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的沙漠腹地,三輛車在那座綿延了四五百米的矮山西側尋了個適合紮營的位置。


    趁著天色還早,衛燃並沒有急著搭帳篷,反而沿著山腳溜溜達達的兜起了圈子。


    這座光禿禿的石頭山並不算高,不知道是不是風力搬運的原因,這座幾乎正南正北方向延伸的山脈東西兩側呈現完全不同的景象。


    在東側,堆積的黃沙讓露出地表的山體僅僅隻有二十米左右的高度而已。但在西側,地表與山頂之間的距離卻超過了四十米,儼然成了一座天然的擋沙牆。


    相應的,想從山脈西側爬上山頂的難度就像在這周圍找到水一樣,但在山脈的東側卻要容易了不少。


    站在山頂,衛燃看了眼西側山腳正在紮營的同伴以及升起的篝火,隨後找了塊曬得滾燙的石頭坐下來,從金屬本子裏拿出望遠鏡觀察著周圍的地形。


    可惜,目光所及之處,放眼看去幾乎全是漫無邊際的黃沙,僅僅隻有西南方向的天際線處,隱約能看到一絲絲似乎是山脈的輪廓。


    根本不用看衛星地圖,他便可以肯定,那隱約可見的山脈大概率位於利比亞的境內。


    收起望遠鏡,衛燃往後退了幾步,直到確定山腳下的眾人已經無法看到自己,這才開始了心中的盤算。


    看在那50萬歐的份兒上,他當然不介意利用金屬本子去看看愛德華的祖父勞斯先生到底遭遇了什麽,以及愛德華到底又隱瞞了怎樣的秘密。


    更何況,在初步查看了這裏的地形,並且結合這裏的地理位置之後。他基本上已經可以肯定,如果借助金屬本子迴到勞斯先生所處的時代,大概率不會遭遇到正麵戰場才會遇到的各種危險,與之相反,真正可能危及生命的,或許更多的來自於嚴酷的自然環境考驗。


    “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


    衛燃一邊喃喃自語的念叨著,一邊從金屬本子裏取出了三個油桶和大紅色的食盒。


    這三個20升容量的油桶裏,分別裝著煤油、冰鎮的啤酒以及同樣冰涼的淡水。而那個雙層食盒裏,除了給至關重要的認證器留下了一絲絲的空間之外,其餘的空間全都塞滿了諸如巧克力、壓縮餅幹之類的食物。


    現在唯一不確定的,隻剩下自己借助愛德華提供的那個破望遠鏡迴國他祖父勞斯所在的時代時,這些東西到底還能不能拿出來。


    揮手收起食盒與三個油桶,衛燃拍打著屁股上沾染的沙土,溜溜達達的走下了山腳,暗暗琢磨著,等晚上的時候,找機會讓索裏曼幫忙,去和那位柏柏爾人習一些沙漠生存的技巧。


    等他慢悠悠繞迴山脈西側,薩利赫父子以及愛德華先生已經各自搭好了自己的帳篷。


    就連那位柏柏爾向導也已經把塔吉鍋架在了篝火上,此時正忙著在被火烤的滾燙的沙子上烙製著類似大餅一樣的麵食。


    “維克多,需要我幫你把帳篷搭起來嗎?”索裏曼問話的同時,還順手遞給了衛燃一個已經插上吸管的椰子。


    “我自己來就好”


    衛燃接過椰子喝了一口,順勢問道,“索裏曼,能不能幫忙問問那位柏柏爾向導,他們是怎麽在沙漠裏生存下來的?有沒有什麽特殊的生存技巧?”


    “生存技巧?”


    旁邊正在切西瓜的薩利赫接過了話題,“你就死心吧,和那些柏柏爾人沙漠生存技巧根本沒有任何的用處。”


    衛燃索性盤腿坐在了滾燙柔軟的沙子上,好奇的追問道,“為什麽這麽?”


    “他們隻靠兩條腿,一個晚上能在沙漠裏走三十公裏,但隻需要和幾口水,再吃幾顆曬幹的椰棗就夠了。”


    薩利赫拿起切好的西瓜遞給了身邊的愛德華先生,轉過身自己也拿了一塊,一邊啃一邊繼續道,“不管是柏柏爾人,還是貝都因人又或者更加少見的圖阿雷格人,他們已經在這片沙漠裏生活了很久,不管是內心還是身體早就已經適應了這裏的環境。”


    “我之前其實有過和你差不多想法”索裏曼嘬了一大口椰子汁,“你猜他們怎麽?”


    “怎麽的?”衛燃好奇的問道。


    “他們隻會告訴你,在兜裏多放幾顆椰棗”


    索裏曼不知道在模仿著誰的語氣,拿腔拿調的繼續道,“還有,在晚上的時候追著星星走,在白天的時候躲著風和沙漠植物睡覺。”


    “白天休息晚上趕路?”


    衛燃見對方攤攤手,“追著星星走我還能理解,可是為什麽要躲著風和沙漠植物睡覺?”


    “風會帶走身體的水分”


    索裏曼渾不在意的解釋道,“沙漠植物的附近一般都藏著蠍子或者毒蛇,但這些都隻是換了個一種法的常識而已。怎麽?難道你想那個英國男人吃柏柏爾人提供的新鮮山羊睾丸?然後來一場惡心又開胃的荒野求生?”


    “我可沒興趣”衛燃將嘬幹淨汁水的椰子拋給對方,“幫我劈開,我先去把帳篷搭起來。”


    “如果你有興趣想試試沙漠荒野求生的話,我可以把你送到20公裏之外,讓伱自己想辦法走迴來。”


    薩利赫在衛燃路過他身邊的時候,憋著壞調侃道,“我相信安娜女士肯定會對我的提議感興趣的。”


    “那我就隻能吃掉我的攝影師先生了”


    衛燃用調侃迴應了對方的調侃,溜溜達達的走到裝甲皮卡的車尾,打開篷布便開始往外取東西。


    這次來沙漠裏遛愛德華先生,安娜老師雖然專門給他安排了一輛卡車運送物資,但保險起見,衛燃也在自己的車裏裝了不少東西。


    這不大的貨鬥裏除了全套的露營用品和兩條備胎之外,還額外放著兩個100升容量的鐵桶,裏麵裝的,自然是至關重要的燃油以及同樣至關重要的淡水。


    隻不過,當他把純粹是用來享受的躺椅丟到車外,正準備把胡亂卷起來的帳篷搬出來的時候,卻發現裏麵竟然冒出了兩對極具標誌性的大耳朵!同時帳篷裏還彌漫出了一股濃鬱騷臭味!


    “索裏曼,這是怎麽迴事?”


    衛燃一手拎著一隻耳廓狐的後脖領子朝不遠處的索裏曼大喊著問道。這倆小東西雖明顯都還沒成年呢,而且它們脖子上淡藍色的蝴蝶結也證明這倆小東西或許是有主人的。


    “你怎麽偷了兩隻小狐狸過來?想拿他們當作寵物嗎?”索裏曼顯然還沒搞清楚狀況。


    “我沒事偷它們做什麽?”衛燃無奈的反問,“它們就在我的貨鬥裏,而且還把我的帳篷尿了。”


    “不是你偷?”


    索裏曼扭頭看向不遠處的柏柏爾向導,用衛燃聽不懂的阿拉伯語問了幾句,後者站起身湊到衛燃的身邊看了看那倆身上沾著屎尿的小家夥,渾不在意的指了指腳下的沙子,隨後又了些什麽,便繼續迴到篝火邊開始忙活著做飯去了。


    “他應該是部落裏的小孩子送你的禮物。”


    索裏曼拿著一條西瓜湊過來,一邊啃一邊解釋道,“他們部落養了很多這種小東西,這兩隻應該是三四個月前出生的那些。如果你嫌麻煩可以隨便丟到哪裏讓它們自生自滅就行,如果想養著,可以用沙子幫它們洗洗澡。”


    “那些柏柏爾人沒事養這麽多狐狸幹嘛?”衛燃拎著這倆臭烘烘的玩意跳下皮卡貨鬥問道。


    “可別小看它們”


    索裏曼渾不在意的解釋道,“這些小東西可是抓蠍子的能手,甚至就連毒蛇都敢咬幾口。”


    “就為了抓蠍子和毒蛇?”衛燃下意識的問道,“柏柏爾人也吃毒蛇和蠍子?”


    索裏曼拍了拍額頭,“維克多,你是白癡嗎?那些柏柏爾人可不像城裏人一樣睡在樓房裏的床上,在這片沙漠裏,不管毒蛇還是蠍子可都是能要人命的,就算人能躲開,他們的駱駝、山羊也一樣會遭殃的。”


    “我還以為純粹是寵物呢”衛燃咧咧嘴,他倒是真沒想到,這些看起來可可愛愛的小東西竟然還是有工作的。


    “柏柏爾人可不需要沒用的寵物”


    索裏曼到這裏倒是來了興致,舔著嘴唇道,“不過我聽柏柏爾人,這些小東西的肉其實挺好吃的,尤其被毒蛇咬過之後,不如我們.”


    “算了,留它們一命吧。”


    衛燃將這倆臭烘烘的小東西硬塞給索裏曼,“幫忙給它們用沙子洗洗澡,我先去搭帳篷,等迴去之後問問能不能帶迴俄羅斯,這倆小東西拿來當禮物挺合適。”


    “肯定是送給女人的.”索裏曼無比肯定的做出了判斷。


    趁著索裏曼用沙子以幾乎活埋的方式給這倆小東西洗澡的功夫,衛燃也搭好了沾染著一大片尿漬的帳篷。


    “索裏曼,你帶了備用帳篷嗎?”衛燃皺著眉頭問道,這味道雖然不大,但卻難免讓帳篷裏的味道有些難聞。


    索裏曼幸災樂禍的講兩隻在沙地裏隻露出腦袋的狐狸拎出來丟進了衛燃的帳篷裏,“我可沒想到會遇到這種情況,所以很抱歉,我帶備用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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