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太子妃殿下“緊急培訓”的太子殿下一夜之間恍惚開了竅一般, 一改往常墨守成規的性子,竟然也開始“不講究”起來,朝臣們驚訝地發現,他們的太子殿下, 竟然也學會了撒潑打滾!


    當然, 如同陸言蹊那樣不管不顧的動作, 安景行是做不來的,但是一本正經地哭窮,安景行還是比較在行的,現在朝臣們上朝之前又多了一項樂趣, 那就是猜測今日太子會不會上奏,比如:


    “兒臣有事啟奏——”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 安睿發現,自己一點也不希望自己這個大兒子在朝堂上發言,端著一派儒雅的樣子,情真意切地說著自己的難處, 倒愈發地顯得自己對他多有苛責。


    即使心中再不喜,安睿還是強壓下心頭的怒火:“說。”


    朝臣們也開始一個個做壁上觀,不知為何,最近太子像是開了竅一般,做事雖然和以往一樣滴水不漏, 但是膽子明顯大了起來,每次都能讓皇上惱怒不已,但是神奇的是, 皇上卻沒有一次對太子進行責罰。


    看著父皇強壓著怒火的表情,安景行臉上絲毫不為所動:“因為不得父皇召見,言蹊特意交代兒臣今日定得向父皇謝恩,說是昨日太子府已將母後的體己全部贖迴,而父皇近日裏對兒臣多有體貼,解決了兒臣府上不少難題,兒臣在此也多謝父皇隆恩。”


    安景行這麽多年下來,最擅長的事就是“穩”,也幾乎摸清楚了安睿的極限,近日裏已經撈到了不少好處,今日便決定告訴父皇,他已經決定休息一段時間了!見好就收,方為正道。畢竟……來日方長嘛!


    此時安景行臉上端是一派感激涕零的樣子,朝臣們乍一聽還以為是太子今兒個又轉性了,又變迴了以前的性子,但是這仔細一抹咋,就察覺出了裏麵的不對味兒來:


    太子妃身為皇上的兒媳,想要向皇上表達謝意卻需要讓太子在朝堂上提出,這是否說明了皇上對太子妃的不待見?但是這婚,可是皇上自己賜的!


    同樣的,將先皇後的體己贖迴,本就是皇上應該做的事情,或者說一開始就不應該讓太子陷入如此境地,但是太子對此時不僅絲毫沒有怨恨之心,反而還激動不已,那由此可見,平日裏皇上對太子是多麽苛待。


    一時間,僅僅是因為安景行的一句話,大臣們心中就已經千迴百轉地想出了一大出戲文。


    不過同樣有人發現了,安景行今日上奏的不同,不提要什麽,隻提謝恩,看樣子是準備收手了!想到這裏,朝臣們心中隱隱有些失望,畢竟每日早朝,除了聽各地匯報的要事之外,也就這點調劑品了,誰知道才沒過幾日,這調劑品,也沒了。


    而安睿聽著安景行的話開始也還覺得滿意,等安景行說完之後,也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對,心中雖然惱怒,但是也挑不出錯來。


    昨日陸言蹊的確向宮裏遞了折子,但是自己隻要一想到陸言蹊那張臉,一口氣就上不來,想也沒想就拒絕了,被自己拒絕了,明明就是一件丟臉的事,沒想到這事兒安景行居然還拿出來到處宣揚。


    不過在聽完安景行的話,明白其中的意思後,安睿竟然奇異地鬆了口氣:雖然近日裏安景行謀求的都是一些小福利,但是被人逼著給東西,著實是讓人不爽!所以在聽完安景行的話後,安睿什麽也沒有多說,隻揮了揮手,示意自己已經知道了。


    貫徹落實太子妃“不要臉”的指導方針之後,太子殿下可謂是春風得意馬蹄疾,瞬間太子府也不窮了,貴妃也不敢針對他了,靜王對他也是一派兄友弟恭的樣子,與此同時,坊間也開始流言四起:


    說太子近日裏在朝堂中的表現也有,說皇上對太子如此苛待是因為貴妃娘娘的人亦有,由此想到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的人不在少數。傳著傳著,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坊間的流言就變成了皇上對太子已經忍無可忍,不日就會廢太子扶靜王上位。


    沒過幾天,這流言越傳越離譜,竟然已經到了皇上已經無心於朝政,決定早日傳位於靜王殿下的地步了。


    在知道了這些流言後,安睿終於坐不住了,將自己一貫喜歡的三兒子傳到了禦書房來問話。


    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三子,安睿一個沒忍住將桌上的基本奏章甩到了他的身上:“你自己看看!”


    即使已經極力控製,但是安睿的語氣依舊不是很好。這樣的語氣,也讓安承繼心中一顫。


    最近幾日安承繼已經發現了父皇對自己的態度有些微妙,但也隻是以為父皇是心情不好,並也沒有多想,不曾想今日下朝之後,父皇就將自己宣入了禦書房,沒一會兒,就劈頭蓋臉地丟了幾本奏章過來。


    懷著疑惑的心情打開奏章,看清楚上麵的內容之後,安承繼的心立馬一沉,臉上也帶了一絲慌亂:“兒臣絕無此心,兒臣對此時也毫不知情,還望父皇明鑒!”


    雖然早已心知肚明,這龍椅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但即使是安承繼不聰明,也能知道,父皇作為天子,怎麽會喜歡別人覬覦他的龍椅?況且父皇身體還很精壯,怎麽會喜聽到退位的傳言?


    安睿看著自己眼前誠惶誠恐的三兒子,心情終究是好了一些,不過表情依舊陰沉:“雖說是流言,但是總歸不會無風起浪空穴來風,若不是自己身不正,影子又怎麽會斜?這一次便罷了,你迴去好好反省反省,朕不希望,還有下一次。”


    說著,安睿揮了揮手,示意安承繼可以退下了。看著表情不善的父皇,安承繼也不敢多說什麽,隻得將奏章還了迴去,咬了咬牙後,便彎腰告辭。


    安睿將安承繼叫來,也不是相信了這些流言,對於自己的三兒子,安睿自問是比較了解的。但是敲打,也是必不可少的步驟。必須讓安承繼明白,皇位,是自己的,隻要自己不鬆口,就容不得他人覬覦!


    “看來朕對承繼的態度,是太過寬容了。”看著桌上的奏章,即使已經將安承繼敲打過了一番,卻讓安睿覺得還是有些不夠,在他心中,自己這個龍椅至少還能再坐十年,居然現在就有了自己將要退位的傳言!


    陶行書聽到皇帝的話,一個字也不敢多說,隻眼觀鼻,鼻觀心地磨著手中的墨。這是他多年以來的經驗,隻要不是帝王明確問他的意見,最好是別開口,特別是關乎著皇位這麽敏感的話題。


    安睿的確是在反思,是不是自己的心思太過明顯?讓所有人都以為自己有退位之心?


    “行書,你覺得,朕是不是應該多提拔提拔太子?”見陶行書沒有接話,安睿又開了口,這一次,倒是指名道姓問了陶行書了。


    “臣認為不無不可。”對於這樣的問話,陶行書向來秉承著多說多錯的原則,是一個字都不敢多說,每次順著安睿的意思來,左右帝王要的,也不是你的建議。


    果然,陶行書打太極的話,安睿似乎一點也沒感覺,反而滿意地點了點頭:“如此也好,正好能敲打敲打承繼,別忘了自己的身份!朕看過幾日的來使,就讓太子接待吧!”


    安睿已經得到了消息,這一次前來京城的三位使臣,匈奴與鮮卑派來的人皆是各國儲君,而突厥派來的,則是突厥赫赫有名的武將,所以相應的,西元讓儲君接待,才能體現出他們的重視。


    原本這次安睿是想讓安承繼前去接待,以此表明自己對安承繼寵愛的態度,但是現在看來,自己需要做的,不是給安承繼撐腰,而是需要告訴自己的這個三兒子,皇位,是自己的皇位,自己不給,他就不能想!


    完全不知道自己將安承繼到手的差事給撬走了的安景行此時的心情頗為不錯,下了朝之後直奔太子府,決定好好和自己的太子妃分享分享今日的趣事,卻在進門之時,猛然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迴來啦?”陸言蹊看著一臉興致高昂的安景行,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放在桌上,手指時不時輕點一下桌上的錦盒,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迴來了!”安景行見陸言蹊的動作,不知為何,不由自主地抖了抖,連連點了點頭,此時陸言蹊的神情,讓安景行心裏隱隱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說著,安景行眼睛瞄了瞄被陸言蹊輕點的錦盒,不知為何,安景行覺得這個錦盒,有些眼熟,卻怎麽也想不起來這是做什麽的了。


    “先去換衣服吧。”陸言蹊溫和地笑了笑,臉上的表情甚是體貼,但是落在安景行眼中,卻成了暴風雨前的寧靜。


    不過想到陸言蹊平時的習慣,安景行沒有說什麽,轉身走到了房內,開始換著衣服,邊換衣服邊尋思著,桌上的錦盒是拿來做什麽的,自己今天絕不是第一次見到,但是上一次見到,是在什麽時候呢?


    安景行想著想著,終於從腦海中翻出了一個畫麵,一時間瞪大了眼睛——不會是那一個吧?


    想到這裏,安景行手中的動作頓了頓,最後強裝鎮定地將衣服穿上之後,坐到了陸言蹊旁邊:“今天怎麽起地這麽早啊?”


    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破綻,似乎對桌上的錦盒到底是用來做什麽的毫不知情。


    “你的意思是,我應該迴去再睡一覺了?”陸言蹊看著安景行,臉上的表情不為所動,從安景行眼中透露出來的絲絲緊張,已經看穿了安景行心中的想法。


    “當然不是,言蹊想什麽時候起來,就什麽時候起來!”安景行連忙討好地說著,腦子也在飛速地運轉,自己現在毀屍滅跡還來不來得及?


    “今日早起,閑來無事,就收拾了下屋子。”陸言蹊說著,拍了拍桌上的錦盒,那意思,已經極為明顯了。


    安景行看著陸言蹊的動作,替陸言蹊捏肩的手僵了僵,沒一會兒便又恢複了正常:“怎麽親自動手了?這種事讓下人來做就好了。”


    “你覺得,這種東西,應該讓下人看到?”陸言蹊說著,將安景行的衣領拽住,一把將安景行拉到了自己麵前,湊近後,緩緩地問道。


    看著近在咫尺微顫的睫毛,安景行的心也顫了顫,覺得自己絕不能承認自己知道那錦盒中撞的是什麽:“言蹊你在說什麽?房裏還有什麽是下人見不得的嗎?”


    看著安景行有些慌亂的樣子,陸言蹊終於一個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言蹊?”安景行被陸言蹊突然轉變的態度弄的呀有些摸不著頭腦,合著這不是來興師問罪的呀?


    “哪兒來的?”陸言蹊說著將安景行按在了一旁的凳子上,頗有興致地看著安景行,見安景行有些慌張的神情,也不再打著機鋒。


    原來這個錦盒不是其它,正是大婚前夕,白石臨走之時送給安景行的“新婚禮物”。安景行收到的時候本以為用不上,就拿去壓了箱底,結果大婚之後又因為景卿和迴門等事接連忙碌,也就將這事給忘了,若不是今日陸言蹊將它拿了出來,安景行自個兒都快忘記有這個東西的存在了。


    見陸言蹊的樣子,安景行也知道肯定是已經看過盒子裏麵的東西了,一時間臉上飄上了一絲紅暈,頗有些難為情:“白石臨走的時候送的。”


    陸言蹊聞言了然地點了點頭,怪不得上輩子新婚夜後安景行就將東西拿了出來,合著說在新婚之前,東西就已經在安景行手上了啊?


    “言蹊你別生氣,你要是不喜歡……我現在把它丟了就是了!”安景行看著陸言蹊的臉色,一時間有些摸不住陸言蹊現在在想什麽,雖然心中多有不舍,安景行依舊決定忍痛丟掉。畢竟天大地大,言蹊的想法最重要。


    誰知陸言蹊一聽到這話,手中的扇子立馬敲到了安景行的腦袋上:“你這個敗家子!知道這玩意兒多值錢嗎?說丟掉就丟掉?“


    本來這輩子見安景行沒有將東西拿出來,陸言蹊還準備讓清和配一套,豈料清和說這東西是前朝秘方,隻有白石手中有一份,他做不出來,陸言蹊聞言雖然可惜,也隻能作罷。


    現在見到了東西,關鍵是還是全新的,陸言蹊剛剛正在想將東西拿給清和研究研究,讓清和批量生產的可能性,誰知道就聽到這個敗家子說是要丟掉,立馬氣不打一處來。


    “那……賣掉?”安景行被敲了一下也不生氣,一想也的確是這個理,這幾天經過陸言蹊的培訓之後,安景行也頗得了陸言蹊的幾分真傳,所以立馬否認了自己的提議,“不,還是先讓清和看看,能不能多弄幾套出來!”


    陸言蹊聽到這話,終於給了安景行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


    得了陸言蹊的讚賞,安景行的尾巴立馬翹上了天,單子也大了起來:“愛妃你看,白石說這個於身體有益,你是不是到時候,自己留一套啊?”


    其實在想到錦盒是什麽的時候,安景行就有些懊惱,要是自己早點想起來,並且哄騙住了陸言蹊,說不定言蹊此時已經用上了,何苦等著言蹊來興師問罪?


    陸言蹊聽到安景行和上輩子差別不大的說辭,眼睛彎了彎:“好啊。”


    安景行聽到陸言蹊的迴答後,下意識覺得陸言蹊是拒絕了,正準備開口再勸一番,卻迴過了味兒:“言蹊你說好?”


    “嗯哼,不過我要你親手幫我弄~”說著陸言蹊將盒子一抱,就向門外走去,早點讓清和研究出來,早點賣錢,自己也能早點用上!


    安景行則是呆呆地看著陸言蹊的背影,想著陸言蹊剛剛的話,幻想著上藥的場景,突然之間有些迫不及待。此時的安景行並不知道,能看能摸甚至能動手就是不能吃的日子,有多麽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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