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成了眾人注目的點,如玉挽著白朱倩的手緊了一下, 心頭噗通一跳, 擔憂是陸無雙之事漏了餡。


    “玉兒。”顏赫的聲音穿過眾人,從前頭傳來:“陛下正誇讚你呢, 連帶著賞賜了顏家,快上前來謝恩。”


    如玉趕緊走向顏赫那兒, 來到正雍帝近前, 她恭謹地低著頭正要行禮道謝,便聽正雍帝道:“免禮。果真大善, 瞧著端莊溫婉,如同宇文卿所言, 是個好姑娘。這些年朕也有所耳聞,盡心伺候婆母, 吞忍大婦, 著實不易啊。”說罷,他轉頭看向陸震遠,“在教女方麵, 陸卿可得好好向顏卿討教一二。”


    陸震遠低頭應是。


    正雍帝盯著陸震遠, 沒錯過他怒視宇文玨與顏赫的陰沈麵色, 心下滿意,見著所有人都在場, 心念一轉,暗道擇日不如撞日,於是將目光挪迴如玉身上, 微笑道:“宇文卿是朕股肱之臣,左右臂膀,這些年來助朕良多,可以說無宇文卿便無今日的朕。除了那些金銀身外之物,朕無甚迴報,因此宇文卿的心願,朕是無論如何都想成全的。”


    如玉驚疑地抬頭,眼角餘光看見顏赫也猛然抬頭望向正雍帝。


    正雍帝看向宇文玨。


    “朕瞧著顏家姑娘確實同你十分般配,之前真真是可惜了。你那元配陸氏德性有失,忝為人婦,正好今日發生了這麽個事,宇文卿,此事便由朕全權做主罷,那陸氏行為不檢,當即斷絕關係,流放汝陽女營;而顏家女兒溫良嫻淑,孝親達禮,當為良伴。朕便下旨賜婚成全你一片深情。”


    什麽?!


    如玉、顏赫甚至宇文玨自己都被正雍帝這突如其來的賜婚之意砸暈了。幾人尚未迴過神來,正雍帝已迅雷不及掩耳地下了令。


    “令左相宇文玨與顏家嫡女顏如玉擇日完婚!另外賞賜顏家白銀五千、寶海首飾一套、錦緞一百匹與布帛兩百匹,作為朕的一點心意。”


    顏赫差點嚇掉半條命,他箭步上前,急忙拱手彎腰下拜,著急要請正雍帝收迴成命,有人卻比他快了半步,擋在他麵前搶話:“陛下!還請陛下收迴成命,此事萬萬不可。”


    宇文玨正色道:“臣有愧於顏姑娘良多,此也僅隻是臣單方麵的念想,並未有強求結縭之意。”


    “哦?”正雍帝被當眾拂了麵子,當即拉下了臉,狀似不悅:“宇文卿,說心有所愧,不惜一切代價也想求而得之的......不是你麽?給朕如此暗示,現在朕順了你的意,你卻要違逆朕?”


    宇文玨麵色不變,轉向如玉,語氣溫和:“那也要人心甘情願了才好。陛下誤會了,這隻是臣的一廂情願,臣並不願強求。”


    他隱於袖中的手捏緊了葉九緊急托人暗渡進來的紙片,掌心一片汗濕。


    正雍帝此言,分明誘導人以為方才他君臣二人的密切耳語與中途離場,便是私議如玉之事、請求皇帝賜婚去了。聽在顏家與如玉耳裏,怕要以為這是他強使的手段了。思及此,他不著痕跡地朝正雍帝那投去一眼,一絲懷疑一閃而過。


    “陛下!”顏赫趕緊道:“臣也懇請陛下收迴賜婚!臣萬死,就這麽個女兒,如今好不容易迴到身邊,還想她多陪臣兩年。”


    “陛下。”如玉行了一個大禮,跪下道:“小女確實無意於相爺。”她看了宇文玨一眼,堅定道:“此生此世,願與相爺再無瓜葛。若要嫁與相爺,小女寧願死。”


    “玉兒!聖上麵前休得胡言。”顏赫趕緊喝斥。“臣懇求陛下重新考慮。”


    宇文玨心中一刺。


    饒是有所準備,如此清晰地聽見她拒絕之語,胸口處仍舊鈍鈍發疼。


    場麵一時僵住,正雍帝一言不發沉默半晌,才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朕便不管你們了。”說完話題一轉,“隻是那陸氏膽大妄為,在宮中如此無異挑釁朕,流放汝陽女營卻是必須的。”


    汝陽女營。如玉心頭一凜,流放女營對女子而言是比死還要可怕的刑罰,女營是軍營中一個特殊的編製,為勞軍而存在,被流放女營的女子基本都是罪無可赦的重罪,由於爭議大,如今大雍已經越來越少女營了,也鮮少有人被判此等侮辱性的刑罰,都是乾脆的死刑了事。


    陸無雙被流放女營,女營中若隻有零星幾人......


    想到數萬驍勇善戰的汝陽鐵騎,如玉暗自心驚了下。


    “陛下。”宇文玨再度道:“不知陛下可否記得,乙醜年,陛下登基前一日,曾在養心殿裏許諾過允臣三件事。而臣也用掉了兩個。”


    “自是記得。”


    “那麽,臣在此便用掉最後一個,希望陛下能將陸無雙之事交由臣處置。”


    “哦?”正雍帝道:“你待如何處置人?”


    “休棄她,將人送迴陸府。”宇文玨道:“終究夫妻一場,她雖觸怒聖顏,但到底是臣家私之事,臣願以第三件事做為條件交換,請求陛下將人交由臣處置。”


    正雍帝聞言神色冷了下來,最終仍舊同意了。他心中自有一把換算的尺,今日雖然一個目的都未達成,但收迴了曾應允宇文玨的最後一件事卻也值了。當初過於年輕,處於容易被煽動的熱血年紀,即位前情緒高亢之下便胡亂允諾出去不少事,這些年他始終如鯁在喉,今日終於將宇文玨身上的最後一個也收迴來了。


    他心中滿意,麵上仍舊要做足樣子的,於是一場宮宴最終以帝王拂袖離去而散場。


    宮牆外頭,等候馬車牽來的歇腳亭中,如玉不意遇上宇文玨。


    “宇文玨,這便是你同我說的,不會放過陸無雙,一切交予你?”如玉微笑,“你還真是能讓人信任啊。”枉她費盡心思設計陸無雙,卻沒得到想要的結果。


    “要讓人生不如死的法子可有許多,發膚之痛未必勝過內心的折磨。並且我還需要陸無雙來驗證一件事,暫且動不得她。”宇文玨低聲道:“如玉,我此刻心中有一個極為不好的猜想......”他湊近半步,將聲音壓得更低,“你可還記得,第一世,蘇珩逝世後,你失足落水那時,當時是怎麽個情況?你可有印象見著任何可疑的人?”


    宇文玨忽然挨近,鼻息清晰可聞,如玉感受到溫熱的氣息,心頭一顫猛地將人推開。


    “未知。”如玉轉身背過去,“誰願意迴想那樣痛苦的時刻?”話雖如此,她卻忽然想起被人推落水前聽見的那聲喝斥。那似乎是藏鋒的聲音。


    “如玉。”宇文玨遲疑道:“我懷疑,你的死並非陸無雙所為。”


    如玉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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