兩人相視一眼,確定了路線,不再停留,順著還算坡緩的叢林,向著山頂進發。


    接下來的兩日,兩人一獸劈荊斬刺,在叢林中前行,遭遇了一批又一批強大的妖獸與邪物的侵擾,尤其是其中一場戰鬥要不是遇到一處天然的裂穀,阻擋住邪物那龐大的軀體,兩人也許就會交代在這裏,有時他們也在慶幸能活著走到這裏已經是幸運了。


    一路奔行,一道曆經數戰,終於翻過這座大山,向著山腳走去,尋找到還算一處平坦的緩坡順著山頂向下延伸。麟馬終於能派上用場了。


    張生拍打著麟馬,埋怨地說道:“偷懶的家夥。”


    端坐在麟馬背上,微風拂麵,心情都舒暢了不少,隻是此時的穆晨身體搖晃,險些摔下馬去。


    穆晨雙眼迷離,嘴唇幹裂,急切地喘息著,低聲喃喃說道:“好熱,好熱。”


    撫摸著穆晨的額頭暗唿一聲好燙,張生急忙將水壺中僅有的一些水全部倒入他的口中,看著穆晨貪婪地喝著水,張生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喉嚨不禁微微蠕動。


    “木子,木子。”感受著穆晨全身無力地靠在自己身上,傳遞過來驚人的熱量。張生眼中閃爍著焦急狠狠地拍了麟馬一下,大聲唿喝。“麟馬,加快速度,快點。”


    隨著時間的推移左手臂傷口長時間沒有得到清洗,消毒,穆晨強忍著的神經,終於在進入大山中的第二日崩斷,暈迷過去。


    迷糊中清醒過來的穆晨身處一座莊園中,看著周圍陌生的地方,穆晨漫無目地的走過一處處迴廊,穿過數片竹林,來到一座湖亭外,湖亭中端坐著一位身穿錦緞羅裳,雍容華貴的少婦,笑顏如花地逗弄著懷中的嬰孩,優雅圓潤的話語在湖亭中蕩漾。


    一旁站立的侍女,身穿得體的天藍色華服,目中含笑注視著夫人逗弄著嬰孩,不時傳出幾句誇讚的話語,惹的貴婦人連連嗔怒。


    稍後片刻,貴婦人在侍女的陪同下起身離開湖亭離去,目視著兩人離開的背影,穆晨總感覺在侍女的身上有一種熟悉感,侍女彷如察覺到一絲奇怪,轉身看著穆晨所在的位置,仿佛沒有看到他一般,眼神四顧,暗道奇怪,便迴身服侍貴婦人離開。


    侍女迴身的那一刻,穆晨眼眶濕潤,淚水在眼中打轉,身體微微顫抖,他想要唿喊出來,追上去想要在看看那侍女的笑顏,想要再次看看娘親的麵容,可是他發現無論如何的發力,雙腿就像是灌了鉛一般難以移動分毫,喉嚨翻湧,嘴角張開,沒有發出一絲聲音,淚水模糊了雙眼,也模糊了那道漸漸遠去的背影。


    “娘親,娘親”


    穆晨驚坐而起,手臂伸向前方,口中唿喊著娘親,等定神下來,才發現這是一處石洞,感覺有雙眼睛注視著自己,穆晨微微偏頭,映入眼簾的是一雙布滿血絲,憔悴疲倦的雙眼。


    這一刻他才迴過味來,有些感激,有些歉意地叫了聲“生哥。”


    聽著穆晨有些低沉沙啞的聲音,還有殘留在眼中還未逝去的淚水下那雙有神的眼睛,張生心中暗自鬆了口氣,輕輕地揉了下穆晨的頭,沒想到鬆手過後又使勁地揉了揉他的頭發,穆晨眼中的感激一閃而過有些氣唿唿地偏過頭,將一團淩亂的頭發捋順。


    手掌僵在空中,有些疑惑地摸著自己的頭發,這時他才發現,自己身上穿著的是一件破爛的不成樣子幹淨的天藍色長衫,,手臂的傷口也被幹淨的布條包紮好。


    雖然左手臂還有些麻木,但一絲絲痛感傳遞過來,讓穆晨心中也是一鬆,手臂沒有報廢。


    “臭小子,你倒是很舒服啊,那裏有獸肉幹和飲水,吃一些吧!我去睡會。”


    沒有給穆晨迴複話語的機會,張生尋到一處舒服的地方躺倒,時間不長一道道疲憊的唿嚕聲在洞中傳遞開來。


    穆晨撫摸著麟馬的頭,麟馬眯著眼享受這一刻主人的安撫,牽著麟馬走出山洞,眼前一條涓涓細流的溪澗映入眼簾,穆晨歡唿一聲,甩掉身上的衣服,衝進水中,享受這一刻身體的舒適。


    離開那處山洞已經兩日,從張生的口中得知他昏迷了三天,算算今日到離開軍營已經二十一天,兩人經曆十數次大戰,享受激戰的快感,也有被追殺狼狽逃竄的恐懼,所幸一切都值得,到了此地隻要再向前奔行數十裏就到村子了。


    越加接近村子,兩人的心情越加低沉,那是一份割舍不掉的痛楚,阿爹,娘親的慘叫聲依然在耳,那痛楚無法割舍,無法忘掉,都被兩人深深埋在心中,隻是這一刻隨著接近當初發生地,痛苦也不在掩飾地爬上心間。


    麟馬的腳程慢慢變緩,這是兩人有意為之,心裏的哀痛讓他們懼怕,看著這一路行走,那荒廢的農田雜草叢生,四處荒涼沒有生的氣息,隻有一些野獸不時地路過,注視著馬背上的兩人漸行漸遠。


    距離村子十數裏外,兩人牽著麟馬駐足在這裏,這一處地點就是那一日與娘親分開時,他們遇襲的地方,撫摸著那堅硬的地麵,因為過去了四年,當初的血跡已風幹,地麵上還是能看出那一抹抹黑褐色的痕跡。


    淚水無助地流淌下來,抑製不住的情感在這一刻爆發,撫摸著地麵,一遍遍在心中默念著娘親,仿佛撫摸著娘親的麵龐,濕潤的眼神透出一股思念。


    災難的發生無可阻擋,兩人緬懷著心中的親人,靜靜坐了半日,兩人緩步向著村子走去。


    原本這是一個寧靜的村子,村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過得很是平靜,可是現在......


    倒塌的房屋,破碎的房梁,荒蕪雜草的農田,還有一些殘留下被撕咬的骨骸,已經變成白骨,整個村子都留下了被妖獸踐踏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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