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僵局裏,林平安朗聲笑了起來:“幾位叔伯何必這麽生氣呢?雖然俗語說‘在商言商’,可也有句話說‘買賣不成仁義在’。既然幾位叔伯都不願意再租這裏,那我也不好勉強。不如這樣,等幾位叔伯搬家時,我來出一半搬家費好了。隻當是侄女給幾位叔伯賠罪啊”


    她這樣的話一說,原本還亂成一團的會議室裏突然間就靜了下來。幾位老板你看我,我看你,卻誰都沒有先說話。他們不過一時氣話,可若是真要搬家,卻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了。且不說這麽短的時間裏會不會找到合心意的廠房,就是這租金……


    好象沒有看到幾人交換眼色,林平安低歎一聲,抱怨道:“其實我也知道幾位叔伯和我爺爺、父輩皆是老交情了。可是,加房租這事實在是不得已。您幾位也知道,我們光輝這些年來一直都沒有什麽生意,所有的租金都是用來持續這個廠了。好不容易現在終於讓我出了新產品又接了單子,可偏偏這個時候,原先廠裏的老工人卻都請辭走了。如果侄女不把租金提高些,恐怕就是連賠人家違約金的錢都沒有了……唉,也是我年輕,不懂事,才做事這麽不小心……”


    抬起手,用手中的紙巾擦了擦眼角,林平安低語道:“我也知道讓幾位叔伯為難了,可我也是沒辦法啊爺爺把這一攤子交給我,我總不能連一年都沒撐過就賠光了吧?”


    看她掉了眼淚,原本還要出聲喝斥的幾個人倒都不好說話了。原本就是上了年輕的,對著個小姑娘再惡狠狠的,說出去他們也難做人了。


    其中一個黃老板瞥她一眼,遲疑著道:“林小姐是因為工人請辭,怕趕不上工期要還違約金才加這麽多房租的嗎?”


    林平安沒有說話,可那幽幽的眼神卻已經做出了迴答。


    “那,要是解決了工人的問題呢?”


    他還沒說完,林平安已經苦笑道:“哪裏那麽容易啊?現在香江凡是有規模的公司一早都在中山、東莞那邊建廠了。而還留在香江的工廠,又有哪間肯把熟工讓給我們呢”


    黃老板也不說話,隻是轉過頭去與身邊的人低語幾句,然後那人便轉過頭去又說與別人。一陣交頭接耳後,才由黃老板出麵說道:“林小姐,雖然我們幾家工廠規模都不是很大,可是廠裏的工人卻個個都是熟工。不如這樣,就由我們幾家每家均五個工人給你,讓你度過這一次難關。可是,這房租……”


    “幾位叔伯是說真的嗎?”林平安大喜,見幾人紛紛點頭,她立刻就笑道:“幾位叔伯能這麽幫侄女,就已經很難得了。我哪裏還好意思提什麽房租的事呢?楊廠長,就麻煩你去打合約過來,租金就按著之前……”


    “那怎麽好意思呢?”黃老板說聲截住,笑道:“這些年來一直沒有漲過房租,我們也是很感激林爵士。不如這樣,就漲一成租金意思意思吧。隻是這合約的年限……”


    “簽五年,五年內我不會再漲合約。”爽快地笑著說明,林平安又停頓了下才道:“不過,侄女還有個條件……幾位叔伯不必緊張。我說的這個,對咱們幾家都好好處。”


    她站起身來,淡淡道:“既然是同在一個屋簷下,那大家的關係自然比別人更親近。我知道幾位叔伯也是有本事的人,早晚都要到內地開廠的。可在那之前,大家豈不該互相幫助嗎?香江的熟工也就那麽多人,再年輕些的不是去內地工廠了就是根本不屑做工人。我想幾位也碰到過象我們光輝今天遇到的這種情況。既是如此,那大家就不妨在合約上多加一條:以後在這棟樓裏,無論是哪個廠若缺了工人,其他廠均要抽借熟工相助。”


    目光在眾人麵上一掃而過,她淡淡問:“幾位叔伯,覺得侄女這個條件可行嗎?”


    湊在一起,低語數句,幾個老板倒是沒有什麽意見。黃老板甚至還挑起大拇指笑道:“林小姐果然不愧是林爵士的孫女,這主意想得妙”


    看著黃老板臉上別有深意的笑,林平安也知道他必已看出她要漲租金什麽不過是虛招,重點還是在借工人的事情上。可既然人已經借到了,她也就不在乎這些了。


    透過眾人,她的目光落在角落。任弘文仍坐在那裏,似乎是連眼角都沒往這邊瞥過一眼。可她卻總覺得此刻那人的嘴角必是噙著抹微笑的。


    簽過合約,林平安才鬆了口氣。笑著拍拍胸口,她側目看著任弘文,道:“剛才啊,真是嚇死我了……”


    任弘文轉目看她,眼神裏透出一抹異色。林平安才驚覺自己的語氣居然帶出一絲愛嬌之意。多諷刺居然對一個比她小了那麽多,而且又不是多熟的男生這樣說話。


    恍惚了下,她垂眉淺笑。卻仍是出聲喚住要離開的任弘文。“不如……”


    被電話鈴聲打斷,她看了看手機上的來電顯,臉色立刻變了。果斷地按斷,甚至在再響時直接關機。她抬起頭來,平聲相邀:“樓頂的天台上很涼爽,不如上去坐坐,喝杯茶再走吧”


    默默望了她兩眼,任弘文沒有拒絕。那就樣沉默地隨在她身後,沿著舊得已經牆灰斑駁的樓梯間緩緩走了上去。


    隱約聽到電梯“叮”的一聲,林平安卻沒有在意,隻是笑著推開那扇沉重的鐵門,迎著撲麵而來的風走了出去。


    雖然這棟樓很舊,從外觀看起來不怎麽招人喜歡。可林平安卻最愛這個不算很寬闊的平台。不能淩駕於高樓大廈之上,甚至在這成片的樓群裏還略顯低矮。可倚在女兒牆望出去,看著兩邊的電器商店,街上喧嚷的人群,遠處食攤上飄上空中的熱氣……


    不需要霓虹的點綴,也需要無敵海景的映襯,單隻這市井的風光,喧嘩的人煙,就足以吸引人們的目光。再壞的心情也會會心微笑。


    平台上是抹平的水泥地,沒有桌子,也沒有遮陽傘,隻隨便地丟了幾張舊椅子,女兒牆邊上還樹著老舊的天線……看起來和許多老舊的公屋一樣。


    迴過頭對著環視周圍的任弘文一笑,林平安笑著扶正一把椅子,“坐吧雖然不是好地方,但也算能坐一坐的。”


    她蹲下身去,打開一隻不知是誰丟在這裏的竹簍。居然神奇地從裏麵掏出兩罐啤酒來。看任弘文挑眉,她便大笑起來:“他們以為我不知道的。其實來過幾次,這棟樓我都熟得很了……”


    作勢要丟,可看任弘文根本沒有要接的意思,她便笑著把另一罐放在女兒牆上,自己“啪”地一下把開手裏的那罐。 就那樣,靠在女兒牆上,她笑吟吟地仰起頭。白色的酒沫,自嘴角湧出,濕了衣襟,她卻好象根本沒有察覺。隻是半微著眼笑。


    皺了下眉,任弘文平聲道:“你還沒到飲酒的年齡,這樣子不好的……”


    失笑出聲,林平安歪著腦袋看他:“你不會以為我是第一次喝酒吧?一罐啤酒而已,算什麽呢?任弘文,你不要告訴我,我剛進林家的時候,你沒有——不,是你姑姑,我那個名義上的媽沒有找人調查我”


    “你喝多了。”任弘文淡淡說著,卻並不曾辯駁。


    林平安的笑便越發燦爛,“我沒喝多你知道,有時候不是想喝醉就可以喝醉的。有一句話不是說‘酒不醉人人自醉’嗎?”


    “還有一句話叫‘酒入愁腸愁更愁’。”走近身,任弘文隨手拿起放在女兒牆上的啤酒,讓林平安撲了個空。


    “是啊愁腸?”林平安低笑,定定地望著任弘文,忽然問:“你都聽到的,你是不是也覺得我這樣的女人特別可怕?”


    沒有迴答她的問題,任弘文隻是平聲問:“你後悔嗎?”


    “後悔?不我——不後悔我很開心,真的很開心,這裏,覺得很痛快……”林平安拍著胸口,笑得璨然,可不知為什麽,眼神卻有些茫然。“或許,就是太痛快了,都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做些什麽……”


    “不是我知道自己要做什麽的”揮著手臂,她一個旋身,曼妙的身姿仿佛舞蹈:“ 我要穿最好的衣服,吃最好的東西,住最好的房子,過最好最幸福的生活……對我要那樣生活這一次,一定要活得讓人生沒有一點遺憾……”


    不知是不是真的有了幾分醉意,林平安腳下一絆,竟幾乎跌倒在地,還好任弘文及時伸手扶住她。


    林平安吃吃地笑著,扶著他的肩頭站穩,問:“你呢?是不是也要象我一樣,過那樣讓人人都覺得精彩,人人都羨慕的生活?那樣的生活……其實也沒什麽啊”


    其實,她從前那樣生活過的。風光的精彩的讓人羨慕的,可是,並不是沒有遺憾呢 眼神迷離,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要笑還是要哭,隻是那樣搭著任弘文的肩,無聲地彎下腰去。目光下垂,任弘文默默地望著她披灑在他手臂上的黑發,緩緩伸出手去……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砰”地一聲。任弘文一驚,收迴即將碰到林平安的手,扭頭望過去。


    通往樓梯間的那扇門,雖然已經舊了,卻仍是沉重。此刻被人重重撞開,撞在牆上,發出悶響聲很是大,立刻就驚醒了任弘文。


    抬頭看去,看清了走進來的男人,任弘文不禁皺眉,立刻抬手推了下林平安。被他一推,林平安才抬起頭來,看清來人,也不禁變了臉色。


    “霍少,怎麽這時候還有閑情來逛鴨寮街呢?”雖然眼神中仍有些迷糊,可腳步卻是下意識地往旁邊錯了錯,同時又衝著任弘文使了個眼色。


    看清她的眼神,任弘文不露聲色地也移開了腳步,恰好是與林平安錯在霍震昌的兩旁。 看到他們的舉動,霍震昌立刻笑了起來。他沒有立刻走近,卻是不急不慌地反手關上了門,又反扣了鐵製的門栓,落了鎖。才笑著向前走來,一麵走一麵柔聲道:“想你了,所以來看看你。不覺得開心嗎?我的——女朋友”


    看著他發紅的眼睛,林平安抿緊唇,唿吸不自覺地有些粗重起來。就連任弘文,原本平靜的臉上也顯出三分凝重。


    雖然仍然不是完全了解林平安與霍震昌之間的糾葛,可就他看到的那些事情,還有現在霍震昌的態度,他自然也看出來者不善了。轉目看了眼緊張的林平安,他壓低聲音,淡淡道:“靜……”


    雖然隻是一個字,可是林平安卻立刻冷靜下來。下意識地看了眼任弘文,再麵對臉上始終帶著笑容,卻讓人打心底裏發寒的霍震昌,嘴角漸漸勾起一抹淺笑。


    因著她的笑容,霍震昌的笑便乍然收斂。冷眼瞥了眼任弘文,他忽然笑道:“任家的小少爺?我還以為你是現代版的陶淵明呢從不見你在什麽交際場合見麵,可沒想到居然也和平安這麽親近啊……”


    任弘文一笑,並不說話。而霍震昌也沒等他說話,直接就轉過頭去看林平安:“平安,怎麽能才一轉身就又投奔別人懷抱呢?你這樣未免太水性楊花了你就不知道我的心會痛嗎?”


    口齒微動,林平安似乎是想笑又忍了下去。“你怎麽會找到這裏?”


    “我跟著你們過來的。”霍震昌淡淡笑著:“原本我是想同你好好談談的,可是沒想到你根本就不接我的電話。沒辦法,我隻好自己上來了還好來了,要不然怎麽能看到這麽精彩的一幕呢?”


    歪著腦袋,他笑起來:“弘文,你有沒有開過縈呢?如果還沒有,可要讓平安讓你試試她的滋味了……我告訴你啊霍大哥這麽多年,就沒碰到過這麽熱情的女人……平安,我都不知道你在床上的那一套,是從哪兒學來的”


    麵色不變,林平安仍然是平靜地望著他,似乎被人羞辱的人並不是她。


    霍震昌眯起眼看著她的臉色,現出一絲狐疑之色:“都說一夜夫妻百日恩,你這樣對我,不覺得殘忍嗎?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為什麽要這樣做?在校慶日上那樣,我就當你是玩心重,是想教訓我花心……可那些郵件是怎麽迴事?是你進了我的郵箱……不用否認,我還不至於傻到連這些都被人騙”


    終於說話了,林平安靜靜地望他,平聲道:“我之前就說過的,如果你喜歡了我,輸了這個遊戲……”她抬起手,用手槍的姿態對準他,輕輕地“啪”的一聲:“你輸了就該是這樣的下場……”


    啞口無言,霍震昌靜默了好一會兒,才“嗤”地一聲笑出來:“就為了沈晴?一個明星林平安,你是傻了還是瘋了?就為了一個死了的女人,就這麽害我”嘶叫著,如同受傷的野獸,霍震昌瞪著她的眼睛裏血絲越來越重。


    “你不知道‘追星族’很可怕的嗎?”林平安平聲說著,忽然又壓低了聲音:“更或者,其實我就是沈晴附體來找你報仇呢?”


    “賤人”破口大罵,霍震昌一巴掌打過來,卻被林平安閃身避開,順手把霍震昌推到女兒牆邊。


    “這世上最賤的莫過於你們這種賤男”恨聲罵出,林平安咬牙道:“你以為誰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嗎?你和雷濤做的那些勾當,人盡皆知霍震昌,你現在遭受到的,和沈晴所受的相比,還不夠慘啊更何況,今時今日,你落到這樣的地步,完全是罪有應得”


    “罪有應得?”霍震昌的手有些發顫,“你這賤人,先是勾引我,又背叛我,陷害我……你才是罪有應得”


    突然猛地竄過來,霍震昌揮起手,一道黑影向林平安襲來。林平安才恍然醒起霍震昌剛才背後去的手,竟是在女兒牆邊雜物堆裏摸起了一根鐵棍。


    眼見鐵棍襲來,她隻來得及慌忙側首,用手臂護住頭頂。就在她目光一瞬之間,卻突聽得身前“撲通”一聲。惶然望去,卻是任弘文撲倒霍震昌身上,兩個人一起跌倒在地。


    顧不得去看任弘文,林平安撲上前去搶那根滾落在地的鐵棍。霍震昌也手腳並用,爬著去搶那根鐵棍。可是,在他身下的任弘文卻沒有動。趴在地上,他艱難地撐起身,卻是忍不住一陣咳嗽。


    百忙之中,林平安不盡迴頭去看,才驚覺兩人剛才倒下去的地方,正是堆放雜物的地方。雖然不知道那裏之前一直堆了些什麽,可是顯然是有什麽灰塵或是毛絨之類的東西讓任弘文過敏了。


    這一迴頭看,便有些分心。手上一輕,原本握在手中的鐵棍竟被霍震昌猛地一拽扯了過去。


    心頭一慌,她忙舉手去擋,雖然擋得夠快,沒有被傷到別處,可那鐵棍打在手臂上的痛感卻讓她幾乎尖叫出聲。腳一抬,她一腳踹在霍震昌的肚子上,人已機靈地後退數步。


    退到任弘文身邊,她彎腰去扶他:“任弘文,你怎麽樣?你的藥呢?”


    一陣猛烈的咳嗽,任弘文的臉漲得發紅,說不出話來,隻是一直望著地上。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才知道那隻藥瓶就滾在霍震昌的腳邊。因為他們的注視,霍震昌也意識到腳邊藥瓶的重要性。竟是一聲冷笑,抬起腳來,將藥瓶踩在腳下。“平安,隻要我一用力,那這隻藥瓶就碎了,這裏的噴劑……”


    “霍震昌”厲聲叫出,林平安沉聲道:“你恨的是我,這件事和任弘文沒有一點關係。你們霍家和任家也不是沒有生意來往的,你想清楚,如果你害了任弘文,對你們霍家可沒什麽好處”


    “是,對霍家是沒好處……”霍震昌低笑:“可是霍家有沒有好處,和我有什麽相幹呢?林平安,就因為你,我被剝奪了所有的權利所有的……我從大學畢業就進了霍氏。這些年來為家族盡心盡力,可是到頭來就是這樣……我知道老頭子偏向大哥可是他也不應該這樣對我啊……我做錯了什麽?他要這麽對我?是,都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


    腳下加大了力道,他沉聲喝道:“你過來隻要你過來,我就不會踩壞這藥瓶。”


    袖口一緊,林平安垂下頭去,看著神情發緊的任弘文。沒有說話,隻是緩緩自他手中扯出了衣袖。站起身來,緩緩走向霍震昌。


    霍震昌勾起嘴角,露出一個得意的笑來,在林平安走近時腳步移開,輕輕踢走腳下那隻藥瓶,同時手一伸,來抓林平安的手臂。就在這時,林平安突然猛地撲近,一抬手,竟是揪住霍震昌的手腕,奮力搶奪那根鐵棍。


    任弘文撐起身,看著林平安與霍震昌糾纏在一起,心中又驚又怕,手腳並用,掙紮著爬向那隻小藥瓶。


    就在此時,林平安與霍震昌已經滾到女兒牆邊。被壓在女兒牆上,林平安的胸整個都壓伏在他的身上。電光石火間,霍震昌突然興起一種奇怪的感覺。


    “那天晚上,到底是不是你?”衝口而出,他大聲喝問。


    林平安卻好象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聲音,隻是抓著他的手腕狠狠地咬了下去。


    吃痛之下,霍震昌的手一鬆。手中的鐵棍便脫手掉了下去。天台下,響起一片刺耳的汽車報警器聲。然後,是雜亂的人聲。


    雖然沒有探出頭去看,可聽到下麵街上漸響的人聲,林平安仍是忍不住鬆了口氣。不過幾分鍾,便有人大力撞著天台的門,大聲地叫著。


    想要迴應,可是卻被反擊的霍震昌勒住脖子,發不出聲音。林平安掙紮著,看著任弘文蹣跚而行去開門的身影,心中升起一絲喜色。


    左右搖晃,她奮力掙紮,可是不知怎麽的,卻突覺身體一栽,竟和霍震昌一起栽出女兒牆外。


    在那一刹那兒,她清楚地看清樓下圍觀的人們驚震的麵容。恍惚中,她突然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在頭頂上空,傳來任弘文的驚叫:“平安林平安……”


    她努力想扭頭看清,可是卻覺身下一震,仿佛是重重落在什麽東西上,又被彈了起來,然後再一次墜下……


    好痛啊……


    在最後模糊的意識裏,她隻覺得無邊的苦澀與腥味自喉間湧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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