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初冬來得比江南更早一些，路邊的樹木已經全部禿了，迎麵吹來的風也寒冷了許多；但午後的陽光卻是一樣，直晃得人昏昏欲睡。
吳老二強忍著困意擦拭著酒鋪裏的桌椅。自從他老婆前年難產死後，他便隻剩下了這個酒鋪；這酒鋪不僅是他營生的工具，更是他這麽多年來的念想，這其中蘊含了他太多的感情。
這麽多年來，在這個酒鋪中，他見了太多的悲歡離合。上半年，他還在這裏勸和過一對鬧別扭的小夫妻呢，一想到這個，他便對這裏充滿了不舍。即便是城裏的媒婆三番五次勸說他搬進城裏做個營生，也好再給他介紹門親事，他都放不下這裏。
他正埋著頭幹活，忽地傳來一陣馬蹄聲，一個如同黃鸝般的聲音傳來：“老板，來壺熱茶。”
吳老二轉身一看，仿佛世間所有的光芒都集中到了眼前這個女子身上，但這光芒雖然耀眼，卻並不刺目，反而柔和得仿佛寧靜的水波。她穿著一身黃色的宮裙，身材婀娜多姿，但最顯眼的還是那張臉，讓人一見了就忍不住想去憐惜，那樣一種無論何時都顯得楚楚動人的麵容，就連吳老二見了，也忍不住父愛泛濫，願意舍棄一切，隻求她能平安喜樂。
吳老二晃晃腦袋，清醒一番，招唿道：“姑娘稍坐，馬上就來。”說著吳老二把身邊已經擦了無數遍的凳子再擦拭了一遍，才示意黃衣女子坐過去。
黃衣女子抿嘴一笑，輕聲道了一聲謝，便款款坐下。
吳老二轉過身去沏茶的當口，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這姑娘年紀不大，如此嬌俏可人，又如此弱不禁風，若是遇上壞人可怎麽辦？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時，又一陣馬蹄聲響起，在店外停住。吳老二凝神看去，卻是一個看似五旬，又似六旬的男人，一身粗布衣衫，麵色黝黑，衣服之下的肌肉賁賁鼓起，一股陽剛之氣撲麵而來，竟叫人一時之間瞧不出真實年齡。
吳老二一溜煙地先把茶給黃衣女子端上，再迎到那粗布男人麵前，道：“這位爺，要來點什麽？”
粗布男子顯得格外豪氣，大手一揮，道：“來一壇好酒，切兩斤牛肉。”
吳老二最為佩服和敬重的便是這些充滿陽剛的豪邁人士，這讓他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那時候自己也夢想著成為一個高來高去的江湖俠士，隻是資質有限、時運不濟，竟一直未曾涉足江湖，實在是一輩子的遺憾。
吳老二收拾起心情，殷勤地為粗布男子準備酒肉去了。
吳老二奉上酒和肉，便迴到櫃台前，看著店外。說是櫃台，其實不過是一張支在門口的桌子，他靠在桌邊，看似看著外麵，其實卻一直偷偷瞄著店內的兩人。
黃衣女子靠著桌子倚著一柄長劍，劍鞘鮮豔華麗，似乎不是凡品，她正怔怔地看著遠方，漫不經心地喝著茶水，似乎心裏有無限的往事。
粗布男子手邊有個長長的包裹，裏麵估摸著裹著劍棒一類的武器，他正大口地喝著酒，大口地吃著肉，隻是偶爾看著遠方，偶爾凝眉沉思片刻，似乎心裏也藏著無限的往事。
這兩人雖都不說話，但吳老二篤定了他們都是好人，心中便不由地充滿了歡喜，恨不得每天都能如此，陽光明媚，有好人，有生意。
就在這時，從兩側的官道上竟忽然同時過來幾匹馬。從西邊過來的大概有五六匹馬，馬蹄聲甚急，遠遠看去，塵土飛揚，還能隱隱約約聽到一陣吆喝聲；從東邊過來的有三匹馬，與對麵的那批人卻又截然不同，他們慢條斯理、不疾不徐，仿佛出來踏青的貴族子弟，一邊四處看著，一邊談笑著，好不快活。
眼看著兩撥人快遇上了，從西邊趕來的那五六個人卻忽然在吳老二的酒鋪門口停住了。吳老二一看他們俱是年約二十的年輕人，心中一喜，剛要上前迎客，卻見他們紛紛下馬，來到那個粗布男子麵前，為首一人道：“這位朋友，你手中的可是易空劍？”
他這話剛問完的時候，黃衣女子的眼中閃過一道光，卻很快消逝不見。同時，從東邊仿佛踏青一般的三匹馬也已來到近前，他們似乎被眼前的景象嚇住了，竟都騎在馬上，呆在那裏，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那人又道：“你可知道易空劍在江湖中的地位。你這是遇上了我們，隻要你交出寶劍，便饒你不死，遇上其他人，你可就沒這麽好的運氣了。”
粗布男子啞然失笑，搖了搖頭，道：“現在的年輕人，好大的口氣。”
那人見粗布男子未將他們放在眼裏，不禁惱羞成怒，“我們瀟湘六君子好言相勸你不聽，看來不給你點顏色看看是不行了。兄弟們，上。”
為首那人話剛說完，身周其餘五人已紛紛拿出兵器，一眼看去，六人竟都是使劍的好手。六人想必是同進同出多年，配合極為默契，齊齊喊一聲，六劍齊出，攻的卻不是同一處，有刺麵門的，有刺胸口的，有刺肩膀的，有刺腹部的，甚至還有刺向大腿的。
但就在出劍的瞬間，那個粗布男人忽然神情變了一變，雖不見他有任何動作，但那六人卻同時感受到一股強大至極的力量阻隔在前方，似乎有一道無形的牆壁擋住了他們。
瀟湘六君子互相看了一眼，均看出了其他人眼中的不可思議。但他們畢竟不是初出茅廬的江湖新人，哪會被對方唬住，六人氣往下一沉，紛紛使出了渾身解數，將畢生功力凝聚於劍尖，以刺破粗布男子的防禦。
粗布男子見他們執迷不悟、不知進退，冷哼一聲，一隻手緊握成拳，在桌上狠狠一砸，那股無形的力量瞬間如同海嘯一般朝瀟湘六君子撲了過去。瀟湘六君子措手不及之間，紛紛被擊得倒飛出去，重重跌倒在地，口吐鮮血。
粗布男子喝一口酒，道：“年輕人有點銳氣是好事，但如果不識好歹，不知進退，就不好了。”說到最後，語氣陡得變得嚴厲起來，喝一聲，“滾。”
瀟湘六君子跟蹤他已久，早就對易空劍垂涎三尺，誰知今日第一次與他動手便吃了如此一個大虧，心知遇到了厲害角色，當下不敢再多言，隻好捂著胸口紛紛退去。
待六君子走後，粗布男子瞟了一眼另一邊尚騎在馬上的三人，道：“你們看完了嗎？”
聽他說話，那三人似乎才迴過神來，紛紛下得馬來。這三人兩男一女，均不過二十來歲的樣子，一副打扮簡單至極，不過江湖上最常見的粗布衣衫。
其中一個男子笑嘻嘻走到近前，也不待粗布男子招唿，便坐了下來，道：“哈哈，這位大叔，你好厲害的功夫。我們師兄妹三人行走江湖這麽多年，還從未見過比大叔你更厲害的人呢。”
他雖說著玩笑，眼中卻不知為何有一股難言的意味。他話說完時，另一男一女也到了近前。
男子主動介紹道：“大叔，我先給你介紹一下。在下姓常，單名一個青州的青字。這是我師弟，名喚廖遠；這是最小的師妹，名喚顏文君，還未請教大叔怎麽稱唿啊？”說著，他便拉著廖遠和顏文君坐了下來，還招唿吳老二又添了幾個杯碗，加了幾個菜。
常青人長得好看，加上一口一個大叔的，毫不見外，很對粗布男子胃口，恨不得當場跟他拜了把子。
粗布男子笑道：“我啊，說了你們也不知道。”
常青端起酒，和他碰了一下，道：“我們不知道，說不定師門長輩知道啊。結識了你這樣的高人，以後我們迴去吹牛也是有資本啊。”
粗布男子哈哈一笑道：“你小子，脾性倒是對我的胃口。好吧，我的名字本又不是什麽機密，告訴你也無妨。我的名字叫——段——興——城。”
眼前的這個男子，一身粗布衣衫，看似好像一個本本分分的老農。但又有誰知道，他就是段興城，就是那個屹立於江湖巔峰，殺了西門霆的人。
常青聽到這個名字，忽地仰天眨了眨眼睛，似乎有風迷了眼睛，等他重新轉過腦袋，這才道：“好嘛，雖然我從未聽說過大叔的名號，但我相信，不久的將來，大叔一定會名動江湖。”
“名動江湖”本來是無數高手夢寐以求的夙願，而段興城卻似乎從未將它放在眼裏。
他似乎很喜歡這幾個小輩，一時間竟有些健談，開口問道：“你們這是從哪來，到哪去？”
常青故作不在乎地道：“我們不過是小門派的弟子，師傅平時教導得嚴，我們偷偷溜出來散散心，過幾天還要迴去的。”
他那一副做作的樣子，看在段興城眼裏，卻是坦率得可愛，他皺眉想了想，似乎有些往事跳了出來，卻又有些模糊，他晃晃腦袋，不去多想。
常青這才將主題迴到剛才的事上，道：“段大叔，方才那幾個，叫什麽六君子的，說你手上的是易空劍啊？”說著，仿佛一個少不經事、初出茅廬的少年一般，他定定地看著段興城手邊的包裹，口水似乎都快流了出來。
段興城本來聽到他提易空劍，還有些猶疑，一見常青那副模樣，疑心頓去，道：“哦？你們也聽說過易空劍？”
常青點點頭道：“是啊，江湖上還有誰沒聽過易空劍的大名，隻是我們輩分小、資曆淺，從未見過，段大叔，能不能讓我們開開眼？”
段興城本身豪爽，加上眼前這個年輕人甚對胃口，一時高興便道：“好啊，你們要見，就讓你們開開眼。”說著，將手邊的包裹慢慢打開。
狹長的劍身，古樸的花紋，一股塵封已久的厚重感撲麵而來。常青三人竟一時看呆了。
常青遲疑著，想摸卻又不敢摸，他偷偷看一眼段興城，段興城看他神態，忍住笑道：“你摸吧，沒事。”
常青伸出雙手，將劍輕輕捧起，一手托著，一手在劍身上輕輕摩挲著，似乎沉浸在了這把神兵利器帶來的刺激感中，似乎，僅僅是摸著這柄劍，便是一種榮耀。
吳老二強忍著困意擦拭著酒鋪裏的桌椅。自從他老婆前年難產死後，他便隻剩下了這個酒鋪；這酒鋪不僅是他營生的工具，更是他這麽多年來的念想，這其中蘊含了他太多的感情。
這麽多年來，在這個酒鋪中，他見了太多的悲歡離合。上半年，他還在這裏勸和過一對鬧別扭的小夫妻呢，一想到這個，他便對這裏充滿了不舍。即便是城裏的媒婆三番五次勸說他搬進城裏做個營生，也好再給他介紹門親事，他都放不下這裏。
他正埋著頭幹活，忽地傳來一陣馬蹄聲，一個如同黃鸝般的聲音傳來：“老板，來壺熱茶。”
吳老二轉身一看，仿佛世間所有的光芒都集中到了眼前這個女子身上，但這光芒雖然耀眼，卻並不刺目，反而柔和得仿佛寧靜的水波。她穿著一身黃色的宮裙，身材婀娜多姿，但最顯眼的還是那張臉，讓人一見了就忍不住想去憐惜，那樣一種無論何時都顯得楚楚動人的麵容，就連吳老二見了，也忍不住父愛泛濫，願意舍棄一切，隻求她能平安喜樂。
吳老二晃晃腦袋，清醒一番，招唿道：“姑娘稍坐，馬上就來。”說著吳老二把身邊已經擦了無數遍的凳子再擦拭了一遍，才示意黃衣女子坐過去。
黃衣女子抿嘴一笑，輕聲道了一聲謝，便款款坐下。
吳老二轉過身去沏茶的當口，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這姑娘年紀不大，如此嬌俏可人，又如此弱不禁風，若是遇上壞人可怎麽辦？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時，又一陣馬蹄聲響起，在店外停住。吳老二凝神看去，卻是一個看似五旬，又似六旬的男人，一身粗布衣衫，麵色黝黑，衣服之下的肌肉賁賁鼓起，一股陽剛之氣撲麵而來，竟叫人一時之間瞧不出真實年齡。
吳老二一溜煙地先把茶給黃衣女子端上，再迎到那粗布男人麵前，道：“這位爺，要來點什麽？”
粗布男子顯得格外豪氣，大手一揮，道：“來一壇好酒，切兩斤牛肉。”
吳老二最為佩服和敬重的便是這些充滿陽剛的豪邁人士，這讓他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那時候自己也夢想著成為一個高來高去的江湖俠士，隻是資質有限、時運不濟，竟一直未曾涉足江湖，實在是一輩子的遺憾。
吳老二收拾起心情，殷勤地為粗布男子準備酒肉去了。
吳老二奉上酒和肉，便迴到櫃台前，看著店外。說是櫃台，其實不過是一張支在門口的桌子，他靠在桌邊，看似看著外麵，其實卻一直偷偷瞄著店內的兩人。
黃衣女子靠著桌子倚著一柄長劍，劍鞘鮮豔華麗，似乎不是凡品，她正怔怔地看著遠方，漫不經心地喝著茶水，似乎心裏有無限的往事。
粗布男子手邊有個長長的包裹，裏麵估摸著裹著劍棒一類的武器，他正大口地喝著酒，大口地吃著肉，隻是偶爾看著遠方，偶爾凝眉沉思片刻，似乎心裏也藏著無限的往事。
這兩人雖都不說話，但吳老二篤定了他們都是好人，心中便不由地充滿了歡喜，恨不得每天都能如此，陽光明媚，有好人，有生意。
就在這時，從兩側的官道上竟忽然同時過來幾匹馬。從西邊過來的大概有五六匹馬，馬蹄聲甚急，遠遠看去，塵土飛揚，還能隱隱約約聽到一陣吆喝聲；從東邊過來的有三匹馬，與對麵的那批人卻又截然不同，他們慢條斯理、不疾不徐，仿佛出來踏青的貴族子弟，一邊四處看著，一邊談笑著，好不快活。
眼看著兩撥人快遇上了，從西邊趕來的那五六個人卻忽然在吳老二的酒鋪門口停住了。吳老二一看他們俱是年約二十的年輕人，心中一喜，剛要上前迎客，卻見他們紛紛下馬，來到那個粗布男子麵前，為首一人道：“這位朋友，你手中的可是易空劍？”
他這話剛問完的時候，黃衣女子的眼中閃過一道光，卻很快消逝不見。同時，從東邊仿佛踏青一般的三匹馬也已來到近前，他們似乎被眼前的景象嚇住了，竟都騎在馬上，呆在那裏，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那人又道：“你可知道易空劍在江湖中的地位。你這是遇上了我們，隻要你交出寶劍，便饒你不死，遇上其他人，你可就沒這麽好的運氣了。”
粗布男子啞然失笑，搖了搖頭，道：“現在的年輕人，好大的口氣。”
那人見粗布男子未將他們放在眼裏，不禁惱羞成怒，“我們瀟湘六君子好言相勸你不聽，看來不給你點顏色看看是不行了。兄弟們，上。”
為首那人話剛說完，身周其餘五人已紛紛拿出兵器，一眼看去，六人竟都是使劍的好手。六人想必是同進同出多年，配合極為默契，齊齊喊一聲，六劍齊出，攻的卻不是同一處，有刺麵門的，有刺胸口的，有刺肩膀的，有刺腹部的，甚至還有刺向大腿的。
但就在出劍的瞬間，那個粗布男人忽然神情變了一變，雖不見他有任何動作，但那六人卻同時感受到一股強大至極的力量阻隔在前方，似乎有一道無形的牆壁擋住了他們。
瀟湘六君子互相看了一眼，均看出了其他人眼中的不可思議。但他們畢竟不是初出茅廬的江湖新人，哪會被對方唬住，六人氣往下一沉，紛紛使出了渾身解數，將畢生功力凝聚於劍尖，以刺破粗布男子的防禦。
粗布男子見他們執迷不悟、不知進退，冷哼一聲，一隻手緊握成拳，在桌上狠狠一砸，那股無形的力量瞬間如同海嘯一般朝瀟湘六君子撲了過去。瀟湘六君子措手不及之間，紛紛被擊得倒飛出去，重重跌倒在地，口吐鮮血。
粗布男子喝一口酒，道：“年輕人有點銳氣是好事，但如果不識好歹，不知進退，就不好了。”說到最後，語氣陡得變得嚴厲起來，喝一聲，“滾。”
瀟湘六君子跟蹤他已久，早就對易空劍垂涎三尺，誰知今日第一次與他動手便吃了如此一個大虧，心知遇到了厲害角色，當下不敢再多言，隻好捂著胸口紛紛退去。
待六君子走後，粗布男子瞟了一眼另一邊尚騎在馬上的三人，道：“你們看完了嗎？”
聽他說話，那三人似乎才迴過神來，紛紛下得馬來。這三人兩男一女，均不過二十來歲的樣子，一副打扮簡單至極，不過江湖上最常見的粗布衣衫。
其中一個男子笑嘻嘻走到近前，也不待粗布男子招唿，便坐了下來，道：“哈哈，這位大叔，你好厲害的功夫。我們師兄妹三人行走江湖這麽多年，還從未見過比大叔你更厲害的人呢。”
他雖說著玩笑，眼中卻不知為何有一股難言的意味。他話說完時，另一男一女也到了近前。
男子主動介紹道：“大叔，我先給你介紹一下。在下姓常，單名一個青州的青字。這是我師弟，名喚廖遠；這是最小的師妹，名喚顏文君，還未請教大叔怎麽稱唿啊？”說著，他便拉著廖遠和顏文君坐了下來，還招唿吳老二又添了幾個杯碗，加了幾個菜。
常青人長得好看，加上一口一個大叔的，毫不見外，很對粗布男子胃口，恨不得當場跟他拜了把子。
粗布男子笑道：“我啊，說了你們也不知道。”
常青端起酒，和他碰了一下，道：“我們不知道，說不定師門長輩知道啊。結識了你這樣的高人，以後我們迴去吹牛也是有資本啊。”
粗布男子哈哈一笑道：“你小子，脾性倒是對我的胃口。好吧，我的名字本又不是什麽機密，告訴你也無妨。我的名字叫——段——興——城。”
眼前的這個男子，一身粗布衣衫，看似好像一個本本分分的老農。但又有誰知道，他就是段興城，就是那個屹立於江湖巔峰，殺了西門霆的人。
常青聽到這個名字，忽地仰天眨了眨眼睛，似乎有風迷了眼睛，等他重新轉過腦袋，這才道：“好嘛，雖然我從未聽說過大叔的名號，但我相信，不久的將來，大叔一定會名動江湖。”
“名動江湖”本來是無數高手夢寐以求的夙願，而段興城卻似乎從未將它放在眼裏。
他似乎很喜歡這幾個小輩，一時間竟有些健談，開口問道：“你們這是從哪來，到哪去？”
常青故作不在乎地道：“我們不過是小門派的弟子，師傅平時教導得嚴，我們偷偷溜出來散散心，過幾天還要迴去的。”
他那一副做作的樣子，看在段興城眼裏，卻是坦率得可愛，他皺眉想了想，似乎有些往事跳了出來，卻又有些模糊，他晃晃腦袋，不去多想。
常青這才將主題迴到剛才的事上，道：“段大叔，方才那幾個，叫什麽六君子的，說你手上的是易空劍啊？”說著，仿佛一個少不經事、初出茅廬的少年一般，他定定地看著段興城手邊的包裹，口水似乎都快流了出來。
段興城本來聽到他提易空劍，還有些猶疑，一見常青那副模樣，疑心頓去，道：“哦？你們也聽說過易空劍？”
常青點點頭道：“是啊，江湖上還有誰沒聽過易空劍的大名，隻是我們輩分小、資曆淺，從未見過，段大叔，能不能讓我們開開眼？”
段興城本身豪爽，加上眼前這個年輕人甚對胃口，一時高興便道：“好啊，你們要見，就讓你們開開眼。”說著，將手邊的包裹慢慢打開。
狹長的劍身，古樸的花紋，一股塵封已久的厚重感撲麵而來。常青三人竟一時看呆了。
常青遲疑著，想摸卻又不敢摸，他偷偷看一眼段興城，段興城看他神態，忍住笑道：“你摸吧，沒事。”
常青伸出雙手，將劍輕輕捧起，一手托著，一手在劍身上輕輕摩挲著，似乎沉浸在了這把神兵利器帶來的刺激感中，似乎，僅僅是摸著這柄劍，便是一種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