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溫建平迴來之前,她才換過一條草魚迴去,溫爸爸和溫媽媽也隻問過她和人交換的地點和過程後,囑咐過她一句,還是要小心些,就再沒了其他話。


    說實話,她其實無數次差點沒有忍住從空間裏拿豬肉什麽的出來,但隻要每次一想起溫爸爸轉業軍人的身份,以及他極為睿智的眼神,她就不由地打消了念頭。


    讓提著板栗的年輕女人坐上她自行車的後座,一直到了人少的地方,她才下了車,然後和溫燕華做了交易。


    大概五斤的板栗,板栗下麵還藏著十顆雞蛋,全被溫燕華連同籃子一起要了。


    總共八毛錢,便宜得讓溫燕華都想問她還有沒有,想想還是算了,這樣的交易,哪怕是陌生人,也隻一次就夠了,誰知道再來一次會發生什麽事。


    將籃子掛在自行車龍頭上,一路晃悠著騎迴家,溫媽媽不意外溫燕華又換到了東西,因為她也趁著過年有膽大的人出來兜售的機會,和人換了十顆雞蛋還有兩斤羊肉。


    “大哥是沒口福了。”


    溫偉平看著兩斤新鮮的羊肉,抬手抹了一把嘴角。


    “……”


    原本沒計劃今天晚上吃羊肉的溫媽媽,看著家裏最小的這個兒子,和一旁聽見弟弟說話就笑的女兒,眼裏露出一絲歉意,接著她就大手一揮:


    “你大哥好東西吃的還少了?這羊肉媽一會兒就做。”


    溫偉平雖然很饞,但還是搖頭:


    “算了吧,反正我大哥明後天也該迴來了。”


    說自己迴來探親,要在家裏待七天的溫建平,實際上隻那個周末之前的兩天在家,然後這兩天就一直見不到人影。


    溫媽媽不知道自家大兒子在做什麽,但她現在用腳指頭都能猜出來,估計這是有了什麽特殊任務。


    所以她對自家大兒子在大年夜能不能迴來吃年夜飯,可是一點也不抱希望的,


    “就今晚吃。去,剝點花生去。”


    按說吃羊肉湯要有芝麻醬最好,但是家裏隻有花生,那就炸點花生醬出來也一樣。


    最終羊肉湯還是沒有吃到嘴裏,因為溫家來了兩個特殊的人,找溫燕華了解情況。


    ……


    溫燕華是懵的,什麽叫做謝菲菲失蹤了?


    “我和她的最後一次見麵,是臘月初七那天。”


    她將臘月初七那天電影院門口發生的事,然後她又氣怒之下去委員會舉報的事,都告訴了來家裏了解情況的公安同誌,


    “至於後來在廠裏發生的事,我當時正跟著廠裏的葉強梅同誌和陳師傅在外麵寫標語呢,還是被叫迴去的時候才知道。”


    這些情況,其實公安同誌已經了解了,他們也是過來再次求證而已,


    “那你要是有她的消息,或是想起來什麽,記得跟我們聯係。”


    溫明光送走兩個公安同誌,迴來才告訴溫燕華,是謝菲菲的爸,謝安勇報的案。


    “人都已經失蹤半個多月了,他怎麽才想起報案?”


    溫燕華疑惑。


    是啊,人都失蹤這麽久,他為什麽會這麽晚才報案?


    不僅溫燕華疑惑,溫明光疑惑,接到消息的司徒彥幾人更加疑惑。


    因為從他們開始監視謝安勇開始,就沒發覺他對於謝菲菲的失蹤有半點心急的樣子。


    這讓一直在找謝菲菲的他們,也曾想會不會謝安勇已經把人送走了。


    但是他現在一報案,就讓他們瞬間警覺起來:


    “馬上匯報,他的另兩個下鄉的兒女,要密切監視。”


    溫建平和司徒彥幾乎同時做了決定。


    接著就是司徒彥換裝出去匯報。


    留在原地監視的溫建平,則立刻讓另外一名戰士也趁夜出去,看看他們另一小隊正在監視的謝安勇大兒子一家。


    不提司徒彥連夜去打電話匯報這邊的情況,李文軍自從那夜離開那個破舊的院子後,就再沒去過。


    因為他在那夜折磨過謝菲菲之後,來到溫家的院子外站了很久。


    這期間,他迴憶了他從認識溫燕華,到和溫燕華確定戀愛關係,一直到兩人交往談及結婚的事。


    當初認識溫燕華,他的確是看中溫家的條件,但和溫燕華相處之後,他也是真的愛上了這姑娘。


    這一年,他曾迫切地想要和她結婚,不僅僅是因為溫明光看他的那好像能看透一切的目光,也是因為他怕,怕溫明光會因為他最初不明的心思一直反對他和溫燕華結婚。


    這一年裏,他已經被溫燕華拒絕了無數次。


    他也看得出,拒絕他的,並不是溫燕華,而是她的父母。


    他失望,但卻一直沒有放棄,因為他知道,溫明光既然沒有強製要求溫燕華和他分開,他就還有希望。


    直到謝菲菲的出現。


    她是跟溫燕華的大方溫和完全不同的姑娘,她熱情、奔放,她嬌柔、嫵媚,他被她編織的情愛吸引,讓他輕易地就丟棄了和他談了一年戀愛的溫燕華。


    等到他再清醒,一切都來不及了,他將自己的愛人,弄丟了。


    報複過了,他越加覺得自己不再是自己,他甚至難以麵對那個滿心滿眼都隻有恨意的自己,他放棄了。


    放棄繼續報複,但是事已至此,他也不敢放了謝菲菲,也不想殺了她髒了自己的手,雖然,他已經不幹淨了。


    就這樣吧,謝菲菲能不能活下來,看她的運氣,他不會再去見她了,不會再去見那個醜陋的她,和那個讓他變得也醜陋的她。


    謝菲菲失蹤了!


    紡織廠裏,李文軍被人若有若無的觀察,他也一點都不慌張。


    就算他們找到謝菲菲,就算謝菲菲說是他綁的她,時間都已經過去這麽久,他也沒有離開過廠裏和家裏,又有誰能證明謝菲菲說的就是真的呢?


    還有,他已經三四天沒有過去了,一個本來就帶著傷,又被他折磨得精神都要崩潰的女人,滴水未進,滴米未沾,他不信謝菲菲能輕易活下來。


    李文軍捏了捏拳,嘴角露出個諷刺的笑來,既是諷刺自己原來是這樣的殘忍心狠,又是諷刺謝菲菲,要是她不惹怒了他,他又怎麽會選擇囚禁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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