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將士打掃完戰場,安排傷兵載著陣亡將士返迴涿郡安葬。


    剩餘七千三百騎脫離戰場,往南徐徐退去,計劃短暫休整兩三個時辰,星夜奔向信都城。


    大軍在距離河間郡西門外五十裏的褐水溝休整,為隱蔽行蹤,他們既不燒火做飯,也不安營紮寨,而是席地而坐,拿出幹糧來啃。


    啃完幹糧,休息了半個時辰,將士們的體溫漸漸恢複常態,終於可以卸甲。


    薑無媚幫助張崇義脫下盔甲,忍不住嘲笑道:“剛才打完仗怎麽不脫呢?還穿著盔甲走了幾十裏路,不熱嗎?”


    張崇義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解釋道:“虧你還是郡守家的千金,連這點行軍常識都不懂嗎?


    大戰過後,鎧甲內的溫度太高,這時候卸甲極容易中卸甲風,會死人的。”


    兩人合力將盔甲掛在馬背上,在旁邊的草地上鋪好布氈,手牽著手坐下休息。


    經此一役,眾將士對這位明眸皓齒蜂腰細臀的薑夫人心服口服,再無人敢嘲笑她是隨隊陪襯的花瓶。


    張崇義摟著薑無媚躺在布氈上,薑無媚才說兩句閑話,張崇義就開始打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進入夢鄉。


    薑無媚仰頭捏著他鼻子小聲道:“你是豬嗎?挨地就能睡著?”


    她哪裏知道,席地即睡幾乎是所有士兵的必備技能,沒有這項本事當不好士兵更別提當將軍,尤其是經常長途奔襲的騎兵。


    她一個人左右無聊,卻沒有快速入睡的本領,聽著四周將士的唿嚕震天響,百無聊賴的數起星星,數了大半個時辰才輾轉睡著。


    最痛苦的事情來了,薑無媚似乎剛閉上眼睛,周邊的將士就開始窸窸窣窣地收拾毛氈。


    薑無媚睡眼惺忪地瞥了眼喊她起身的張崇義,嘟囔道:“別吵,還要睡呢。”


    張崇義心想,完啦完啦,又是一個賴床的施師。


    張崇義既不忍心打擾她睡覺,又不能讓七千多人等她一個人,幹脆效仿上次抱菲諾行軍,攔腰將她抱起。


    薑無媚極為配合的躺在他懷裏,繼續唿唿大睡。


    張崇義無奈,抱著她小心爬上馬背,兩人共乘一騎前行。


    向烈打趣道:“將軍,去年打青奴,你就這樣摟著菲諾夫人走了十幾天,這次又要抱一個薑夫人,真是豔福不淺。”


    張崇義叫苦不迭:“哎,家門不幸呀,攤上這麽一群妻妾,有啥法子呢?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向烈大笑道:“昨天若非薑夫人孤身偷營,盜取信都大軍的布防圖,偵察到了信都的臨時糧倉,我們不可能如此容易就殲滅信都大軍,這一仗薑夫人可謂居功至偉呀,你就當是給夫人的一點獎勵咯。


    將軍,你有沒有發現,剛才司馬遠圖渾身都是酒氣,這位大旗的開國老將真是不知死活,在外出征都敢喝的酩酊大醉。


    昨天我還納悶,信都大營不乏高手,薑夫人為何能輕易地拿到布防圖?


    現在想來,估計是信都的主要將領都在聚眾飲酒呢,軍紀如此渙散可見一斑。”


    張崇義瞅了瞅酣睡中還嘟嘴撒嬌、媚意無限的薑無媚,暗自生著悶氣,心不在焉道:“那老廢物上次靠著信都城的堅城重弩,打退了幽州的四萬大軍,估計看不起我們幽州兵馬的戰力。


    我看過司馬遠圖這老匹夫的履曆,所謂的開國名將,平生打的都是守城防禦戰,成名之作就是死守兗州兩年,打退吳越等國十幾次得進攻。


    這老匹夫從未與人在平原上大戰過,哪裏知道幽州鐵騎騎射功夫的厲害。


    話說迴來,這得多虧了寒柏那個蠢貨,上次傻乎乎帶著騎兵朝城上射箭,讓他們以為幽州鐵騎都是膿包。


    此次偷襲信都城,先讓一千人換上信都的旗幟甲具,看看能不能騙開城門,順手殲滅城門的守軍,然後其餘的人趁勢掩殺進去,大軍一鼓作氣衝進城門。


    要是不能順利騙開城門,我們這些騎兵沒有攻城器械,就要立刻後撤,千萬不能戀戰。


    我們隻帶了三天糧草,倘若打不下信都,糧草很快就會告盡,必須返迴河間郡補充給養。


    這次行軍走的倉促,還沒派人摸清信都城的守備情況,不知道城裏留守兵馬有多少。


    說起來有些魯莽,本來不應該這樣打仗,可不知怎地我總感覺這次有可能瞎貓碰到死耗子。


    信都的人馬最初隻有一萬多,司馬遠圖帶了一萬五千去河間,按理來說守軍不會超過五千人。”


    向烈發自肺腑地讚歎道:“將軍,末將跟著大將軍打了十幾年仗,以前佩服大將軍,可現在末將由衷佩服你。


    上次打信都,你就預言肯定打不下來,不能強行攻城,後來果然如你所料。


    此次你預料能夠偷襲成功,末將堅信不疑。”


    此時天色微亮,東邊現出魚肚白,薑無媚迷迷糊糊地咕噥兩聲,扭了扭腰肢,還想翻個身。


    要不是張崇義眼疾手快一把攔住,她就要從馬背翻滾下去。


    嚇得一哆嗦的薑無媚,借著起床氣不停地捶打張崇義,埋怨道:“吵什麽吵,嚇死我了。”張崇義氣唿唿道:“大小姐,我們都行軍一個時辰了,你該起床了。”


    薑無媚睡眼迷離,乜斜著眼瞥了眼張崇義,心滿意足地伸了個懶腰,迴頭白了他一眼,嗔道:“你就在大庭廣眾之下抱著我睡了一路?丟死人了,幹嘛不叫醒我呀。”


    害羞的捧著臉。


    張崇義氣不打一處來,心想你這狗咬呂洞賓呀,我敢叫醒你嗎?


    突然惡向膽邊生,湊到她耳旁悄聲道:“要不要學學我爺爺奶奶,趁著天剛亮,馬背上辦一次?”


    薑無媚嚇得花顏失色,急忙跳下馬背,轉身爬上旁邊的戰馬,朝他做了個鬼臉,笑道:“你就做夢吧,你不要臉,我還要見人呢。”


    張崇義哈哈大笑。


    眾騎前進三十裏,休息半個時辰,這是騎兵作戰的慣例。


    午時日光最毒的時候,到達信都東門外的猴兒嘴,由秦冪帶著一千騎兵,換上信都兵馬的盔甲,高舉信都的旗幟,前去騙開城門。


    秦冪原是河間郡人,前些年隨家遷至幽州,口音與信都極為相似。


    正午時分的陽光格外強烈,身上的明光鎧在陽光照耀下閃爍生輝,看著有些刺眼,隔著半裏之遠喊話,麵貌看著極為模糊。


    那名守將絲毫沒意識到危險迫近,無精打采地趴在城樓口,大聲喝問他們為何迴城。


    秦冪信口雌黃大喊河間郡不戰而降,巨鹿信都大軍已經進駐了河間郡,守城隻需要步兵,他們這些騎兵無所事事,司馬大人命令他們先行班師傳達捷報。


    這守將樂嗬嗬的信以為真,喝令士兵放下吊橋,打開城門歡迎凱旋之師。


    秦冪不愧是大將之風,一邊勒馬緩緩前行,一邊扯開嗓子大叫道:“各位兄弟,河間郡的美女可真多,司馬大人說要給全城校尉以上將領賞賜兩名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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