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是怎麽迴事?”季幼怡在得知了今天早上朝堂上發生的事情之後, 終於忍不住將安承繼叫到了自己身前。


    安睿這個人,隻要關乎到自己的龍椅,動作就非常迅速,昨天才決定好的事, 今天早上就下達了聖旨, 讓安景行著手準備接待來使的事宜。


    安承繼早上聽到聖旨之後, 整個人都是處於不敢置信的狀態,要知道父皇早就給自己透露過意思,說是這一次的使者讓自己好好接待,誰知道臨了臨了, 卻換了人?


    現在被季幼怡叫過來,安承繼正在處於一種沒有辦法思考的狀態, 所以在聽到季幼怡的問題後,下意識的反應是反問:“母妃?您是指?”


    “那些傳言,是怎麽迴事?”季幼怡揉了揉額頭,自從上次兒子們的生辰宴會之後, 季幼怡就覺得諸事不順,先是安景行仿佛像是開了竅似的,而皇上最近來鳳儀宮的日子也少了,即使是來了,最後也因為種種原因不歡而散, 季幼怡已經覺得越來越有心無力了。


    現在看著兒子還這麽蠢,季幼怡更是覺得最近這日子,是愈發地難過了。


    “母妃都說了是傳言了, 怎麽當得了真?”麵對季幼怡,安承繼就要輕鬆許多,若說昨日之前,安承繼還因為這些流言誠惶誠恐,今日倒也輕鬆了不少。畢竟昨日父皇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他對這些傳言並不相信,若真是醒了,昨日定是另一番景象。


    “當不得真?本宮當不當得真自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父皇當不當得真!”季幼怡說著拍了拍桌子,力氣之大,震得桌上的茶杯也動了動。


    “父皇也沒有相信啊……”看著母妃生氣的樣子,安承繼有些不知所措,語氣中的那股子漫不經心,也減了不少。


    “沒相信?沒相信那接待來使的事怎麽落在了安景行的頭上?”季幼怡此時愈發地後悔,當初怎麽不多生一個兒子,現在留了這麽個蠢貨,一點退路也沒有!


    有些事情,大家知道,但是不能說出來。甚至即使皇上不止一次在她們母子兩人麵前說過要將皇位傳給安承繼,卻也是皇上能說,她們一個字也不能多說!


    現在看看這蠢貨都幹了些什麽?出現了這些傳言不趕緊去查查源頭及時止損也就罷了,居然還不以為意!別說是皇位,就連儲君的位置也沒有到手,就敢這麽輕狂了!


    “匈奴突厥那些人又不好相處,一群蠻子一點規矩也不懂,安景行接待就他接待吧,反正也是一些吃力不討好的事。”安承繼聞言低聲喃喃著,失去了這個差事,他也不高興,但是僅僅限於自己到手的東西被安景行搶走了,心中不舒坦。


    要知道從小因為父皇和母妃偏愛的緣故,從來隻有他從安景行手中搶東西的,這次突然打了個顛倒,換誰誰也不舒服。但是對於接待來使這件事本身,安承繼是一點興趣也沒有。


    去年他就做過了一次,那些使臣表麵上與西元交好,實際上也不怎麽看得起西元的人,安承繼為了兩國邦交也不好發火,一口氣悶在胸口,使臣走了好久才緩過勁兒來,今年既然安景行接了這個爛攤子,安承繼自是喜大於怒,哪還會生氣?


    “你……”季幼怡聽著兒子慶幸的喃喃,一時間竟然沒了教育的心情。去年的使臣和今年能一樣嗎?也不看看去年來的是什麽人,今年又是什麽人!


    看著一臉無謂的兒子,季幼怡頭一次心中泛起了無盡的無力,蠢笨到這種地步,真的能夠委以重任嗎?


    “母妃?”見母妃欲言又止,安承繼心中突然升起一絲慌亂,母妃這是怎麽了?而且表情……為何如此失望?


    “你迴去好好反省反省,還有流言的事,盡早解決!本宮乏了。”說著,季幼怡便閉上了眼睛,竟是不想再說什麽。


    安承繼見此,隻能強壓下心中的不安,起身向季幼怡告辭。


    季幼怡看著安承繼的背影,一時間眼神中泛起了不少不明的情緒,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麽。


    另外一邊,接了“爛攤子”的安景行倒是高興得很,不僅是因為這個差事是從安承繼手中搶來的,而是夫人有交代,盡量將這個差事給接下來。


    誰知道自己還沒開始運作,這事兒就直接掉到了自己頭上,這不是天上掉餡餅,又是什麽?所以一下朝,安景行就喜滋滋地迴到太子府,向夫人邀著功。


    “做的不錯!”夫人陸言蹊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並且親了安景行一口。


    猝不及防被親了一口的安景行立馬就呆住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作何反應,若是早知道把這個差事搶來能有此等福利,說什麽安景行也會盡快動手,而不是等到現在。


    不過沒一會兒,安景行就迴過了神,看著滿臉高興並且在桌前寫寫畫畫的陸言蹊,湊了過去:“這次的使臣,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嗎?”


    “當然!”陸言蹊邊說著,邊迴憶著上輩子的事情,給安景行說著其中的種種,“這次突厥會派來兩名使臣,分別是阿史那若真和阿史那思雲,阿史那若真雖然現在僅僅是儲君,但是阿史那若真與西元不同,阿史那若真的其它兄弟早已失去了繼承皇位的資格,也就是說……阿史那若真肯定能夠成為突厥的下一位可汗。”


    陸言蹊說完,才發現這句話中的不對味兒來,自己不應該拿西元來舉例,誰都知道,景行的太子之位名存實亡……想到這裏,陸言蹊抬頭看了看景行,卻發現安景行臉上並沒有什麽尷尬的神情,看到陸言蹊探究的眼神後,反而伸手摸了摸陸言蹊的耳朵:


    “那阿史那思雲呢?”聽這個名字,應該是以為姑娘,難帶是突厥的公主嗎?


    果然,陸言蹊接下來的話證實了安景行心中的想法:“阿史那思雲是突厥的長公主,也是阿史那若真的姐姐,似乎是同父異母,但是這姐弟倆,關係非常親密。”


    心中的想法得到了證實,安景行點了點頭:“出使他國帶著公主,難道是想和親?”


    不怪安景行如此想,雖說是出使,但因為其它三個國家都選在了同一時間前來,所以更像是一次盛宴,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兩個國家之間是很容易達成共識的。


    “哼……怎麽,人還沒來,就對別人的公主感興趣了?”陸言蹊聞言,冷哼了一聲,對安景行的這個想法很是看不上,一聽見公主就想到了和親,男人!


    “家有悍妻,不敢,不敢!”誰知安景行像是絲毫沒有聽出陸言蹊的不高興一般,反而“不怕死”地繼續撩撥著。


    果然,一聽這話,陸言蹊手中的毛筆一丟,一個餓虎撲食就撲到了安景行身上:“說誰悍妻呢?不敢?看樣子你是起了賊心了?”


    “夫人明鑒!”安景行一把將陸言蹊接住,摟在懷中,口中不停地喊冤,“為夫對夫人可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又怎麽會起賊心?這個黑鍋為夫不背!不背!”


    陸言蹊和安景行鬧了一會兒,因為心中還惦記著正事,便從安景行的身上爬了下來:“諒你也不敢!”


    說著,陸言蹊迴到了書桌前,繼續剛剛的動作,卻也不忘警告安景行:“突厥的那個公主,你少去招惹她!”


    安景行見陸言蹊表情有異,也連忙收了臉上笑鬧的神情,嚴肅地點了點頭:“謹遵夫人命令!”


    安景行當然不會覺得陸言蹊是真的懷疑自己,而且陸言蹊此時的語氣,明顯不是因為男女之情這一方麵。


    陸言蹊瞪了安景行一眼之後,接著說:“匈奴這次也是兩位使臣,分別是木可查和木阿朵,兩位都是匈奴的王子,而木可查,則是匈奴的儲君。”


    說著,陸言蹊的手頓了頓,上輩子,最後成為下一位單於的,並不是木可查,而是木阿朵。但是對於木阿朵,陸言蹊卻並沒有什麽好感。


    而陸言蹊的停頓,自然引起了安景行的注意,見陸言蹊一直沒有向下說下去,安景行終於還是開了口:“他們倆怎麽了嗎?”


    其實從陸言蹊說到阿史那若真會成為突厥下一位可汗的時候,安景行就隱約明白了這一次來使的身份,那麽接待的事落在了自己的頭上,不僅僅是搶了安安承繼的差事,這麽簡單。


    使臣與接待的人,身份對等才是關鍵,匈奴與突厥都派了各自的儲君,而鮮卑的新王剛剛繼位,還沒有立儲,那麽也會有一個身份相當的人。若是安承繼前去接待,那就說明在皇上與西元國的心中,雖然太子是安景行,但是他們心中的儲君,卻是安承繼。


    陸言蹊被安景行的聲音拉迴了神:“這兄弟倆關係不錯,但私下裏到底關係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的確,上輩子木阿朵和木可查來西元的時候,端是一副兄友弟恭的樣子,甚至其後的春獵,木阿朵還以身犯險救了木可查一命,誰能知道最後木阿朵能搶走木可查單於的位置?


    “那言蹊覺得,這兩個人誰比較好相處?”既然剛剛言蹊能夠說出“不要招惹突厥公主”的話,那就說明他對這次的使臣還是比較了解的,所以安景行也顯得非常地好學。


    “木可查吧……你們同為儲君,總會有點共同話題。”陸言蹊撇了撇嘴,對於木阿朵,陸言蹊是真的喜歡不起來,上輩子景卿……就是死在這個人手上的吧?想到這裏,陸言蹊握著毛筆的手緊了緊。


    安景行發現陸言蹊的動作後,上前一步握住陸言蹊抓著毛筆的手,安撫地說道:“好,我知道了。”


    “就這麽聽我的話?”陸言蹊感受到手中傳來的溫度後,心情好了不少,這輩子,已經和上輩子不一樣了,不是嗎?


    “當然!夫人的話,要遵從……”安景行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還不忘將當初陸言蹊調笑時說的話拿出來當金科玉律。


    “哼!接著說鮮卑。”聽到這話陸言蹊冷哼一聲,將手抽了迴來,“鮮卑這次派來的人,是萬俟律……”


    說到這裏,陸言蹊的表情變的有些怪異。而安景行聽到“萬俟”這個姓之後,表情也變得有些微妙:“我是想的那個……萬俟嗎?”


    陸言蹊神情糾結,點了點頭……是的,沒錯,是你想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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