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蹊那邊……”安景行迴到太子府後, 對暗月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關於陸言蹊的,話還沒有說完,暗月就明白主子想問什麽了,對安景行點了點頭:


    “太子妃前幾日的信已經迴來了。”暗月說著, 將剛剛收到的信件放在了安景行麵前。


    太子妃走的前幾天, 太子與太子妃還能每日傳書, 但隨著太子妃越走越遠,漸漸的,就變成了每兩天,每三天, 到了現在,已經轉變成了隔幾日, 中間具體會間隔幾日,卻沒了定數。


    即使是這樣,太子每天必問的事情,就是太子妃有沒有信件傳迴來, 所以太子才剛剛開口,還沒說明是為了什麽,暗月就心領神會。


    “嗯。”安景行唇角勾了勾,將信件拿了過來,小心翼翼地將信封上的火漆揭開, 即使是信封,安景行也舍不得弄壞。


    剛開打,不意外地從裏麵倒出了一粒紅豆, 安景行挑了挑眉,將紅豆拿起來,放在了一旁的盒子中,在那個盒子中,已經放了好幾顆同樣的紅豆了。


    安景行一字一句地看著信件上的內容,在看到信件上最後一句話後,臉上的表情終於冰雪消融,唇角微微勾了起來,隻見上麵隻有一行詩: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安景行想到自己在上封信問到的內容,為什麽會每封信都放一粒紅豆,果然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不知道為什麽,言蹊從第三封信開始就不說想自己了,可把安景行給鬱悶壞了,要不是有許默傳迴來的“廢紙”,他還會真以為言蹊已經樂不思蜀了。


    在知道紅豆又名相思豆後,安景行就故意問了這個問題,雖然言蹊的語氣有些不屑,似乎對自己連紅豆的寓意都不知道有些驚訝,但好歹給寫了一句情詩不是?安景行在心中暗暗的想著,又打開盒子,看了一眼盒子中的紅豆。


    重新將信件看了幾遍,似乎要將信上的每字每句都研究透徹,其後,安景行才將信件收了起來,收起信件後,安景行對暗月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磨墨。


    坐在書桌前,安景行思考著,要怎樣迴複陸言蹊,安景瑞離京了,安承繼就不能這樣一直“病”著,雖然心中有些可惜,但最近幾日,安承繼的身體,已經開始漸漸好轉,父皇和貴妃的注意力果然被安承繼的身體狀況吸引了過去,對言蹊的“病”,也沒有那麽關心了。


    “他們現在應該已經到通州了吧?”安景行說著,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即使是一點小事,安景行也想事無巨細地告訴陸言蹊,這樣安景行就能安慰自己,其實自己一直陪在言蹊身邊。


    “按照前幾日墨羽傳迴的消息,昨日應該就已經進入通州了。”除了安景行與陸言蹊的每日“調情”外,暗月與許默也同樣有信息交流,但這樣的信息交流卻比陸言蹊和安景行二人的簡單了許多,大致就是已經走到了哪個方位,即將去哪裏,在哪裏停留了幾日,周圍有沒有可疑之人等重要信息。


    “嗯。”安景行點了點頭,對於陸言蹊去通州的決定,安景行其實在內心裏並不願意,特別是現在通州疑點重重的情況之下,安景行更是不願,因為通州明顯已經脫離了他們的掌控範圍。


    但言蹊是男人,還是生於武將之家的男人,骨子裏的血性就注定了他會迎難而上,而依照言蹊的性子,不會留下通州這麽大一個未知的隱患,所以安景行沒有阻止,即使心中再擔憂,也隻能一遍遍吩咐墨羽保護好言蹊的安全,卻不敢折斷言蹊的羽翼。


    “從今天開始,密切注意通州的情況。”說完後,安景行停下了筆,在將筆放下的前一刻,又重新將筆拿了起來,在最後又動了幾下,才徹底將筆放下。


    “已經吩咐下去了。”暗月怎麽會不知道太子心中所想?以前太子妃在京城,還沒過門的時候,太子就時不時過問太子妃的情況,現在太子妃去了那麽遠的地方,似乎還是非常危險的地方,太子對太子妃的關注,自然就會更密切幾分。


    “如此便好。”安景行說著,將信封封了起來,遞給了暗月,正準備說什麽的時候,門外就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安景行皺了皺眉,正想問何事喧嘩的時候,就聽到了從門外傳來了安景卿的聲音,挑了挑眉,隨後便對暗月點了點頭。


    暗月得到安景行的示意,走到了門邊,沒一會兒就將小姑娘帶了進來,小姑娘的臉色並不好,眼睛還有些紅腫,一看就知道哭了不短的時間,安景行眉毛皺了皺,走上前去,將小姑娘抱了起來:


    “怎麽了?誰欺負你了?”許是學了陸言蹊的習慣,現在安景行的行為處事方式,總帶了一些陸言蹊的影子,比如現在,換做以前,遵從男女七歲不同席的條例,安景行說什麽也不會抱小姑娘。


    此時安景行的語氣並不是很好,自從景卿來太子府後,誰不是寵著?怎麽會讓她哭成這個樣子?


    “沒有,”安景卿剛開口,就發現了不對,自己的聲音很是嘶啞,還帶了一絲哽咽,知道瞞不住了,安景卿終於伸出一隻手,拉了拉安景行的衣袖,“他們說皇嫂要死了,是騙景卿的對嗎?”


    從陸言蹊“病”了開始,安景行就一直瞞著小姑娘,他與言蹊的計劃明顯不能將景卿牽扯進來,所以安景行便一直沒有告訴小姑娘,包括伺候小姑娘的人,也都下了命令,不許透露,現在小姑娘是怎麽知道的?


    “皇嫂當然不會有事,景卿是聽誰說的?”小姑娘長了這麽大,特別是還在季幼怡膝下長了十三年,並不是不知世事的人,關於死是什麽定義,小姑娘已經非常明白了,若不是這樣,小姑娘也不會這麽傷心。


    “街上……街上的人都這麽說……”安景卿說著,又忍不住哭了起來,開始聽到一兩個人這樣說的時候,她還會去反駁,說他們亂說,但是幾乎所有人都這樣說,再加上以前皇嫂幾乎每天都要去陪她玩兒,現在已經好多天沒來了。


    想到這裏,小姑娘就慌了,也顧不上自己是難得出一次門了,哭著就跑了迴來,誰知道剛到皇兄和皇嫂的屋子門口,卻被攔了下來,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情況,更是讓小姑娘害怕。


    “別聽他們胡說八道,皇嫂的確是病了,但隻是小病,沒多久就能康複。”按照安景卿現在的樣子,瞞是瞞不住了,安景行隻能選一些不重要的說,即使安景卿再懂事,也才十三歲,對大人的心機,並不了解,若是景卿知道了什麽,被人套了話,恐怕還不自知。


    “真,真的嗎?”比起外人,安景卿自然更相信皇兄,但是,“那我能去看看皇嫂嗎?”


    “不行,”安景行拒絕過後,才察覺自己的語氣過於強硬,沒一會兒,便軟了下來,“皇嫂會生病,就是因為以前太累了,皇嫂才會病倒,所以現在皇嫂需要好好休息,我們都不可以去打擾他。”


    即使茹煙的易容技術再好,也瞞不過親近之人,比如陸家,比如安景行,安景卿從小就敏感,言蹊又與景卿親近,安景行不能保證,她能不能看出些什麽,況且就算是看不出來什麽,依照現在小姑娘已經勉強入門的醫術,恐怕也能看出現在躺在床上的人,並不是小病那麽簡單。


    到時候露出端倪更是不好解釋,所以麵對小姑娘的祈求,安景行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皇嫂太累,是因為景卿不聽話嗎?以後景卿不要皇嫂天天陪景卿玩兒了。”安景卿聽到皇兄這話,嘴癟了癟,又有些想哭。


    “胡說!皇嫂喜歡景卿,當然愛和景卿玩兒,現在皇嫂是因為其他事,才病倒的,等皇嫂病好了,就讓皇嫂陪景卿玩兒,好嗎?”安景行說著,伸手擦了擦小姑娘眼角的眼淚。


    “皇嫂真的能好嗎?”不是安景卿不希望陸言蹊好,而是剛剛在街上百姓的話讓安景卿不能放心,三人尚且成虎,何況所有人都統一口徑?


    “當然,不然你去問問清和師父?對師父的醫術,你總是相信的吧?”清和對他們的計劃,知道一半,但是清和隻知道言蹊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並不知道陸言蹊具體是去做什麽。


    清和這個人,除了愛財以外,骨子裏的性子其實與他的氣質一般,不與人親近,再加上和陸言蹊關係好的人,都非常護短,所以外人若是想從清和嘴中打聽些什麽,可能性幾乎為零。


    小姑娘聽到安景行這話,心中的擔憂終於放下了不少,沒錯,按照師父的醫術,皇嫂一定會沒事的!想到這裏,小姑娘終於破涕為笑,臉上的表情,好上了不少:


    “那皇嫂好了之後,一定要來看看景卿!”這個時候,安景卿也不纏著安景行了,在有些時候,小姑娘比同齡人懂事許多,既然皇兄說皇嫂現在不能被打擾,就算小姑娘心中再擔心,也不會去看陸言蹊一眼。


    “等皇嫂醒了,皇兄就去叫景卿。”安景行說著,揉了揉安景卿的腦袋。


    這一點的確是他們疏忽了,在太子府內他的確可能讓下人閉嘴,但不能一直拘著不讓小姑娘出門。好在小姑娘聽話,大人說什麽,就是什麽。


    “少爺。”呂平看著在街上一搖一擺地走著的陸言蹊,有些好奇,昨日他們就已經到通州了,但是少爺卻什麽都沒做,從今天在上開始,就在大街上逛來逛去,時不時還買點小玩意兒,似乎到通州來,隻是為了遊玩似的。


    “嗯?”陸言蹊像是沒有察覺到呂平的不對似的,走到了一個捏泥人的小攤前,看著攤子上擺著的泥人,指著其中兩個,“你看這像不像小爺和故淵?”


    呂平順著陸言蹊的指尖望去,發現陸言蹊指著的是兩個男人,除了性別一致外,實在是看不出來與兩位主子有什麽相似之處,不過太子妃這明顯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見,還沒等呂平說話,陸言蹊就將泥人拿了起來:


    “老人家,這個怎麽賣?”


    捏泥人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雖然年齡不小,但手上卻很穩,就在陸言蹊說話的間隙,手中又多了一個活靈活現的小人兒。


    白衣翩翩,麵如冠玉的樣子,不就是陸言蹊此時的樣子嗎?陸言蹊看著老人手中的泥人,挑了挑眉,果然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二十文一個。”老人家笑眯眯地看著陸言蹊,將剛剛捏好的泥人兒放在了麵前的架子上。


    陸言蹊挑了挑眉,指著自己麵前的那個剛剛捏好的泥人兒:“這個小爺也要了,呂平,給錢!”


    說著,陸言蹊對呂平揮了揮手,將三個泥人兒向後一遞,示意許默拿著,此時的許默,手中已經拿了不少東西,與他沉默寡言的形象極為不符,看到被遞過來的泥人兒,許默神情不動,將它接了過來。


    “老人家,你是通州本地人嗎?”買了泥人後,陸言蹊也沒急著走,就靠在攤子上,和老人聊著天。


    “是啊,老漢是土生土長的通州人,小公子問這個做什麽?”老人家眯了眯眼睛,笑著看著陸言蹊。


    長的好看的人的確有優勢,這一路走來,陸言蹊幾乎沒有遭過什麽冷眼,幾乎和什麽人都能聊上幾句。


    “那我能向老人家打聽個事嗎?”陸言蹊說著眼睛彎了彎,活脫脫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公子模樣。


    “小公子想問什麽?”老人家說著,手中動了動,繼續捏著自己的泥人兒。


    “是這樣的,我家有個姑姑,十幾年前嫁到了通州,這次我來,就是想去姑姑家看看的,但是沒找到姑父家在哪裏,以前城西有個姓柳的地主,老人家知道嗎?”陸言蹊說著對老人笑了笑,臉上的表情有些疑惑,似乎對自己為什麽找不到姑父家很是好奇。


    “小公子可能記錯了,咱們城西沒有姓柳的人家。”老人對陸言蹊擺了擺手,臉上的神情未變,手中的動作依舊沒停,沒一會兒,手中就多了一個泥人兒,是個小娃娃的模樣,憨態可掬,討人喜歡。


    “那可能是家父記錯了吧,等我迴去傳信問問家父,打擾老人家了。”陸言蹊說著對老人擺了擺手,似乎真的隻是想打聽打聽自己姑父的情況。


    “不打擾,不打擾。”老人依舊是笑眯眯地模樣,同樣對陸言蹊擺了擺手,對陸言蹊剛剛的打擾並不在意。


    陸言蹊從捏泥人的攤販上離開後,也沒有迴客棧,依舊在街上一搖一擺地走著,時不時買點小東西,那悠閑的樣子,就像是在逛自己家的後花園似的。


    但沒過一會兒,許默和呂平明顯感覺到了不對,走在陸言蹊身後,一直沒有說話的許默皺了皺眉,在陸言蹊又買了一些小玩意兒後,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少爺。”


    “小爺累了,今兒個就先到這裏吧。”又買了一樣東西後,陸言蹊終於停下了自己的腳步,說著,陸言蹊不著痕跡地瞥了許默一眼,向來時的方向走去,他們現在住在通州最好的客棧之中,不用想也知道,那間客棧,是齊家的產業。


    許默看到陸言蹊的眼神後,隻能將到嘴的話給咽了迴去,跟在陸言蹊身後,隨著陸言蹊一起向迴走去。


    呂平見許默閉嘴了,也沒有開口說話,對陸言蹊的體力,他們是可以說是非常了解,這一路走來,陸言蹊從來沒有說過什麽時候累了,今天這才哪兒到哪兒啊,累了,一聽就是推托之詞,看來太子妃也察覺到了,呂平想著,不動聲色地想陸言蹊靠了靠,一行人又像早上出門時一樣,向客棧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安承繼:清神醫,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本王給你一千兩!


    清和:我不知道!


    季幼怡:清神醫,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本妃給你兩千兩!


    清和:我什麽也不知道!


    安睿:清神醫,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朕給你三千兩!


    清和:媽的智障,給臉不要,這麽窮酸還好意思找我打聽消息?


    陸言蹊(手握黃金萬兩):我就靜靜看著你們撒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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