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何家已逝先輩,何歐揚此時正站在何蓮蓮身邊大聲哭嗷嗷,用雙手左右開弓地抽自己後代。


    「別說了!你這個憋孫!再說下去你以後死都不得好死啊!」


    「祖奶奶千秋萬代,是你這樣的傻子能沾指的嗎!」


    「她的桌子啊,別說你碰不得,我都碰不得啊!」


    「奶奶奶奶奶奶奶饒了我們祖孫倆啊啊啊啊看我不扇死她!!!」


    薑之瑤看了一眼哭得要背過勁兒的何歐陽,兀自摳了摳耳朵,對同學們眼中的一小塊空氣說:「別吵了,別求了,你自己說說怎麽做。」


    何蓮蓮捂著涼涼的臉,意識不到發生了什麽:「你在說什麽,薑瑤瑤,你是腦子不正常了嗎?」


    接下來,薑之瑤露出一個她意想不到的笑容。那笑容儀態萬千,和藹、溫柔,她伸出一隻手,輕輕撫了一下何蓮蓮的臉蛋,下一秒——


    揪著她的耳垂狠狠一拽,然後使勁兒掌摑了上去!


    「雖然我也不情願動手,但你爺爺強烈要求,讓我替他扇你。」


    一盆冰水仿佛澆到何蓮蓮的天靈蓋:!?!?!我爺爺死了十多年了,她怎麽知道我怕爺爺拽耳垂?那還是我念幼兒園時候的事兒!!


    扇完巴掌,薑之瑤揉揉雙手:「蓮妹子,你爺爺說,還讓你給我磕頭呢。」


    何蓮蓮:?!?!?她怎麽知道爺爺管我叫蓮妹子?這事兒我爹媽都不太清楚了。


    所有原本過來勸架的人都驚了。


    「臥槽,薑瑤瑤扇何蓮蓮!!」


    「臥槽,何蓮蓮不打迴去!!」


    「臥槽,什麽爺爺不爺爺的,薑瑤瑤咋迴事兒?」


    何蓮蓮:「你……你……」


    啟夏沉默不語,唯眼中有絲驚愕。他看到薑之瑤打完她眼中的「子孫小輩」之後,往後走幾步,背倚在桌子旁,抱著胳膊居高臨下地繼續口吐狂言:


    「你什麽你,你這個字,你配說嗎?你爺爺都要尊稱我一句祖奶奶。」


    她對愣著不知說什麽的何蓮蓮道:「你爺爺說,你自小嬌生慣養,自恃清高冷傲,從他走後,你父母就疏於管理你。實際上,你早就被一顆蛀蟲蛀空了心。」


    「你四歲在幼……什麽兒園?別的小朋友被老師誇好看,你趁人不注意,就把人家絆倒在沙地上,印出一排小血疤。」


    「你六歲上小學,別人比你成績好,你就在放學後巷子裏堵人,讓那人下次考差一點,不要蓋過你的風頭。」


    「初中……哎?你從那會兒就喜歡上啟夏。喜歡別人,其實也沒問題,但你在日記本上寫:『誰要和我爭他,我就讓誰不得好死』。嘖嘖,你這麽小個孩子,怎麽就這麽黑心呢?這些全讓你爺爺看見了。」


    「等到你上高中。天啊,你欺負人的水準走上巔峰啊……」薑瑤瑤仿佛偏頭聽了一會兒,才繼續道,「我原本好好學習,礙你什麽事兒?你雇職高的人欺負我,原來就是因為你發現我總是朝啟夏問題目,還鼓動別人欺負我。怕被人發現,你總匿名,總把錢給別人!」


    「你何必如此啊,何蓮蓮!我不過就是長得美些,討啟夏喜歡些,何必讓你大費心機,弄得像千年皇宮裏麵的?」


    何蓮蓮:?!?!?!?


    別說什麽幼兒園的事兒、日記本的事兒根本不會有其他人知道,連她自己都快忘了。還有自己欺負她的這些事,她怎麽一口氣明白得這麽透徹的?


    薑瑤瑤,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李茹看到自己閨蜜似乎聽得腿軟了,都快撐著桌子半跪到地上。何蓮蓮在她心中完美無瑕,居然被菜雞薑瑤瑤說得個這麽一文不值!她心中翻江倒海。


    李茹幾乎是小跑著過來,扶起自己的好閨蜜,沖對麵捍衛道:


    「薑瑤瑤!你心腸怎麽這麽壞?!你有什麽證據,證明何蓮蓮欺負別人,欺負你?何蓮蓮多善良啊!你家最窮的時候,她還借過你錢呢?!」


    薑之瑤睨了她眼。


    「你就別火上澆油了……你曾爺爺,那個叫李炫鶴的,本來跟著何歐揚一起打何蓮蓮,現在還得轉頭揍你。」


    李茹:……???她怎麽知道我曾爺爺是李炫鶴,我都不太能記得清!


    薑之瑤對著她身旁空氣道:「李炫鶴,你家後代雖然蠢,但是本性沒那麽壞。你別打了,我跟你家李朝暮有些交情,以後自然會不時教導她。」


    又迴過來對上她的眼睛:「何蓮蓮心腸好不好?你最應該知曉。我曾經住過宿舍一段時間,每每和你說什麽,第二天總會公開在論壇,都是她在漏風。」


    薑之瑤繼續說:「哦,對了,還有一件事。前幾日,我父親將日記本寄到宿舍,你說被人偷了。嗬嗬,原是何蓮蓮偷了去啊。」


    李茹:「你!你說這麽多雲裏霧裏的,還無中生有,到底有什麽證據?」


    薑之瑤看著空白的空氣噙著笑,搖搖頭道:「你再要講證據,李炫鶴都要叩頭求黑白無常賜個魂飛魄散,抵你的過失了。」


    說完這句話,眾目睽睽之下,那一小塊空氣裏仿佛是由於靜電,帶來一小處「刺啦」的火花。


    教室瞬時寂靜。


    除了啟夏,都覺得一身黑衣的薑瑤瑤很是颯,不,很是可怕。


    她說出的一句話、每一個詞,似乎都不假思索,全然不像編造,都是實打實的描述。配上那不知道是什麽原理帶來的靜電……有點想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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