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簡很惆悵,翻遍了所有山,甚至還綁了另外兩家的當家人,本來以為在這裏的事情會很快告一段落,可誰知道死活找不到那東西,難道在漫長的時光裏,那玩意生出靈智自己跑啦?可是這種事情聞所未聞啊,難道事情終於要朝著玄幻的方向狂奔了嗎?張簡實在不相信這種事,他依然堅持,堅持是自己離得不夠近。


    每天,張簡都會出現在山上,每一座山上。這期間,葉舒雲當然一直跟在張簡身邊,而自從張簡認定自己找不到東西是因為距離不夠近之後,張簡就再也沒有偷懶讓其他人幫忙了,因為這樣,鍾宇和他帶來的人就再也沒有用處了。於是慢慢地,每次上山的人就隻剩下張簡,葉舒雲和鍾宇三個人了,是的,鍾宇仍然每天都上山,葉舒雲問過他,為什麽仍然每次都跟來,現在正是鍾家缺人手的時候。


    張簡也很奇怪,因為一直到現在,鍾家都沒把人放迴去。張簡和葉舒雲聽說了這件事也沒做出什麽反應,因為他們是為了找東西方便,才把人綁來的。那麽鍾家送迴去還是不送迴去,都不影響他們,就算把人送迴去,習、王二人也會同意他們自由出入每一座山的,這是他們的自信,也可以稱作葉舒雲的自信。


    現在鍾家不把人放迴去,自然不是為了培養感情,而是趁著另外兩家的主事在自己手裏,抓緊時機吞下他們的勢力。他們吸納別家人才的過程也很成功,畢竟老大都在人家手上。人才一多,就容易混亂,現在鍾家缺的是管事的,缺的是在鍾家說話有份量的人,而鍾宇作為鍾北唯一的兒子,肯定是有份量的,可是現在,他不去家裏幫忙,反而天天跟著張簡和葉舒雲瞎忙活,一點也沒見他管家裏的事。


    “你不去幫著安排那些新來的人嗎,我看你家二管家和老管家都挺忙的呢。”葉舒雲對鍾宇說。


    “家裏有我姐,這些年我被牽製的不出門不管事,都是我姐在外麵幫著我爹管理的,現在我家勢力範圍能進一步擴大,我自然也不能跟我姐去搶那個二把手的位置。畢竟這麽多年,我對家裏做出的貢獻挺有限的,不能現在仗著自己是個男的,就要侵吞我姐這麽多年的努力吧。”鍾宇說,“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我想跟著你們,你們不會僅僅待在鳳陽吧,會去各種地方吧,我也想去,我想跟著你們一起去。”


    “我沒見過外麵的風景,我不敢,我不敢自己一個人出去,我沒出過鳳陽鎮,對於其他的地方我也隻是聽說。甚至於在我十歲之後,我家的勢力發展起來,我就沒怎麽出過南城這一範圍,因為我爹怕有人對我出手,後來王勉和習田他們兩家一起打壓我們家,我就連府門都很少出了,平常反而是借著他們給我傳出去的名聲,能見見外麵的人。跟著你們一起忙前忙後的這些天,我特別開心,我是有用的,而且你們特別厲害,尤其是葉姑娘。我父親也跟我說過,鳳陽鎮不是多厲害的地方,我們鎮子裏的什麽三大勢力也隻是在這裏叫得好聽罷了,外麵,要比這裏精彩的多,厲害的人也要多得多。像葉姑娘這樣的人,我想至少能多看幾個,也看看更厲害的人。”


    一時之間,山上隻有鍾宇的聲音在飄蕩,張簡和葉舒雲都沒打斷鍾宇的自我剖白,張簡甚至站著聽完鍾宇的這一段話。


    “我想,跟著你們,跟著你們一起出去。”


    鍾宇的話說完了,張簡確定這是最後一句話,就立馬又趴迴地上去尋找那個因為距離太遠而找不到的東西;葉舒雲一邊看著鍾宇的表情,一邊點頭,又觀察鍾宇的表情變化情況,接著“哦”了一聲,接著有些遲疑的說:


    “你想跟就跟,我們也沒趕你,而且我隻是問問,你為什麽不去幫幫忙,畢竟你家現在是真的挺忙的。”


    “而且這邊上他馬上就要看完了,他讓我節省時間快帶他去北城,之後、一會我們就抄近路過去了,帶著你,就有些累贅了,所以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先去你家那邊幫幫忙,幫著調配一下崗位,你說是不是?”葉舒雲說出了最重要的原因。


    “哦哦,好的,一會我就走。”鍾宇答應,“那你們是同意帶著我一起走了吧,我是說離開鳳陽鎮。”


    “對,答應了,我們都答應了,本來我們也有這個想法,就是不知道你同不同意,現在看來,咱們雙方意見都挺統一的。”葉舒雲說道,“那現在,你就可以走了。”


    “你們不從這下去嗎?”鍾宇問。


    “我們走另一條道。”葉舒雲迴答。


    於是鍾宇迷迷糊糊的自己下了山,往自家在西城建立的事務管理點去。


    這邊張簡也近距離的找遍了這座山,確定沒有遺漏,就站起身跟葉舒雲說:“走吧,就剩北城的山了,肯定能找到的,事情很快就要告一段落了。”


    “我也希望如此。”葉舒雲說。


    張簡拍了拍身上的土,跟著葉舒雲來到了山上較為陡峭的那麵,當時他看這麵山的時候就有些費勁,至於現在,“我不會出事吧。”張簡不放心地問葉舒雲。


    “放心,當然不會,摟緊我。”葉舒雲說。


    “怎麽摟?”張簡問。


    “用你覺得對你來說,最有安全感的姿勢摟。”葉舒雲根據張簡的情況認真地想了想說。


    “哦。”


    之後張簡兩隻手緊緊摟住了葉舒雲的脖子,葉舒雲的手環上了張簡的腰,對張簡說:“你最好 ,能把腿收起來。”


    張簡聽話的輕輕跳起,掛在葉舒雲身上,同時腿彎著懸空。


    “保持住。”葉舒雲提醒了一聲,之後不等張簡迴應,就以跳崖的姿態,直直地躍下了陡峭的山坡。


    張簡隻覺得兩側的事物飛快地向後掠去,而自己和葉舒雲,也總是在以極快的速度撞向坡上的樹,每次快撞上樹幹的時候,葉舒雲都會把腳先踹向樹幹,是的,就是踹。張簡每次都覺得葉舒雲的腿要骨折,可是每次葉舒雲都能輕盈的通過踹樹的這一動作,成功地保持速度向下一棵樹衝去,之後接著重複上一顆樹的動作。


    一整個山坡,葉舒雲踹過五棵樹,之後張簡就看到西城和北城之間的那片密林了,看著自己越來越接近密林邊緣,張簡心裏想的是,這次總得停下,不用踹樹了吧。可是張簡眼睜睜地看著自己離地上的那棵樹越來越近,甚至算是正麵麵對著那粗壯的樹幹,要知道在山坡下落的這個過程中,自己和葉舒雲都完全沒正麵對著過樹,這是臨到頭失誤了?


    葉舒雲看準地上的那棵樹,提前觀察好落腳點,蹬著樹幹,直直的向樹冠衝去,之後在上下起伏的綠色波浪上,帶著張簡,向北城方向而去。


    張簡感受著迎麵吹來的風,清新又舒暢,他的腿早在上樹的時候就放下了,現在他隻用一隻手摟著葉舒雲的脖子,另一隻手臂迎風展開,上下晃動;同時雙腳跟著節奏,做出輕功水上漂的姿勢,好像自己就能在樹冠上行走。張簡還沉浸在這種感覺之中,突然感覺到葉舒雲摟著自己腰的手鬆開了,他反應不及,向下落去,一下就落在了地上,幸好另一隻手還搭在葉舒雲肩膀上,才沒一落地就倒下。


    張簡鬆開了搭在葉舒雲肩膀上的手,跟葉舒雲說:“葉子,迴去的時候我還想走上麵,可以嗎?”


    “不可以,滾。”葉舒雲毫不猶豫。


    ……


    張簡又在北城停留了三天,仍然是采用趴地式搜尋法,可這次張簡確定,真的沒有,也不可能有遺漏。張簡真的很驚訝,難道真的是自己的信息過時了?


    無奈之下,張簡隻能去東城尋找在那跟著鍾北與陳疆談判的鍾宇。鍾家已經用最快的速度收攏了西城和北城的人,現在就剩下一個東城的陳疆還有些氣候,但是在壓倒性的實力麵前,陳疆也隻能老老實實的答應鍾北提出的,將鳳陽鎮統一在一個勢力下管束的方案,當然,那個勢力隻能是鍾家。


    鍾宇正跟著父親詳細地規劃東城這邊的具體事宜,看到張簡來找他,很是高興,問張簡:“東西找到了是嗎,那咱們什麽時候走啊。”


    “不,沒找到,我是來問你,鳳陽外還有山嗎?”張簡麵無表情地說道。


    “鳳陽外?鳳陽外的的山就離鳳陽有點遠了,難道東西不在鳳陽內的山上嗎?”鍾宇吃驚道。


    “應該吧,要是有,早就找到了。”葉舒雲在一邊說。


    “那,那怎麽辦,要我調些人一起出去找嗎。”鍾宇詢問張簡。


    “也隻能……”張簡話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張哥哥,葉姐姐,你們還是來翻山找寶貝的嗎。”身後傳來一個雀躍的聲音。


    張簡他們迴頭看,看見一個章桂他們那邊的孩子,當初住在章桂的小院裏,跟這些孩子也算是認識了,更何況張簡出手大方,吃的玩的都給,孩子們其實都挺喜歡他的。


    “嗯。”張簡沒力氣表演尊老愛幼,隻是胡亂應了個聲。


    “那你們為什麽都不去我們旁邊的山上挖寶啊,我總是去那裏等著想看看你們呢。”孩子說道。


    自從張簡和葉舒雲那天晚上離開之後,章桂他們用張簡留下的錢,又買了旁邊的兩座小院子,所有人都搬去了更好的院子,原來他們偏僻的二十幾個人擠在一起的房子就閑置了。但有的孩子聽說張簡他們仍然在翻山,就時不時的迴去那間房子等著,希望張簡和葉舒雲來翻山挖寶的時候能看見自己,可是一直等到沈景被鍾家叫來跟陳疆一起管理東城,張簡都沒出現在那座山上。這次沈景有事匯報給鍾北,這個孩子跟著一起來到這裏,沒想到看見了張簡,於是就叫出了聲。


    “你們旁邊的那座山?哪座山?你們旁邊哪裏有山?”張簡問。他不記得東城還有山沒找,更不記得自己住的小院邊上有山。


    “有啊,就是那座禿雞山。”小孩說。


    鍾宇也沒聽過東城還有這座山,於是讓人叫來了沈景,既然孩子是沈景帶來的,那沈景也一定知道,禿雞山是何方神山。


    沈景來了之後,給張簡他們解釋,禿雞山他們原來院子旁邊的一座山,也不知道那到底算是比較的高的土坡還是山,因為那山上吧,一棵樹都沒有,連草都不長,野雞這種常見的動物都沒在山上見過,又因為它不長樹,光禿禿的,所以孩子們自己給起了個禿雞山的名字。當時張簡說找有石頭泉眼的山,他們壓根就沒把它算在內。因為他們沒在山上看見過水源,所以也沒說過。


    張簡聽了,讓沈景帶路,算是做的最後一搏。


    鍾宇、葉舒雲和沈景,看著那一個小小的,水流出來就要幹了的泉眼,一陣無語。張簡的手裏拿著一塊原來覆蓋在泉眼上的石頭,重重的向泉眼砸去,那塊石頭砸到了泉眼,碎了,泉眼也被砸得變大了,流出了更多的水。


    張簡從碎石頭中撿起一塊黑色的不規則硬塊,硬塊上還有著淺淺的紋路,不是劃痕,更像是有人畫在硬塊表麵的。張簡拿著這東西,確定真的可以了。


    “現在想想,你當初形容的,還真挺貼切。”葉舒雲一言難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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