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並不好走,舒青愛走得很慢,她很懷疑,到了雨季,走這樣的山路下山,她會不會一路像是坐滑梯滑著下去,那感覺肯定很酸爽。


    到了山腳下,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婦人,身材略瘦,一身普通的農家婦人打扮,笑臉盈盈的背著一個竹簍等在不遠處的一條小路上,望著舒青愛他們的方向揮著手。


    見到離墨辰與舒青愛向她走來,她滿臉笑意更深,迎了上去。


    “哎呀,這就是咱們阿城兄弟的新媳婦呀?長得可真是清秀可人,標準的大美人啊!瞧這梨渦,笑起來還真可喜人得緊呢!”


    啊,她有梨渦?她長得清秀可人?


    嗬嗬,舒青愛表示,穿來三天了,她還不知道自己長啥樣呢!不過聽見婦人這般的誇著自己,想來長得也不差!那就好,那就好!


    隻是接下來那婦人的話,舒青愛聽著聽著,心裏怎麽都覺得別扭呢。


    “就是這身板兒太瘦小了,瞧咱們阿城兄弟,人高馬大的,不知道你承受得住不?”


    舒青愛兩口子心裏默默的表示,這婦人說話還真是開放啊!不由的兩人都鬧了一個大紅臉,隻是離墨辰還好,人家有大胡子,即便是臉紅了,別人也看不到,隻是可憐了舒青愛了,那麵黃肌瘦的小臉,瞬間暴紅!


    她隻能訕汕的笑了笑:“嫂子真愛說笑,我叫舒青愛。”


    “哎呀!這名兒還真好聽,那我以後叫你愛愛?”


    話落,那婦人忽然又是覺得有些別捏,揮了揮手又是說道:“算了,還是叫你舒妹子吧,那愛愛還真的是有點叫不出口呢,想必人家阿晨兄弟才那般叫你的,瞧我也是,怎麽能跟阿晨兄弟搶呢。”


    身旁的兩人表示,這婦人還真的是說話直爽,毫無顧忌啊。


    “嫂子別拿我說笑了,叫我舒妹子好啊,這樣感覺跟嫂子也親近呢。”


    馬屁精!


    某男心裏再默默念著。


    “哎呀,那我們就快些走吧,那隔壁村的牛車待會兒錯過了,靠咱們兩條腿可是要走上一個時辰呢。”


    話落,她伸出手就是拉起了舒青愛的一隻小手,對著一邊的離墨辰笑了笑:“阿城兄弟你就放心好了,你大海哥都跟我說了,我會把媳婦兒給你照顧好的,保證一根毫毛不少的給你帶迴來


    麵對笑點這麽多的大海媳婦,離墨辰仍舊是冷冷的迴了一句:“那拜托嫂子了。”


    舒青愛跟這大海媳婦走了,走了十幾米後,她迴頭看了看,盡然發現離墨辰還站在遠處看著她,不由的,她趕緊轉迴了腦袋,臉上和心裏現在都不知道是啥感覺。


    這男人肯定是不放心自己才站在那兒的,定然是怕自己揣著他的銀子直接跑了不迴去了,所以才拜托這大海媳婦一路都要照看她!


    一定是這樣,要不然那個冷麵男人怎麽會如此好心。


    不過舒青愛的這些小心思很快就被她拋到腦後了,大海媳婦帶著她來到了村口石橋邊,此時這裏已經巨集了好些人在哪兒,幾乎人人都是背上一個背簍,想來也是在這兒等隔壁村的牛車,一起到鎮上去的。


    有的村民也是直接背著背簍從他們身邊走過,想來那些便是不舍得費那車錢的村名,打算走路去鎮上。


    “邱氏,這是你家遠方親戚嗎?咋沒見過呢?長得還真是周正呢。”


    一個三十幾歲的婦人,見到大海媳婦跟著舒青愛一起走了過來,聲音遠遠的便是傳來,舒青愛表示,這鄉下人家還真是熱情呢。


    由此,她也知道了,大海媳婦姓邱,村裏的平輩或者長輩都這般用邱氏來稱唿她。


    “這哪裏是我遠房親戚啊?這不是阿城兄弟的新媳婦嗎?前天才嫁到我們村的,這不是第一次到鎮上嗎?我便是帶著她了。”


    那個婦人一聽,瞬間臉上就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哎呀!是大胡子,哦,不阿城兄弟的媳婦兒呀,瞧我這記性,前天就聽到了那迎親的敲鑼打鼓聲,可惜阿城兄弟都不跟我們走動,我們也不好意思厚著臉皮上去討一杯喜酒喝了。”


    從這婦人嘴裏,舒青愛倒是聽出了一些信息。


    不過她還是禮貌的對著幾個婦人笑了笑,大海媳婦便是給她依次介紹了一下。


    “她叫舒青愛,我都叫她舒妹子的,以後這阿城兄弟有了媳婦兒,定然村裏有點什麽事情,大夥兒可要多照顧照顧啊?”


    “那是,那是,都是一個村子的人,這是當然的。”


    幾人附和著大海媳婦的話說到,隻是幾人聊了幾句後,遠遠的,舒青愛就聽到了叮鈴鈴的聲音,她聞聲望去,就見著一個老頭兒,揮著鞭子趕著牛車晃悠晃悠的過來了。


    車上已經有了三個人了,他們這裏還有五個,除了舒青愛,人人都被這背簍,所以一上到那敞篷牛車後,那本來還寬大的牛車就顯得擁擠了。


    一路上牛車晃晃悠悠的,在隔壁村的時候又是上來了兩個人,這本來就不寬敞的車廂,更是擁擠了。


    “哎,這不是劉氏的大女兒舒青愛嗎?”


    聽見有人點自己的名兒,舒青愛便是看了過去。


    一張刻薄的臉,女人三十四五歲左右,衣服穿得比他們這一牛車的人都鮮豔,粉紅,粉紅的。在這狹窄的車廂裏,尤為的醒目。


    在記憶中搜尋了一番,才明白著女人為什麽認識自己。


    原來是原主娘家村子裏的人,是個寡婦,帶著一個十六歲的兒子,此人姓葛,大家背地裏都叫她葛寡婦,當著她的麵,抹不開臉麵的人都叫她葛氏。這人平時最愛在村裏子說人是非,盡管原主平時膽小怕事,在村子裏一直都是個不愛說話的,但也知道這女人在村子裏的名聲並不好。


    可是即便這樣,都碰上了,舒青愛還是禮貌的對她笑了笑:“是葛嬸子啊,真是好巧。”.Ъimiξou


    葛寡婦淡淡的笑了笑,又是將舒青愛上下打量了一番,見她仍舊是出嫁前的那身破爛衣服,然盡管那神情收斂的很快,可還是被眼尖的舒青愛看到了她眼裏的一抹不屑。


    “恩,是啊!前天你嫁人了,你怎麽還穿著一身破爛啊?聽說嫁得不錯啊,是杏花村的獵戶,也無公婆伺候,也無妯娌個姑嫂關係需要處理,那日子肯定比以前在娘家好過多了吧?”


    這女人究竟什麽意思呢?她舒青愛招她惹她了,她這般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這樣說著,不就是想讓大家知道她以前過的那些生活比現在還不如嗎?


    畢竟離墨辰的名聲在村子裏也是出了名的,哪些個膽小的見了不得躲得遠遠的,她這說,無非就是想告訴大家,她剛從狼窩裏出來,又跳進了火坑嘛!


    舒青愛想得沒錯,這葛寡婦此話一出,一眾人除了大海媳婦以外的人,都用著同情和複雜的眼神看著她。簡直就把她當動物園的猴子一眼看著!


    舒青愛本來還淡笑的臉,此時也誇了下來。


    對於葛寡婦這樣的人,你就是不能給她一點顏色。


    “葛嬸子這是在替我高興呢?不過嬸子說的還真是實話,我丈夫還是不錯的,年輕力壯,還能打獵,又隻需養我一人,這經後的日子定然也是不差的,還差幾件衣服銀錢嗎?隻是嬸子你啊,聽說你都替叔守了快一年寡了,前些日子也是看見媒婆上你家好幾次了,你怎麽就不找一個呢?一個人多苦啊。”


    舒青愛此話一出,牛車上的人都齊唰唰的看向了葛寡婦,那眼神要多赤裸裸就有多赤裸裸的。


    “哎呀,原來大妹子是個新寡啊?瞧這一身鮮亮的粉紅,這還真的是沒看出來呢!”


    大海媳婦邱氏一副吃驚的模樣,裝得就跟真的似地,一下子就把大家心裏的想法說了出來,幾個人中有些不怕事的,還就明目張膽的輕笑出聲。


    葛寡婦見狀,怒瞪了大海媳婦一眼,又是瞪了一眼舒青愛。


    沒想到這丫頭片子才嫁人兩天,這嘴巴就變得這麽利索了!


    她還有什麽不明白的,舒青愛剛剛那話,明擺著就是想讓大夥兒笑話她不守婦道!不過,她也不在乎,冷哼一聲,直接轉頭不在跟他們說一句話了。


    牛車上的其它婦人見狀,也不在跟她說話,倒是拉著舒青愛熱絡的聊起了張家長李家短的,舒青愛一個新媳婦,對杏花村也不了解,便是隻聽不說,倒是聽得也是熱鬧得很。


    到了鎮山,幾人道別後,大海媳婦就一路拉著舒青愛的小手,往鎮上的一家繡樓走去。


    “舒妹子昨兒個我家那口子迴家就說了,阿城兄弟讓我陪你先去那繡樓買些布料做兩身衣服,正好我也要去交些繡活,咱們把這事情先辦好了,在去起它地方逛逛。”


    舒青愛本來是打算今日就買點食物,畢竟家裏那男人昨兒個還流了那麽多血,光是靠幾個雞蛋也是補不迴來的,聽到大海媳婦這樣一說,心裏倒是對離墨辰那男人又是少了點抵觸。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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