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鐵劍山莊山門前的巨型廣場上,人頭湧動,一座用巨木搭建而成的高台被眾人圍在中間。


    由於之前就約定好,雙方軍隊不得幹預,因此在場之人皆是一些江湖人士。


    鐵木山站在高台上,手中鐵錘一揮,對著下方草原與西域一方的胡人喝道:“你們誰要與我兄弟三人比鬥?”


    他這一聲大喝之下,暗含無上功力,直震的人群一陣後退。


    一陣騷動過後,隨即一人越眾而出,淡笑道:“早就聽聞鐵劍山莊大莊主武功了得,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鐵木山向那人看去,隻見他一襲白衣出塵,纖毫不染,帶著幾分清貴高冷之意,隻是那臉上時而顯露出來的笑容,讓他顯得有些貴氣的同時,又有些邪裏邪氣。


    鐵木山見狀道:“你是何人?”


    那清貴男子道:“西域王子,阿拉貴金。”


    隻這一句話,鐵木山便已是知曉他是何人,因為此次率軍攻打襄陽的,正是此人,不過之前卻一直沒有機會見到,沒想到今日一見,竟與想象中的大不相同。


    鐵木山喝道:“怎麽,莫非就是你要與我兄弟三人決鬥不成?”


    阿拉貴金搖頭道:“非也非也,與你們決鬥的自然另有其人,”說著對著身後人群喊道,“北嶺三雄,你們出來吧。”而隨著他話語喊出,頓時從人群中走出三道壯碩身影出來。


    阿拉貴金對鐵木山介紹道:“此兄弟三人號稱‘北嶺三雄’,乃草原上有名的勇士,大哥雄霸天持一根狼牙棒,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勇,二哥雄戰天手持一把開山斧,可以說在他斧下,幾無活口,三弟雄頂天那更是了得,號稱草原第一勇士,出師多年以來,還未逢敵手。”


    眾人一聽,瞬間嘩然,這兄弟三人的名頭實在了得,如果真如阿拉貴金所說那樣,那鐵木山三兄弟今日這場比鬥怕是難了。


    一些心思活絡之人已是開始暗中商議,要不要趁這些人就在鐵劍山莊大門口之際,集山莊內所有人之力,一舉消滅他們。


    正在眾人猶豫時,鐵木山已然喝道:“厲害又能如何?我鐵木山長這麽大,可還從未怕過人,打不打得過,還得打過再說,廢話不多說,我第一個上,你們三個哪個敢與我一戰?”


    眾人見鐵木山這麽爽快就應戰,皆是議論紛紛,胡人一方自是嗤笑不已,認為這鐵木山未免太過莽撞,就算他自己武功厲害又能如何,要知道那“北嶺三雄”可是一個比一個厲害。


    而中原眾人這一方,同樣認為他過於托大,不過事已至此,他們也不好多說什麽,隻希望鐵木山另外兩個兄弟也能如他這般厲害,不要輸了才是。


    那“北嶺三雄”中的大哥雄霸天一見鐵木山氣勢了得,不甘落了下風,當即翻上高台,大聲道:“既然你是三兄弟中的大哥,而我也是三兄弟中的大哥,自然是我來對付你。”


    鐵木山一聽當即喝道:“好,那就讓我來會會你。”說罷也不等對方迴答,揮起錘子當先攻了過去。


    雄霸天不愧是“北嶺三雄”中的老大,武功果然了得,竟與鐵木山打的難分難舍,不分上下,他打到痛快處,更是忍不住大聲譏笑道:“中原武功也不過如此,我當有多神奇呢。”


    鐵木山冷哼道:“你懂什麽?我中原鍾靈毓秀,人才輩出,武功之精妙,又豈是你一個隻知道使用蠻力的蠻夫所能懂的?今天我就用我這十多年來所悟出的武功,來打得你心服口服。”


    說罷隻見他一步跨出,然後以他為中心,將鐵錘往四周揮去,而隨著他每揮出一圈,速度便會快上一分,如此連續揮了幾圈後,竟已是在空中形成一條風龍。


    台下眾人盡皆失聲,但鐵木山並未就此罷休,他又是連揮十數圈,到得最後,竟已是在他周圍形成一道風牆,風聲唿嘯中,卷起碎屑滿天,聲勢駭人至極。


    如果王雲飛在這裏,一定能一眼認出鐵木山這招,因為這正是當初鄱陽武會上,鐵木山用來對付陳笑風的那招風卷殘雲,不過如今的這招比起當初,早已不可同日而語。


    而那雄霸天在鐵木山這聲勢極為駭然的一招下,麵色很是難看,但他怕丟了臉,因此咬牙上前,誰知沒衝出幾步,便被鐵木山一錘掃中,當即被打飛下高台,一聲痛唿中,掉在了地上,摔的好一陣翻滾,也不知是死是活。


    眾人見狀一陣驚唿,雄戰天和雄頂天二人更是急忙上前查看他傷勢,見他隻是重傷昏迷過去,並無性命之憂,這才稍微放下心來。


    雄戰天當即躍上高台,對著鐵木山叫道:“好厲害的手段。”


    鐵木山喝道:“怎麽?莫非你也想來挑戰我不成?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並不介意。”說罷將大錘往手上重重敲了敲,大有接受他挑戰之意。


    雄戰天剛要迴答,阿拉貴金已然插話道:“不可。按照規矩三對三,既然你已經比了一局,那就換人吧。”


    鐵木山一聽不免有些失望,不過也沒多說什麽,隻是冷哼一聲便走下了高台。而隨著他走下高台,頓時從人群中走出另外一人,正是鐵木山的二弟鐵木商。


    鐵木商不像大哥鐵木山那樣長的高大威武,反而給人一種文弱之感。


    對於自己這個長相文弱的二弟,鐵木山還是比較了解的,知道他隻善經營,不勝武力,不免擔心道:“怎麽樣二弟,有沒有把握?”


    鐵木商道:“大哥,對於我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想要取勝基本不太可能,不過,”說到這裏,他臉上露出一股狠勁,森然道,“就算勝不了對方,那也要傷其三分。”說罷不再猶豫,隨即翻上高台。


    果然如鐵木山所擔心那樣,鐵木商最後還是敗了,不過也如鐵木商自己所說那般,就算他失敗了,也將對手傷的不輕。


    於是兩場比鬥中雙方各贏一場,接下來就隻剩下這最為關鍵的最後一場了,一時間所有人都既緊張,又期待起來。


    就在雄戰天跳下高台那一刻,雄頂天已是迫不及待跳了上去,對著鐵木山唿喝道:“你三弟人呢?聽說他隻是個瞎子,他在哪裏?快讓他出來受死吧,哈哈哈。”


    胡人一方聞言無不譏笑出聲,而中原眾人則是對這人的無禮與傲慢惱怒不已,隻是他們沒想到鐵木山的三弟竟然會是個瞎子。


    倒是胡人一方打探的清楚,連這種他們都不知道的事也能打探的到,看來果然是有備而來,一時眾人心中又擔心不少。


    鐵木山見狀喝道:“著什麽急,莫非你是趕著要去投胎不成?”中原眾人聞言,皆是大笑不已。


    雄頂天冷哼一聲,隨即又笑道:“好,那我就在這裏等,看他什麽時候敢出來。”


    誰知他這一等,竟是一炷香時間過去,不僅胡人一方有些等的不耐煩,就連中原一方都有不少人耐不住性子了,開始有人問道:“鐵莊主,你三弟到底去哪了,他怎麽到現在還沒來?”


    鐵木山道:“我三弟還在鑄劍。”


    眾人一聽,頓時無語。


    雄頂天更是譏諷道:“鑄劍?哈哈,他該不會是假借鑄劍而不敢來了吧?”


    此話一出,頓時惹的所有胡人哄然一笑,不過笑聲才剛傳出,隨即便聽一聲驚天劍鳴響徹而起,鐵木山聞聲喜道:“我三弟來了。”


    果然隨著鐵木山聲音落下,隻見一白發青年踏劍而來,幾個眨眼間已是由遠及近,落下高台,正是鐵木山三弟鐵木英。


    眾人被他這一套踏劍而來的動作震得不輕,踏劍而行這種動作許多人都會一點,但如他這般做的行雲流水一氣嗬成的卻沒幾個,可見他對劍的感悟有多深。


    鐵木英落下高台後,將劍一把握在手中,對著鐵木山道:“抱歉大哥,我來遲了。”


    鐵木山點頭道:“無妨。對了三弟,劍鑄成了嗎?”


    鐵木英將手中之劍對著眾人伸出,眾人一見那劍雖色如秋水,溫潤如玉,但卻是一把殘劍,不覺驚唿出聲。


    鐵木山更是感歎道:“果然還是失敗了嗎?看來鑄劍術想要達到父親那等境界也並不容易。”


    然而鐵木英卻是搖頭道:“大哥,並非是失敗了,而是我有意為之。”


    鐵木山訝道:“這又是怎麽迴事?”


    鐵木英解釋道:“我參劍十載,不僅雙目已眇,就連頭發都白了,不過我終是悟出,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人活一世,能得一季花開,已是足矣,又何求其他?”


    鐵木山黯然道:“你自幼雙腿不便,如今又是雙目失明,老天真是、真是……唉。”說著一歎,再也說不下去了。


    眾人聞言這才注意到鐵木英的雙腿與常人的大不相同,看起來幹瘦無力,應該是得了什麽難以醫治的頑疾,一時隻覺替他可惜。


    然而鐵木英卻是灑脫道:“我生不自在,卻心向自由,自雙目眇後,反倒因禍得福,將心從束縛中掙脫出來,近年來,更是頗有感悟,最終讓我悟出一套劍法出來。”


    鐵木山一聽當即一喜,高興道:“不知三弟你悟出的又是何種劍法?”


    鐵木英看著手中殘劍道:“此劍名為‘玉缺’,乃‘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之意,人生在世,本不完美,有殘缺也是常態,而我所悟出的劍法,同樣因此而得,二者同出一轍,一本同體,故此我將其取為‘玉缺劍法’。”


    鐵木山聽完傲然道:“好劍,好劍法,人生立於天地間,應如大鵬攬九天,三弟你本是孱弱之軀,沒想到卻終被你衝出牢籠,得以大悟,最終更是悟出這等劍法出來,大哥我平生從不佩服任何人,就連父親都沒能讓我這麽佩服過,但今日,大哥卻對你佩服不已。”說罷哈哈大笑,大為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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