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卿一早就收拾行裝,攜帶自己最趁手的六把工造司名劍,趕往師祖鏡流隱居的洞天庭院。


    如今雲騎軍中,首席教習的劍術,需要再練幾百年,才能達到自己的水平。


    按照仙舟人的說法,他可當的上是【劍胎武骨】,即百年不遇的練劍天才。


    彥卿被景元教導的很好,無論是前線還是後方,少年憑借一身精湛的劍術,已經揚名整個仙舟羅浮。


    隻是將軍總說,他的劍術天賦雖高,距離成為【劍首】,還缺少一點東西。


    景元沒有明說,隻是讓他去找身為前任羅浮劍首的師祖鏡流,還有師叔洛星河。


    洞天庭院。


    鏡流黑紗遮眼,撫琴而坐,麵朝竹林,背倚長亭。


    琴聲悠悠,她的纖纖玉指撥弄琴弦,優雅動人。


    身後忽然傳來劍刃劃破空氣的聲音,鏡流偏頭躲過這一劍,單手抽出【彩雲】,反手向後刺去。


    那人收劍格擋,鏡流起身揮斬。


    一息之間,兩人交換了數十招。


    最後青年賣了個破綻,鏡流欺身而上,被他變招奪去手中的兵刃,一把抱在懷裏。


    “鏡兒,你慢了哦。”


    洛星河握住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


    鏡流靠在他的懷裏白了他一眼,這家夥明明知道她不舍得傷到他,才任由他奪去手中劍刃的。


    否則剛剛那一瞬間,鏡流若是變招,洛星河哪裏還有手能與她十指相扣?


    當然,以洛星河如今的劍術,他也肯定能做出反應。


    隻不過這個家夥很少正經跟鏡流動手切磋,剛剛那一段打鬥,與其說是刺殺,倒不如說在借著劍術調情。


    “好了,今天你的師侄會來請教劍術,我自上次與他有過一麵之緣,教了他一劍之後,與你重逢,如今已經沒了傳劍的心思,你的劍術既已不弱於我,由你來教他研習劍技,再合適不過。”


    鏡流想要從他懷裏離開,卻被青年又抱緊。


    洛星河懶散道:“鏡兒你倒是清閑,坐在這裏彈彈琴,看我們一個教劍一個學劍,我心裏不平衡,要補償。”


    鏡流無奈,隻得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這樣總可以了吧?”


    肯定不行啊,親臉一點感覺都沒有,青年心說。


    洛星河捧起她的俏臉,越看越覺得好看。


    “唔唔……”鏡流被他強勢地吻上嘴唇,剛開始還有些抗拒地想要掙紮。


    隨著洛星河越來越投入,她的身體也放鬆下來,從遷就妥協,逐漸開始迴應。


    良久,唇分。


    鏡流麵如桃花,又有黑紗遮眼,看得洛星河一陣火起。


    手中動作剛剛開始,洞天顯示訪客已至。


    ……


    彥卿背著六把劍刃站在庭院的門外,輕輕扣動門上的銅環。


    開門的正是那天在丹鼎司一劍擊退眾多龍師,身上散發出令使級別壓迫感的洛星河。


    黑發青年一身氣質儒雅隨和,不像個劍術高手,反而像個讀書人。與他先前在丹鼎司傲視群雄的姿態大相徑庭。


    “彥卿師侄。”


    “多有叨擾了,洛師叔。”


    青年心說何止是叨擾,簡直就是景元派來打擾我和鏡兒沒羞沒臊的幸福生活的。


    等師兄傷好了,一定去神策府登門拜訪,找他討教兩招。


    彥卿走了一段路,不見鏡流,於是問道:“師叔,師祖她老人家,不在這裏嗎?”


    洛星河趕忙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悄聲道:“這話你可別當麵和她說啊,她最討厭別人說她老了,上一個不聽勸告的人,已經被一瞬間砍成九百段,讓我給埋了。”


    彥卿扶額,這個師叔看起來不靠譜的樣子。


    有機會還是找鏡流學劍吧。


    上次從她那裏學來的一招【天河瀉】,對上刃和丹楓二人,依舊不落下風。


    當然,其中有對方把自己當小孩子,沒跟自己動真格的緣故。


    少年心思流轉,殊不知這點小小的念頭,早被洛星河洞若觀火。


    青年以劍氣傳音道:“鏡兒,你這徒孫啥都好,就是心性欠缺錘煉。”


    在後院獨坐的鏡流迴音道:“想來是景元太過溺愛這孩子,放任他恣意出劍,如今正是少年意氣洋洋的時候,不懂得收斂藏鋒,也屬正常。”


    洛星河詢問道:“既然沒人教他錘煉心性,不如讓我來做這個壞人?”


    鏡流提醒道:“你切記不可錘煉過度,否則劍心破碎,他未來的劍道高度,會因此折損。”


    洛星河自信道:“這你盡可放心,我隨應星前輩學習鍛造術,可不是隻會鍛造兵器。”


    一個優秀的工匠,揮錘的時候,每一錘都能落在自己的心境上。


    如今的洛星河,劍術和心性都已被鍛造得幾近無暇,幫助一個少年錘煉心性,自然是信手拈來。


    彥卿問道:“師叔,我什麽時候能見到師祖?”


    洛星河雙手抱懷道:“我本來是打算帶你直接去見她的,但偶然聽她說起過你劍術不錯,便想試試你的水平,不知彥卿師侄意下如何?”


    彥卿聽聞師叔要和自己切磋,自然求之不得道:“請師叔賜教!”


    不等彥卿一息控馭六把飛劍出鞘,他就被一道毫無察覺的劍氣劈出去幾十米遠。


    “出劍太慢,你這樣去見她,隻怕是令人失望。”


    彥卿舍棄控馭飛劍的數量,提升了速度,一息三劍,二倍速!


    “還是太慢。”青年照舊隨手一道劍氣劈飛又不傷害他。


    一息二劍,三倍速!


    “太慢。”


    一息一劍,六倍速!


    “隻能做到這種地步了麽?令人失望。”


    青年閑庭信步,少年氣喘籲籲。


    彥卿調息順暢,不服輸道:“我們繼續。”


    洛星河搖搖頭,眼神憐憫道:“繼續也是一樣的結果,沒有意義,你的劍太慢,這是事實。”


    彥卿從學劍開始,便一路平步青雲,隨景元巡獵豐饒,更是立下赫赫戰功。


    先前被師祖鏡流說劍術慢,他能接受,畢竟對方是前任羅浮劍首。


    可這個不知道從哪裏蹦出來的師叔也說自己慢,他不服氣。


    洛星河毫不留情道:“如果你隻能做到這種程度,我建議你還是每天練習基礎的揮劍,一百萬次之後,如果還不能理解什麽是真正的【快】,那你可以迴去了。”


    彥卿不服氣地看著青年離去的背影,少年的心性如同一塊燒紅的鐵。


    而洛星河已經揮下了自己作為工匠,幫助少年鍛造無暇劍心的第一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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