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了東西的張簡,隻覺得身心都輕鬆了,在地上趴了這麽多天,磨得一點脾氣都沒有了,以至於後來他自己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找不到了,還好,隻是找錯了山。


    張簡找到了東西,那就意味著他們要走了。鍾家給他們舉辦了一場餞行宴,其實宴席上隻有鍾家一家子和張簡葉舒雲五個人,當然還有在旁邊催菜上菜介紹菜的老管家和二管家。在宴席上,鍾北喝了許多酒,抱著鍾宇哭,囑托鍾宇在外要好好吃飯,好好休息,別委屈了自己,好好地聽張簡和葉舒雲的話,張簡和葉舒雲在一邊聽著,覺得大可不必。


    這一晚,葉舒雲和張簡商量了一下大致的路線,就各自去休息了,而鍾宇卻依然在自家親爹親姐親管家的叮囑中甜蜜的煎熬,一夜未眠。


    第二天出發前,張簡和葉舒雲看著鍾宇帶的一馬車東西,隻覺得震驚又理所當然,相比之下,他們倆自己買的馬和馬上的幾個花花綠綠的大包袱,就顯得簡陋又隨意。張簡和葉舒雲沒有等鍾宇,牽著馬就在鎮子裏閑逛了起來,而事實也證明,他們是對的。


    等他們都買完了小吃,甚至葉舒雲都做完了造型,二人出了鎮子的大門,鍾宇都還沒出來。葉舒雲蹲在小雞石雕的腳下,看著天上的太陽,說:“你說那馬車裏還能坐得下人嘛。”


    張簡也從城門樓裏探出了腦袋看看天上的太陽,“應該可以吧,他們給鍾宇準備馬車,應該會留出他坐的位置,到時候咱們兩個人擠擠應該也能坐得下。”


    “那這兩匹馬怎麽辦?”葉舒雲說。


    “都拴在馬車上,一起拉車?”張簡設想。


    “鍾宇會趕車嗎?”葉舒雲合理懷疑。


    “學學就會了,我之前不是也不會騎馬嘛。”張簡現身說法。


    “這樣對他太殘忍了吧。”葉舒雲小小地心疼鍾宇。


    “那就對你殘忍。”張簡提出解決辦法。


    “咱們一定要督促好阿宇。”葉舒雲心疼迴自己。


    ……


    就在二人無話可說的時候,鍾宇終於趕著他那輛車輪都要陷進地裏的馬車出來了,葉舒雲從小雞身下出來,張簡也走出門洞,葉舒雲問趕車到了自己身前的鍾宇:“裏麵還有位置嗎?”


    “沒了,都被東西塞滿了。”鍾宇迴答道。


    葉舒雲和張簡同時走向拴在路邊樹上的兩匹馬,利落地翻身上馬,“駕!”


    鍾宇連忙一甩馬鞭,去追逐二人的身影。


    ……


    葉舒雲靠在馬車上,看著遠處的二人在河邊生火,架鍋,他們走了三天了,走的是從鳳陽直接到江氏地盤的那條路,這三天他們吃的都是鍾宇他家給他帶的肉幹堅果等可以長時間儲存的食物。方便是方便,可到底還是想念湯湯水水的熱乎美食,正好昨天晚上下了一場雨,葉舒雲就跟在張簡身後上山采了不少鮮蘑菇,當然,是張簡采的,因為葉舒雲分辨不出哪個蘑菇有毒,哪個蘑菇沒毒。張簡采蘑菇的間隙,葉舒雲打了一隻兔子,就著山上的溪水,熟練的把兔子扒了皮去了髒器,跟蘑菇一起作為今天的午飯。


    鍋碗瓢盆還有調料,都是鍾家那個老管家給裝在馬車上的,就是怕他們在路上一直吃肉幹,嘴裏會饞飯菜,所以還附帶了一包大米和一袋小米;而為了他們營養健康,膳食均衡,馬車裏甚至還放了兩個大罐子,一個罐子裝滿各種鹹菜,一個罐子裝的是蘿卜泡菜辣椒豇豆圓白菜。


    現在,鍾宇已經幫張簡搭好了灶台,擺好了鍋,洗好了菜,生好了火,之後將盤子擺在河邊的折疊桌上,就站在一邊不再行動了。因為鍾宇不會做菜,葉舒雲也不會。在之前隻有葉舒雲和張簡一起趕路的時候,也是張簡做飯,葉舒雲準備好食材,葉舒雲處理食材也是張簡手把手教的,現在多了一個鍾宇。葉舒雲就從清洗食材、打打下手的位置中抽離了出來,隻負責打個野味、生鮮。張簡熟練地用刀切菜,鍋裏倒油,放菜下鍋,放調料翻炒,一道麻辣兔子出了鍋。鍾宇從一旁端起盤子,盛起鍋裏的菜,再把菜端到桌子上,迴到鍋旁,用河水洗了鍋,把位置重新讓給了張簡。張簡迴到鍋旁,又做了一鍋蘑菇湯,燜了一鍋米飯,葉舒雲看那邊差不多了,就進馬車裝了一碟泡菜和一碟鹹菜拿了出來,向河邊走去。


    三人坐定,每人一碗米飯一碗湯,吃著爆炒兔肉,來一口泡菜沙沙口。三人很有節約精神地把飯菜都吃完了,甚至最後還用旁邊燒好的水泡了一壺茶,享受著難得的悠閑時光。葉舒雲忽然伸出一個拳頭,鍾宇也伸出一個拳頭,張簡在中間,手向下一擺,葉舒雲的拳頭變成布,鍾宇的拳頭變成了剪刀,於是洗碗的重任就落在了葉舒雲的身上。


    三人把所有東西又都重新裝到了馬車上,這次換葉舒雲趕馬車,張簡和鍾宇騎馬,鍾宇騎馬走在最前麵,葉舒雲趕著馬車壓陣,手無縛雞之力的張簡自然是走在中間,趁著天色還早,他們要多往前趕一段路,找一個平整又有一定高度的地方搭兩個帳篷,鍾宇和張簡睡一個,葉舒雲睡一個。太陽落山之前,三人找好了地方搭完了帳篷,這次他們沒有做晚飯,但還是升起了火堆,防著山裏的野獸;這次他們吃的是肉幹,還有一盤爽口的泡菜。


    “你家給你準備的東西確實不錯啊,鍾宇。”葉舒雲又一次肯定鍾宇那輛沉重的馬車。


    “嘿嘿,這都是我爹他們一定要給我裝的,他們說趕路辛苦,有的時候走的路十天半個月都不見人影,多帶些吃的,自己做飯,對身體也好。”鍾宇說。


    “你家是真心疼你啊,想著你的方方麵麵,給你帶各種東西,真是在愛裏長大的孩子,不像我們。”葉舒雲無病呻吟起來。


    “是不像你,我下山帶了好多錢,這些都能買到,是你什麽都沒有。”張簡反駁。


    “我怎麽沒有啊,我隻是在那個酒樓花完了而已,要不是我在那個酒樓裏花完了錢,你以為我會找到你啊。”葉舒雲說。


    “我認為你當時是看中了我這個人,這張臉。”張簡自信道。


    “哼,是看中了你這個人,這張臉,穿著綢布衣服,連包袱的布料都是好的,滿臉滿身寫著我是肥羊,快來抓我下鍋。你以為你能好好地走到這是靠誰呀,是靠我你懂不懂!”葉舒雲給張簡講現實。


    “你話題起的莫名其妙,偏的也莫名其妙,太奇怪了,我不想跟你說話。”張簡單方麵停止了與葉舒雲的交流。


    “嗯,你們都挺厲害的,都有能力自己出來闖蕩,不像我,沒勇氣沒實力,所以我家才給我準備這麽多東西。話說,我都不知道你們家裏的情況呢,要不跟我說說吧。”鍾宇在中間調和。


    “用你在這和稀泥呀,睡你的覺吧。”葉舒雲根本不接鍾宇的話茬,迴了自己的帳篷睡覺。


    張簡也沒理鍾宇,直接迴了他們的帳篷。鍾宇無奈低頭,看著手邊放著的碗筷碟子,恍然抬頭,狠狠地瞪向了那兩個帳篷,無聲的用口型表示他的憤怒。沒辦法,他最後還是用馬車上的水把用具給洗了,之後也一言不發地迴到帳篷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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