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主,不對,寧國公主跟前居然沒有多少人,當然也不是她一個人,她的對麵還坐著她未來的小姑子唐家二姑娘唐敏。


    韓元蝶看到這位小姑娘就想笑,這會兒十三歲的小姑娘還看不大出來,可十年後,這位美貌女子在京城可是聲名遠播呢。


    而且她還有皇上的親妹子、公主嫂子給她撐腰呢。


    不過這會兒,唐敏看起來還有點靦腆,見了韓元蝶進來便起身見禮,寧國公主笑嘻嘻的坐著不動。


    她就是坐著不動,那一種軟趴趴的嬌氣的感覺也是再明顯不過的了,韓元蝶覺得,她這輩子、不,兩輩子加起來,真是見過最嬌的姑娘就是寧國公主了,簡直給人一推就會晃悠悠倒下的感覺。


    韓元蝶跟她那麽熟,也不太客氣,笑道:“恭喜寧國公主,賀喜寧國公主,今日大喜了。”


    寧國公主笑道:“來人,賞韓姑娘二十兩銀子!”


    唐敏噗的一聲笑,韓元蝶道:“拿來呀,我還不敢要不成?”


    她也不客氣,就在寧國公主身邊坐下了:“這會兒怎麽沒幾個人呢?”


    “先前過了一波了。”寧國公主道:“大約都到宜德殿去了吧。”


    “那我晚一點兒過去吧,我猜敬國公主隻怕心裏不是很痛快。我晚點去,少做一會兒。”韓元蝶毫不避諱的說。


    “你又知道人家不痛快?”寧國公主笑道:“就你這樣成日裏傻乎乎的,還好意思猜我家姐姐的心思呢,連我都不猜。”


    韓元蝶就要去擰她的臉:“我怎麽又傻了?成日裏就埋汰我,一點兒都不乖了。”


    寧國公主嘻嘻的笑,順便就摟住韓元蝶的手臂,笑道:“那你說,我姐姐做什麽要不痛快呢?”


    這不是明擺著嗎?


    兩姐妹同時賜婚,姐姐的親事像是對重臣的籠絡或者說獎賞,妹妹卻嫁年輕俊彥,自己的心裏所好,這叫姐姐怎麽想呢?


    如今又不是需要和親的時候。


    韓元蝶看了唐敏一眼,便真這樣說了:“你跟振哥,那是咱們都知道的,誰不知道你心中喜歡呢?可是那邊江家,江統領固然好,江家那位爺好不好,隻怕連賢妃娘娘和安王殿下也看不出來吧。”


    她這樣直率,跟她不熟的唐敏細長的眼睛閃了一閃,並沒有說什麽。


    寧國公主軟軟的靠在韓元蝶身上,笑道:“說你傻呢,你倒知道這樣想,可偏又嘴快的說出來,可見還是不太聰明。”


    “我又沒到外頭去說。”韓元蝶不服氣。


    寧國公主不跟她爭辯這個,隻是笑道:“你怎麽又知道娘娘看不出江家公子好不好呢?若是江家公子不好,娘娘怎麽舍得四姐姐嫁給他?”


    也就是韓元蝶跟寧國公主這樣熟,才看得出她嬌嬌的笑容裏頭那點兒譏誚,寧國公主慢慢的說:“四姐姐與江家公子,以前雖不認得,可如今一見鍾情,自然是覺得他好的。”


    一見鍾情?


    韓元蝶的眼睛裏閃著明晃晃的疑問,簡直是會說話一般,寧國公主好笑的笑出來,她還沒嫁過去呢,就開始支使小姑子了:“敏敏,你把前兒那事跟圓圓說。”


    唐敏笑道:“有什麽好說的嘛,不就是敬國公主非要去騎馬,然後讓馬失了蹄,叫江公子抱迴來了嗎?隻可惜了那馬,也不知招誰惹誰了,好端端的……”


    唐敏碎碎念了一番,最後還是歎息:“怪好一匹馬呢。”


    聽起來,敬國公主這是故意的嗎?韓元蝶雖然因為韓又荷的關係,加上齊王殿下和淑妃娘娘都喜歡她,看起來她仿似常接觸這樣的上層人物,自然知道許多別人不知道的事,其實根本不是這樣。


    韓元蝶的個性向來就不大理會那些,尤其是不會主動理會,母親對她的影響還是很大的,王慧蘭賢淑善良,隻是在這些東西上頭一竅不通,如何教她呢?韓元蝶慣於憨吃憨玩,自然也就習慣了不理會了。


    而且,寧國公主想,圓圓也被保護的太好了。


    寧國公主想了一下,對韓元蝶道:“敏敏不大會說,讓我來說,你一下子就懂了。江公子雖是侍衛,但長期報病,很少當差,偏那日四姐姐要去騎馬,他卻進宮當差了,且那麽多身手好的侍衛,怎麽他偏救了四姐姐呢?如今在宮裏,這樣一點小事,賢妃娘娘安排起來其實一點兒也不難的。”


    韓元蝶恍然大悟。


    寧國公主又抿嘴笑道:“而且前兒父皇議賜婚之事,四姐姐又去跟父皇說她挑中了江公子,他……”


    她笑的蜜糖似的甜:“那個江公子我也看到過呀,那模樣,跟振哥真沒得比,真的!差遠了!四姐姐穿件衣服都要跟我比一比的,她能挑中江公子?我才不信呢!”


    寧國公主又加了一句:“連程哥也比不上!”


    “哼!”韓元蝶不服氣的哼了一聲,唐敏又笑起來,她目光閃動,看看韓元蝶又看看寧國公主,覺得她們真好玩。


    寧國公主道:“你別不服氣,哎,這時候,你比這個幹嘛,我就是跟你說,絕對不是四姐姐自個兒挑中江公子的,我看啊,定然是二哥哥!也虧的她肯願意!我哥就不這樣。”


    韓元蝶笑了一笑,唐敏才補了一句:“江家老爺,是宮禁衛統領呢!”


    韓元蝶恍然大悟。


    她就是這一點兒遲鈍,明明是知道江別晗是宮禁衛統領的,可偏偏就沒往那些事情上聯想,直到唐敏特意點出來了,她才想到那裏頭去,這樣一想,頓時想到壞了,這不是為宮變做準備嗎?


    宮禁衛統領,掌握宮裏警衛力量,那可不一般。放在整個帝國的軍隊裏來說,他手裏那些人實在算不得什麽,可放在宮變裏,那就不同了,那就有著舉足輕重的左右力量了。


    外頭軍隊再多,那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宮變的決定力量,不就是誰在宮裏人多誰就贏嗎?皇上手裏便是有幾十萬兵馬,可命卻在宮禁衛的幾千人手裏呢。


    韓元蝶自那年韓又荷賜婚為齊王妃就開始擔心著這件事,今天叫唐敏這樣點出來,頓時又焦慮上了,雖然離當年的宮變時間還有兩三年,但很多事情都提前發作了,連宮變的導火索也提前了,這事又怎麽說得準呢?


    韓元蝶想著,這件事她能說的,好似也隻有程安瀾一個人了吧?這樣一想,她又覺得安穩了點。


    上一世齊王殿下和程安瀾毫無準備,也贏了這一次,要是程安瀾有準備,想必就更不會出事了吧?要緊的是宮裏的人,雖然二姑母沒在宮裏,可淑妃娘娘還在呀,這一年裏,寧國公主也還沒出嫁,真要是提前發作了,她可不願意她們出事。


    韓元蝶已經與她們有了真感情。


    想起程安瀾,韓元蝶心安了一點,今天是淑妃娘娘的好日子,又是寧國公主的喜事,她自然是不好提前告退的,她用程安瀾安慰了自己一下,才放下這件心事,隻管留下與她們說笑。


    她在宮裏直耽到快要宮門下匙,才告退迴家去。


    她在宮門上車的時候,車夫殷勤的跳下車轅來給她放車凳子,還躬著身道:“姑娘腳下小心。”


    這聲音……韓元蝶轉頭看了一眼,見小川笑嘻嘻的垂手侍立在跟前,這會兒在宮門口,韓元蝶也就沒說話,隻是輕輕點點頭,踩著凳子上車去了。


    韓元蝶還在尋思,程安瀾這些兄弟,名聲不顯,職位也低,可本事看著還不小,還挺奇怪的。


    他們神出鬼沒不說,辦事十分有章法有本事,自己托他們的事,都不是好辦的,可這些人,從來沒有露出絲毫為難勉強的神色,一臉的平淡自然,就好像監視一位親王的後宅是去街上走一遭似的。


    就是韓元蝶都知道這事兒的不容易,想來是曆經生死練出來的萬事不動容吧。


    就如這會兒,小川不動聲色的就換了自己的車夫,也似乎是一件平常事一般了。


    離了宮門,車一路走,小川便與韓元蝶道:“安王府新進府的那位黃側妃,好似有身孕了。”


    那一迴韓元蝶與洛三說了注意著安王府後宅,尤其是王妃的動靜的事,洛三親自調派了人手,也與韓元蝶說過了,每半個月例行迴報一次,不過那邊這幾個月來一直相安無事,就是來與韓元蝶說也就是些小事。


    倒是讓韓元蝶感覺到了程安瀾這些兄弟,雖然各個性子不同,或沉穩,或跳脫,但有一個算一個,都是真正精明能幹的人才,也怪道程安瀾立功呢,韓元蝶心中有些明白了。


    “好似?”韓元蝶疑問道。


    小川道:“安王府裏沒有作準,咱們也沒法就在跟前守著不是?那位側妃娘娘仿佛很顧慮著安王妃似的,說是不到三個月不能說什麽的話,飲食用藥上,似乎也突然變的格外小心,且不怎麽出院子門,隻說病了,不大去安王妃處請安,隻是瞧著雖然請了大夫來看,藥煎了卻沒喝。”


    韓元蝶點點頭:“那安王妃確實不知道?安王殿下呢?”


    “安王妃定然是不知道的。”小川道:“安王殿下暫時不能下結論,還得觀察。”


    “嗯。”韓元蝶點點頭,很自然的問:“你們程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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