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獵狗張著血盆大口,呲著尖牙,向石娃撲去。


    石娃看見一張黑洞洞的巨口散發著腥氣,巨口上涎水滴成了線,離臉越來越近。石娃被捆得緊緊的,絕望的看著血盆大口衝自己咬來。


    突然閃過一道銀光,一隻大鐵錘從空中砸了下來,"呯",砸在獵狗腦袋上。獵狗一陣慘叫,倒在地上,四爪掙紮著,痙攣一陣死去。


    石老栓聽見山坡這邊喧嚷聲不對,拎著大鐵錘趕了過來。


    石老栓衝過來,獵狗正撲向石娃。石老栓揮起鐵錘砸向獵狗腦袋。石老栓砸死撲向石娃的獵狗,又轉身掄起大鐵錘朝另一隻撲向二牤子的獵狗砸去。這隻獵狗也被砸翻。撲向黑蛋的獵狗嚇得吱吱叫,跑到一邊躲了起來。


    趙小閻王驚得目瞪口呆,緩了半天,對家丁吼道:"快,抓住他,捆起來。"


    武師蔣廷武帶著趙二疤瘌丶二狗子一幫家丁惡狠狠撲了上來。石老栓看一幫家丁撲上來,轉身對家丁揮起大鐵錘。趙二疤瘌丶二狗子一幫家丁看見石老栓怒發衝冠,誰也不敢上前。


    武師蔣廷武衝上一步,拳頭對準石老栓一晃,石老栓掄起大鐵錘砸過來,武師蔣廷武側身一閃,欺步上前,奪下大鐵錘。趙二疤瘌丶二狗子一幫家丁一擁而上,捺倒石老栓,捆了起來。


    趙小閻王吼叫:"都帶迴去,給我的獵狗披麻戴孝。挖出心來,祭祀我的獵狗。"


    家丁們用長繩子一頭拴上石老栓丶石娃丶二牤子丶黑蛋,一頭拴在馬鞍上。把死獵狗搭在馬背上,騎上馬奔下山。石老栓丶石娃丶二牤子丶黑蛋被拴在繩子上,跌跌撞撞向山下走。


    酈州城中心,有一座圍著青磚牆的大宅院,這就是趙家大宅院,大宅院裏黑壓壓一片青磚灰瓦房。趙小閻王把石老栓丶石娃丶二牤子丶黑蛋帶迴趙家大宅院,關到馬廄裏,拴在石槽上。便向上房走去。


    老財主趙子富坐在上房客廳裏的太師椅上,噴雲吐霧的抽水煙袋。趙子富捧著水煙袋,一陣咕嚕嚕的響聲,鼻孔裏冒出一縷青煙,飄散在客廳裏。客廳裏煙霧騰騰。


    "呯",門被撞開,趙小閻王衝了進來,對老財主趙子富嚷道:"爹,城外修石橋的石老栓打死了我的獵狗,我要為我的獵狗報仇。"


    老財主趙子富移開水煙袋,問道:"石老栓打死了你的獵狗?他膽子怎麽這樣大?"


    趙小閻王吼叫:"石老栓分明沒把我們趙家放在眼裏。我要為我的獵狗出殯,讓石老栓和他兒子為我的獵狗披麻帶孝。再挖出石娃的心,祭祀我的獵狗。"


    老財主趙子富放下水煙袋,陰沉沉的說道:"這群鄉民也該懲治一下了,不然他們都不知道酈州是誰的地盤。"


    石老栓丶石娃丶二牤子丶黑蛋被關在馬廄裏,在石槽子上拴了一宿。天亮了,家丁趙二疤瘌丶二狗子抱著幾套孝服走了進來,扔到地上,解開拴石老栓的繩子,對石老栓吼叫:"穿上,給獵狗披麻帶孝。又把孝服扔到石娃丶二牤子丶黑蛋身邊。


    石老栓性格倔強,聽到讓他給獵狗披麻帶孝,頓時怒不可遏,抓起孝服撕的粉碎,扔到地上。憤怒的罵道:"給狗披麻帶孝,你們趙家太欺負人了。"


    趙二疤瘌丶二狗子帶著一群家丁撲了上來,圍著石老栓拳打腳踢。石老栓被打的渾身是血,滿地亂滾。趙二疤瘌邊打邊吼:"不給狗披麻帶孝,就打死你。"


    石娃被拴在石槽子上,看見父親被打的渾身是血,臉漲的通紅,拚命的掙紮,想掙脫繩子。憤怒的吼叫著罵家丁。石娃拚命蹦跳,繩子被磨斷了,石娃掙脫了繩子,俯身揀起一根鎬把,朝趙二疤瘌砸過去。鎬把砸在趙二疤瘌太陽穴上,趙二疤瘌"哎喲"一聲慘叫,"咕咚",倒在地上。


    石娃又把鎬把掄起來,"啪嚓",砸到二狗子臉上。二狗子不防,被鎬把砸了一個跟頭。


    石老栓趁機爬起來,抓過鍘刀,向家丁掄了過去。


    家丁們嚇的都跑到一邊。石老栓邊掄鍘邊對石娃喊:"跳牆,快走。"


    趙小閻王拎著步槍,帶著大群家丁衝了過來。


    石老栓對石娃喊:"快走,去酈秀山洪武門,找陳福通大舵主學功夫,迴來報仇。"


    趙小閻王衝到了跟前,對石老栓舉起步槍。"呯"的一聲,子彈擊中石老栓胸膛。石老栓晃了晃,用盡最後力氣對石娃喊道:"快走。"搖搖晃晃的倒下。


    趙小閻王又把槍口對準了石娃。石娃雙眼噙淚,大喊一聲:"爹。"轉身朝圍牆跑去。


    趙小閻王勾動了扳機,子彈從石娃頭頂飛過。石娃身手敏捷,跑到圍牆下,一步竄上圍牆,雙腳在圍牆上用力一蹬,雙手夠住了圍牆頂。石娃用力翻上圍牆頂,趙小閻王裝上子彈,又勾動扳機,子彈打在圍牆上。石娃迴頭仇視的盯趙小閻王一眼,轉身跳下圍牆。


    圍牆外就是街道,石娃鑽進熙熙攘攘的人群,很快隱沒了身影。


    趙小閻王帶著家丁從大宅院大門奔出來,石娃已經無影無蹤。


    趙小閻王又氣衝衝的跑迴大宅院,家丁上前察看石老栓,看見石老栓已經沒有了唿吸。


    趙二疤瘌指著被拴在石槽子上的二牤子和黑蛋說:"讓他倆給獵狗披麻帶孝。"


    趙小閻王吼叫:"把孝服給他倆套上。"又指著石老栓屍體叫道:"拖出去,扔到後山樹林裏喂狼。"


    石娃挾在人流中跑出酈州城,一氣爬上山,鑽進後山的樹林。石娃跑不動了,躺在樹叢裏,唿哧唿哧的喘氣。


    石娃看見從城門跑出來一輛馬車,朝後山跑來。馬車上坐著幾名家丁。石娃警覺起來,緊緊盯住馬車。


    馬車跑到山下,停了下來。跳下幾個家丁,從馬車上拖下一具屍體,拖上山,扔到山坡的草叢裏。家丁轉身離去。


    等家家丁不見了蹤影,石娃小心翼翼的走出樹林,走到屍體旁。石娃痛哭起來,這正是石老栓的屍體。


    石娃爬在石老栓屍體上嚎啕大哭。哭了半晌,天色漸漸黑了下來。石娃用雙手在草地上挖了一個坑,把父親埋了進去,堆了一座小小的墳塋。


    石娃跪下,對著墳塋磕了幾個頭,對墳塋發誓:"爹,我就去找陳福通大舵主,學成功夫,給你報仇。"


    石娃起身,仇恨的凝視酈州城方向,轉頭朝山頂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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