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春璃的表現不但讓蕭祁煜自己愕然,也讓旁邊的侍女侍衛等目瞪口呆,實際上大家都以為季春璃會歇斯底裏的鬧一場。


    鬧?


    春璃也想到了他們在想什麽,但卻堅決不會鬧給他們看,她是季春璃,高貴的永遠高貴,即便是生氣,也該是高貴的。


    一路上暢行無阻,春璃和蕭祁煜和遲美有說有笑,春璃坦率的接納了遲美,遲美看起來膽怯而惶恐,緊張極了,但春璃卻始終都在笑。


    迴西宮後,吃了東西,蕭祁煜送春璃去休息,問:“外麵怎麽樣?”他的嗓音依舊醇厚,依舊富有磁性,但這別具一格的聲音卻已經不是自己專屬的了,春璃皮笑肉不笑,“遠不如您過的好,殿下珠玉在側,早已將春璃徹底忘記了吧,這皇宮……”


    春璃死死的盯著蕭祁煜的眼睛,他的眼睛黑白分明,此刻,他在躲避春璃的視線,村裏想透過蕭祁煜的眼睛看到蕭祁煜的內心去,“這皇宮果真是我季春璃不該來的地方,隻見新人笑,誰見舊人哭了?”


    實際上,春璃也想嚎啕大哭,這命運是不公平的,先前有舒爾雅,現如今有遲美!也得虧是遲美,如若是舒爾雅一般的惡女,春璃還要去對付。


    “我、我不是故意的。”蕭祁煜準備了不少說辭,希望得到春璃的原諒,一開始會麵的和睦消失了,兩人的關係緊張了起來,春璃已不允許蕭祁煜握著她的手了,她用力的冷冰冰的將手抽走了。


    “自然不是故意的,遲美少不更事,她知道什麽?蕭祁煜,你毀掉了我不夠你還要毀掉遲美嗎?”在此之前,春璃一直認為自己是快樂的,但現如今恍惚明白了,什麽幸福不幸福?


    不過沙上建塔,不過畫餅充饑,不過隔靴搔癢罷了。


    她一點都不幸福,她被一個大騙子騙了,她為他做了那麽多的事,如今連一份專情都換不來,但春璃轉而又一想,又感覺自己是幸運的,好在:和自己分享世子妃位的是遲美,是自己熟悉的遲美。


    “罷了,今晚我不想說話。”春璃說著話走向了雲榻。


    “春璃!”蕭祁煜終於爆發了,他上前去一把抱住了春璃,握住了春璃的手,轉而將季春璃扳正了,“春璃,都是我不好,但你永遠都是我的正宮娘娘,永遠!”


    季春璃怎麽會稀罕這個?


    之所以想要單獨待一會,是季春璃怕,怕再鬧起來兩人會不歡而散,甚至於春璃連吵鬧也都不敢,蕭祁煜也知想讓春璃這麽快就接受自己,怎麽可能?


    她可以輕而易舉接受突如其來的遲美,但接受一個已變異了的自己,卻是那樣困難。


    兩人沒有恩愛,蕭祁煜被春璃咬了一口,那是暗示,暗示他做了不可原諒的事,也是警告,警告下不為例。


    春璃一個人睡覺,要是尋常女子,大概會哭,會鬧,但及春璃卻不會,她平靜的接受了一切,並且決定更平靜的消化掉。


    第二日,遲美過來看季春璃,從氣色看,倒是遲美稍遜一籌。在季春璃看來,事情已鑄鐵一般發生了,與其為這些事情傷懷,不如轉移注意力。


    現在她懷孕了,作為一個學醫的,春璃知道孕婦的健康和孩子的健康是對等的,是掛鉤的,因此春璃昨晚不過傷感了一小會已睡著了。


    還是這個宮,還是熟悉的被窩,被窩內還是熟悉的氣味,但枕邊人卻變了。


    不敢去想其餘的事情,看遲美進來,春璃笑了笑,“你來就來吧,要進不進算是什麽?我是大老虎嗎?”


    “春璃姐姐,都是遲美不好,是遲美勾引了煜哥哥,事情是這樣的……”遲美本是心直口快之人,春璃特想通過遲美的嘴巴知道事情究竟是怎麽樣的,遲美緩慢的,悲戚的講述著:“我看最近煜哥哥太忙碌了,就請了煜哥哥喝酒,哪裏知道煜哥哥不勝酒力……”


    “喝了一會兒,煜哥哥就開始動手動腳,我原本是要送他迴去的,結果送了煜哥哥迴去,煜哥哥酒勁兒上來了,一個勁的抓著我的手,說喜歡我很久了,我怕極了,春璃姐姐,你能理解我那一份恐懼嗎?”


    遲美啊遲美,她可真是天生的演員,她將一個受害者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兒表演的淋漓盡致,一邊比比劃劃,一邊瞎編亂造,讓春璃這飽經風霜之人也搞不清楚真真假假。


    “後來,他就,就將手、反正就撫摸了人家。”遲美臉頰羞紅,描述的很細膩,可見過程也不簡單,但春璃哪裏知道遲美在胡說啊。


    “然後感覺有點疼,更疼了後來我就睡著了,第二日一大清早,我感覺自己做了錯事,我錯了!春璃姐姐,我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我是那樣難受,我就投河自盡,但卻被人救了,娘娘說,我如若跳太液池了,煜哥哥就真的毀掉了,哎。”


    遲美嘰裏咕嚕說了不少的話,春璃聽了,反正意思隻有一個,她錯了,一切事情都是她的錯,是她“勾引”“挑逗”了他,是她讓蕭祁煜喝酒的,包括那些“水到渠成”的事情,都是因了她而起。


    春璃心疼的盯著遲美,遲美那細嫩的臉上布滿了淚水,撲簌簌的淚水灑落了下來,春璃為遲美擦拭掉了。


    “這和你有什麽關係,快不要哭了,現如今你已是側妃了,你可知做一個妃嬪要懂得什麽,不懂得什麽?不要開口閉口我啊我的了。”


    “哦,我知道了,叫本宮,本宮知道錯了。”春璃本就一肚子的氣兒,此刻看遲美傻的可愛,笑道:“這本宮兩個字兒也不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我們姐妹稱唿就好,但你在皇上和娘娘,乃至於容妃娘娘等長輩麵前,就要自稱臣妾了,至於在侍衛,侍女和太監等麵前就要叫本宮,知道了?”


    “臣妾知道了。”遲美笑了笑。


    “好了,這規矩要慢慢兒學習,宮裏可不容許你錯一點兒。”春璃接受了遲美,但希望遲美能不要犯錯,畢竟,在這深宮內院,一旦有一點點的錯誤就會倒黴,而春璃也怕遲美的錯誤會殃及池魚。


    到下午,春璃去看了皇後和容妃,送了山肴野蔌給她們,“外麵也沒什麽了不起的東西,不過一些野菜罷了,母後和母妃不嫌棄就好。”


    “怎麽會?這哪裏是野菜,”應後柔柔的笑,“這是春璃你的孝心。”


    聞聲,春璃點了點頭。


    薑容喜準備告辭,但看薑容喜起身,應後卻不懌了,“春璃一迴來你就走,你這是討厭她呢,是討厭本宮了?”


    “啊,娘娘說的哪裏話?妾身哪裏敢討厭您。”


    “那就坐下!”應後命令,她無計可施隻能坐下,三個人開始聊起來,應後道:“這皇宮裏,不存在什麽一山不容二虎,之前我和淑妃關係就很好,至於容妃,你問一問你母妃,我和她關係怎麽樣?”


    春璃之前也誤會淑妃是被應後毒殺的,後來經過調查發現,絕對不是!淑妃不但不是應後毒害的,反而生前和應後的關係還很好。


    至於容妃,她們三個是當年的鐵三角,關係本就不錯。


    至於應後是如何接納並且和她們相處的,這也是個問題,應後指了指薑容喜,“你告訴她,女人和女人如何相處,你告訴她,你我之間何以多年如一日還是很好?”


    薑容喜對答如流,“一言以蔽之,君子之交淡如水,一旦從君子之交變成了小人之交,事情也就完了,關係也就走入了山窮水盡的死胡同。”薑容喜這麽說。


    春璃聞聲,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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