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細雨的籠罩中,恰逢周一休息的時光圖書館裏卻裝出了一副正在營業的假象。


    放眼望去,足足二十幾號難得脫下阿迪運動裝,換上其他各式正經打扮和發型發色的「因塔運動員」們,正三三兩兩的圍坐在圖書館一張張的實木長桌周圍,或是操縱著筆記本輕輕敲著鍵盤,或者頭戴耳機認真的看著從周圍書架借閱的舊書,又或是和一起來的異性同伴尋一個充當座椅的坦克炮塔坐下,各自捧著一杯咖啡輕輕聊著什麽。


    當然,如果誰指望這些滿腦子肌肉和幫派夢想的小混混們這是開始好好學習了,那肯定會被包括季馬在內的所有人都懷疑他是不是有波蘭血統。


    事實上,這些在圖書館裏裝的人模狗樣的小混混們,隻不過是穗穗用她「因塔女王」的號召力,給衛燃找來的背景板罷了。


    同樣被拿來充當背景的,還有特意換了一身漢服的隋馨。


    圖書館吧台一側的木製小舞台上,這姑娘正坐在琴桌的邊上,輕撫著古琴幽泉,彈奏著一曲頗為舒緩好聽的古曲。


    而在原本專門留給達麗婭老師等人的那張桌子邊上,換上正裝的衛燃正對答如流的接受著喀山大學安排的一次采訪。


    這采訪的內容倒也簡單直接,前邊的問題主要是針對他取得的成績,發現的曆史照片以及指導拍攝的電影,後邊的問題,則直接來到了他為什麽選擇喀山大學進修,以及對喀山大學的各種感官體驗。


    正所謂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衛燃可是無比的清楚,這個采訪一旦播出,他可就實打實的真的在喀山大學讀過書,到時候如果有誰懷疑,根本就不用他自己張嘴,喀山大學都會魯胳膊挽袖子的,給持懷疑態度的人抽上十幾假大嘴巴。


    也正因為如此,他自然也在這一問一答中,對根本沒去過幾次的喀山大學稱讚有加,順手甚至還編造了幾個他和卡吉克老師之間,老套但是感人的小故事。


    連帶著,他也給幾個素未謀麵但卻被卡吉克在采訪之前提醒過的學校領導臉上,同樣各自貼了老大的一塊金。


    用了大半個下午的時間順利的糊弄完了這個能讓絕大多數人滿意的采訪,拿錢辦事的漂亮女記者最後還額外和衛燃以及「音樂家隋馨女士「各自拍了一張合影這才會著神神話她和博影響出作紀今隻的超大早彩,這才掌自穩穩達她和微影響當作紀念的時間人號二戰相冊離開了圖書館。


    這才是答應卡吉克接受采訪和進修副博士的第三天下午而已,但這三天可是被卡吉克給安排的滿滿當當,昨天大半天,他都在卡吉克的安排之下,和一個彼得堡來的同行交流對斯大林格勒戰役的看法,以及當初卡吉克以自己的名義發表的一篇刊文上的一些無掛緊要的小錯誤。


    而今天,他不但大早晨便被喊起來趕到學校和各種人合影拍照,整個下午也全都用來應付剛剛那個馬屁含量驚人的采訪了。


    「累了吧?」穗穗眉開眼笑的接過衛燃剛剛從脖子上扯下來的領帶。


    「可不,很久沒有這麽賣力的拍馬屁了。」衛燃自嘲了一句,抬眼看了看遠處那些在洛拉和安菲婭麵前排成兩隊的小混混們好奇的問道,「他們那是幹嘛呢?」「領工資呢」


    穗穗笑眯眯的說道,「每人五千盧布和兩個海鮮自嗨火鍋,這次我可是下了血本了。「


    「確實是下了血本了」


    衛燃跟著對方一邊往隔壁的院子走一邊問道,「你剛剛和喀山大學的那個負責人談什麽了?「


    「短期留學,每次七天。」穗穗笑眯眯的說道,「還有假期檔,每次15天。「


    「這玩意兒也能賺錢?算了,當我沒問。」衛燃拍了拍腦門,這當然能賺錢!


    當初他自己高中暑假的時候,


    可就不止一次的參加過這種打著短期留學名義的夏令營,唯一的區別,僅僅隻是當初去的是阿曆克塞教授任職的那座大學而已。


    至於效果嘛…他雖然每次唯一的收貨就是「毛妹的腿真白體味也真大「,但在高考失利之後,卻被直接送去了那座滿宿舍臭蟲的學校裏讀完了四年的大學。


    「看來你想起來什麽了」


    穗穗任由衛燃撐起傘遮住頭頂的一片雨幕,開開心心的攬著後者的胳膊,一邊往隔壁走一邊說道,「不說這個了,家裏還有客人等著你呢。」


    「客人?」衛燃挑了挑眉毛,「卡洛斯律師?」「不止卡洛斯律師」


    穗穗跟著衛燃一邊往家裏走一邊解釋道,「還有蔻蔻小姐和熒熒小姐的一個隨行人品」蔻小姐和寇寇小姐的一個隨行人員


    「沒別人了?」衛燃索性稍稍放慢了腳步,「他們沒說來意嗎?」


    「就那三個人,沒說來意,但肯定是衝著你來的。」


    穗穗同樣放慢了腳步解釋道,「他們來了也就不到半個小時,那個時候你正在接受采訪呢。」


    「那就走吧,看看他們幹什麽來的。」


    說完,衛燃這才重新加快腳步穿過了已經種了不少花的院子,推開了別墅的大門。


    「維克多,又見麵了。」卡洛斯律師熱情的衛燃打了聲招唿。


    「我可一直在等您過來呢」


    衛燃先用德語和卡洛斯律師打了聲招唿,接著又換上法語,和懷裏抱著隻大耳朵狐狸的蔻蔻,以及曾經有過一麵之緣的麋鹿基金會法律顧問奧爾塔女士分別打了聲招唿。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卡洛斯律師和衛燃握了握手,等再次坐下之後說道,「我本來想給你介紹一筆生意的,但對方似乎有些顧慮暫時還沒有做出決定。」


    「沒關係」衛燃趕緊擺擺手,「您的朋友,隨時過來隨時歡迎。」


    「你能這麽說我很開心」


    卡洛斯頓了頓,換了個話題笑著解釋道,「我們這次來,主要是為了蔻寇小姐的事情。「


    「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嗎?」衛燃好奇的問道。「是這樣,蔻蔻在三天前決定進修珠寶設計。」卡洛斯律師溫和的解釋道,「等今年秋天,她就要去巴黎的藝術家聯合會學院讀書了。」


    「這是件好事」衛燃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特意換上法語,朝著正在逗弄大耳朵狐狸的蔻蔻送出了真誠的祝福。


    「確實是件好事,而且對你也是一件好事。「卡洛斯律師再次停頓片刻,然後這才將蔻蔻準備在未來幫助衛燃經營***珠寶公司的想法說了出來。


    沒等衛燃開口,蔻蔻也主動開口說道,「維克多先生,我每年其實根本花不完一百萬美元,甚至連50萬美元都花不完。所以我準備每年拿出70萬美元投資到您的珠寶店,嗯…那個…一起賺錢,不知道可以嗎?」「你要給我的珠寶店注資?」衛燃詫異的問道。「總比放在銀行裏要好的多不是嗎?」蔻蔻輕輕撫摸著賴在懷裏的小狐狸說道,「在我大學畢業之前,每年都會向您的珠寶店投資70萬美元,您可以隨意決定給我多少股份,也可以完全不給我股份,但這樣的話,需要在我大學畢業的時候,把我投資進去的錢還給我。」


    「相當於給我提供了一筆無息借款?」衛燃笑著問道。


    「對」


    蔻蔻點了點頭,「相應的,我希望未來我能管理你的珠寶公司,當然,最好能給我一個首席珠寶設計師的工作。」


    「答應她,這是個聰明的姑娘。」


    剛剛一直在旁邊聽安菲薩翻譯的穗穗,趕在衛燃開口之前用語速極快的漢語提醒道,「給她5%…不!10%!給她百


    分之十的股權,無論她未來投資多少都是百分之十。另外給她首席珠寶設計師的工作,除了人事任命、原料采購和定價權,其餘的等她決定工作的時候也都可以交給她負責。」


    「10%的股權」衛燃像個沒腦子的鸚鵡似的,將穗穗的建議複述了一遍。


    「成交!」蔻寇頗有靈性的將手伸向了坐在衛燃身邊的穗穗。


    眼瞅著這倆姑娘已經在安菲薩的翻譯之下,就著剛剛的話題聊了起來,卡洛斯也朝著衛燃使了個眼色。


    見狀,衛燃悄然起身,帶著對方走上了二樓的小客廳,重新給對方泡了一杯咖啡。


    「維克多,我本來想給你介紹一筆大生意的。」卡洛斯格外遺憾的說道,「但那個老女人最終還是拒絕了我的善意。」


    「說說怎麽迴事」衛燃撕開一包香煙遞給了對方。「謝謝」


    卡洛斯接過煙盒,自顧自的點上一顆,然後這才解釋道,「我沒辦法透露那個女人的名字,所以我們就用…嗯,就用灰姑娘來代替吧。」


    「好吧,這位灰姑娘是什麽情況?」衛燃笑著問道。


    「她的丈夫參加了越南戰爭,是個直升機的飛行員。」


    卡洛斯攤攤手,「就像電影裏演的一樣,他的直升機墜毀,他也被俘了,但是很可惜,沒有蘭博去救他們。」


    「然後呢?」


    「直到越難戰爭結束的第二年,她的丈夫才迴來,對,沒錯,完好無損的活著迴來了。」


    見衛燃沒什麽想問的,卡洛斯噴雲吐霧的繼續說道,「後來的事情沒什麽特殊的,灰姑娘和她的丈夫團聚,有了孩子,事業也發展的非常不錯。


    但在上個聖誕節的時候,灰姑娘的丈夫突然過世了。這本來沒有什麽,但就在他的葬禮當天,一個中年人突然出現在了葬禮上,他聲稱他是灰姑娘丈夫在越難被俘期間的私生子。」


    「私生子?」衛燃麵色古怪的問道,「他是怎麽找來的?」


    「他是怎麽找來的不重要」


    卡洛斯攤攤手,「重要的是,他手上有一份灰姑娘丈夫寫下的遺囑分配。如果按照這份遺囑分配,灰姑娘女士需要把她和他丈夫經營的公司的最少四分之一拱手送人,那可是一大筆錢。」


    「然後呢?」


    衛燃一副早就預料到的模樣說道,「我可不信灰姑娘會把她的水晶鞋拱手讓人。」


    「當然不會」


    卡洛斯噴出一團濃鬱的煙霧,「這場官司已經進行了五個月了,灰姑娘的兒子甚至買通了幾個墨西哥人試圖殺死那個搶奪家產的中年人。」


    「失敗了?」「失敗了」


    卡洛斯無奈的說道,「那個混蛋已經躲起來了,現在露麵的隻有他的代理律師。」


    「所以…」


    衛燃試探著問道,「灰姑娘想查一查她的丈夫在越難戰爭期間是不是真的有個私生子?這種事做個親子鑒定不就可以了?」


    「她的丈夫選擇的火葬,已經燒成灰了。」卡洛斯攤攤手,「甚至想用灰姑娘的兒子和那個冒出來的混蛋做親緣鑒定都沒辦法。那個人躲的太好了,根本沒辦法獲取dna樣本。「


    「恕我直言」


    衛燃同樣點燃了一顆香煙,「卡洛斯先生,我是個曆史學者,但我可不是遺傳學或者刑偵學的專家,這種事我恐怕幫不上忙。」


    「灰姑娘女士說了和你幾乎一樣的話」卡洛斯律師無奈的搖搖頭,「我本來覺得你能用那麽短的時間幫住多米尼克先生找到繼承人,肯定也能很簡單的幫灰姑娘女士…」


    「那不一樣」


    衛燃不等對方說完便故作無奈的解釋道,「如果當初沒簽署那


    份保密協議,我隻要一句話就能解釋清楚怎麽找到的蔻蔻小姐,但是沒辦法,我可不想泄密,然後被你這個臭名昭著的美國律師抓住把柄。「


    聞言,卡洛斯律師無奈的聳聳肩,「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你是怎麽查到的,還是給我留下一些神秘感吧,就像魔術師表演的魔術,在知道原理之後就沒意思了。」


    「確實如此」


    衛燃點點頭主動換了個話題,「不過你是怎麽迴事?怎麽總是和遺產繼承的問題扯上關係?「


    「當然是因為賺錢了」


    卡洛斯理所當然的解釋道,「我幫助多米尼克先生這件事就讓我拿到了超過兩百萬的傭金,如果我能幫助灰姑娘女士贏得那場官司或者找到關鍵的線索,今年我的純收入恐怕能突破五百萬。」


    「做律師這麽賺錢的嗎?」衛燃驚訝的問道。「不是做律師賺錢」


    卡洛斯故作神秘的壓低了聲音,在繚繞的煙霧中說道,「應該說,給富人做律師才賺錢,尤其是有關遺產繼承問題的麻煩是最賺錢的。


    就像剛剛我們提到的灰姑娘女士,為了保住價值超過三千萬美元的遺產,她是絕對不介意花五百萬美元雇傭一個足夠幫她贏下官司的律師團隊的。「


    說的也是…衛燃不由的點點頭,內心也難免有些心動。


    可心動過後,他卻迅速的冷靜下來,越南戰爭的錢可不是那麽好賺的,先不說那位神秘的灰姑娘願意不願意以及願意出多少錢雇傭自己調查,單單越南戰爭裏遍地會說越語的樹,都讓他根本沒心思去賺那個有命拿沒命花的錢。


    所以與其冒那個風險,他倒不如盡快琢磨琢磨。幫著瑪格太太找找她的法外精英兒子來的安全靠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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