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齊安中脈一成,絕氣散的藥力全然被逼散。他當前的境界,絕氣散已不能對他構成任何威脅。


    楚齊安容光煥發的樣子看得嵐汐滿臉崇拜,她來到楚齊安身邊,深情看了他一眼,道:“楚大哥,你真的恢複了嗎?”


    “對啊,更勝從前。”


    其餘人也都來到湖心中央,這沒了亭子的基石上。一番恭賀之後,天樞問道:“敢問師弟,‘陰符九遁’當下修煉到何種境界?”


    “初至人遁!”


    其餘人不禁露出羨慕的神情,天樞道:“唉,我等慚愧,風遁境界參悟幾十年尚且無法突破。”


    他是想希望楚齊安能夠提點一下他們突破的方法。


    楚齊安會意了,對於這幾位鼎力幫自己鑄脈的師兄也願意如實相告。


    楚齊安道:“曾在暗月塚,我因強行使用九字真言,經脈盡斷,此後功力盡失。可當我萬般沮喪之際,打坐時突然有靈光一閃,我進入了一種悟境,然後就突破了。”


    “啊!”這幾人驚訝得目瞪口呆,天樞道:“看來我等機緣不足。貿然使用九字真言可是會喪命的,隻有另尋他法了。”


    藏風道:“當下匿雲師弟違令出逃,中原又當多事,還請師父和幾位師長能出界主持大局。”


    藏風感覺肩上責任重大,故而想求助於師長。


    天樞長老道:“我等凡心已去,塵緣已了。你既為門主,當有能力守護宗門,有事不決可以問你楚師長。況且我等盟誓在先,一日風遁不突破,一日不出生死界。”


    這八位長老現在的心思全被修行占據,早已無暇顧及宗門瑣事。假如這結界某一天坍塌,他們依舊未突破風遁境界,那他們也一定會就此陪葬。


    修行人的執念,塵世俗人自然是懂不了。


    ……


    楚齊安還有個疑問,在心中積壓了很久,當下幾位長老俱在他可以問個明白。


    “敢問門主,這‘絕氣散’乃是封禪堂震堂毒藥,怎麽匿雲會有?還有,上次巴山交手,張瀾怎麽也使得一手真氣之力?”


    當這兩個問題擺在一起的時候,楚齊安隱隱能察覺到一些端倪,可他依舊想不清楚。


    他離開巴山時,巴山和九宗門正勢如水火,怎麽後來卻有這麽大的關聯。


    “此事說來話長。”


    “慢慢說吧。”


    藏風道:“這要從白眉師弟說起了,在我九宗門封山期間,他一直在外駐守,可惜他犧牲了。”


    “唉,那後來呢?”楚齊安哀歎了一聲。這白眉長老是風雲龍虎四大長老下的第一人,也是因為楚齊安出手才殞命巴山。


    “此外巴山內部還有我們安插的一個眼線——釣叟師弟,多年周折他終於達成使命,使得巴山分裂為展乙和展未為首的兩股勢力。此外他還送迴了關於藍衫陣的情報。”


    多年來九宗門不敢對巴山貿然動手,就是忌憚那藍衫上陣。否則憑著一手真氣之力,足以蕩平巴山。


    “這個我知道。”楚齊安站在當前的立場上,有點後悔原來所做的那些事了。


    原來他想憑著一身好本領,行俠仗義,為民除害。


    諷刺的是他幫過的人在後來成了死敵,他除去的人卻是自己的同門。


    這世道,正邪、是非、善惡究竟是什麽?


    或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有自己的道義,對於自己的行事通常義正嚴詞、大義凜然,至少楚齊安曾是這樣。


    藏風接著說:“當我從師叔您那裏得知巴山並未搶得《陰符九遁》秘籍的時候,就給白眉長老下達了攻陷巴山的命令。巴山的藍衫上陣已經失傳,我以為他能夠不辱使命。”


    說到這裏藏風的聲音越發低沉,他有些自責。


    楚齊安同樣有些自責,他迴應道:“是啊,可惜了。”由於身份的改變,他已經可以忽略白眉長老當時對他的侮辱了。


    立場變了,人心也變了,是非還是那個是非嗎?


    藏風道:“白眉師弟眼光獨到,他在最後一封信中說,巴山新來了個很有野心的年輕人,名叫張瀾。


    “後來匿雲師弟提議,許以真氣功法,暗中聯合張瀾除掉堂主展乙。具體事宜是伏虎師弟和張瀾接頭的,接下來由他說吧。”


    藏風對於這段令自己心悲且不太光彩的往事實在不想多提了。


    楚齊安這才明白,為什麽暗月塚一役,張瀾和伏虎長老走得特別近。


    而且他以《陰符九遁》原本秘籍分化他們,竟然還被張瀾把秘籍送迴九宗門手中。


    他也明白了,張瀾平素和他稱兄道弟,怎麽會在暗月塚迷信落月的鬼話與自己為敵,還上演了割袍斷義的決絕一幕。


    在張瀾還是家族勢力的時候,他結交楚齊安,是想借助楚齊安的力量壯大張家渡的聲威。


    但自從在巴山見了展緋煙一眼後,他的心裏滿是她的倩影,一直幻想著長相廝守的幸福。


    當他覺察到展緋煙對楚齊安那充滿愛慕的眼神時,心中生起一股妒火。


    從那一刻起,他暗暗發誓一定要超越楚齊安,要讓展緋煙對自己刮目相看。


    當九宗門派伏虎長老和他暗中接頭的時候,他滿以為自己攀上了中原第一大派這座靠山後,就可以心想事成,就可以為所欲為。


    並且他還和九宗門勾結暗害了展乙堂主,還嫁禍給了楚齊安。


    連巴山正副兩位堂主之下的第三人,展申也陷入張瀾彀中,他對於張瀾的說辭深信不疑,他確認了展乙堂主的致命傷是真氣之力造成,第一個能想到的也是楚齊安。


    那時候楚齊安要去暗月塚醫治嵐汐中的縛魂劫,剛離開巴山不久。


    一旦在心裏種下懷疑的種子,張瀾更願意相信那些符合他的預想的“真相”。


    所以落月召集中原英雄時,隻對巴山隨口一說是楚齊安劫持了展緋煙,張瀾不假思索就信以為真,他以為真相一定是這樣的。


    加上伏虎長老親自指點他修煉真氣,半月時間他小有成就,居然以為自己可以和楚齊安叫板,於是他萌生了要在暗月塚當著天下人的麵打敗楚齊安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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