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夏啊,在家不?”


    馮春正看著馮夏遠去的背影發呆,就聽見門口傳來幾聲叫喊,是喊馮夏的,不是找她的,聲音越來越近,老村長帶著一個老漢進了門。


    馮夏聽覺極其敏銳,自然也聽到了,她腳步一轉,從屋裏扭身出來,往外一看,果然是老村長,後邊還跟著個人。


    “村長爺爺來了啊,快,進屋坐,來,喝口熱水先。”馮夏招唿人坐下,這個對自己伸出過援手的老人,她此時的態度也尤為和善。


    村長接過茶缸,喝了一口熱水,熱水甜絲絲的,是放了糖的,這讓他想到自己初見小丫頭,她還骨瘦伶仃,穿著一身補丁摞補丁的舊衣裳,支棱著一雙大眼睛可憐的緊,誰能想到會有今天呢?再迴來已經是穿著綠軍裝精氣神十足的小軍娘,村長暗自感慨兩句,又喝了一口糖水。


    老村長猶豫片刻開口道:“馮夏啊,你是在野戰軍基地當兵吧?”


    馮夏點點頭,這次不用老村長開口,他他帶來的老漢自己就主動說明了來意:“馮夏,我是住在村尾的那一戶的,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老叔今個兒就是想求你一件事。”


    馮夏麵上帶著笑,看著就是個可愛靈動的小丫頭模樣,聲音也清清脆脆的:“老叔,你別這麽說,什麽求不求的,你有事就給我說,能幫忙我一定幫。”


    “哎,夏啊,你是厲害人,老叔想托你在部隊幫我找下我家小子,我家小子去年沒迴來,今年也沒個音訊,我這心裏啊,不踏實啊!”老漢邊說,眼角都微微泛起紅,看他穿著的棉衣可以窺見家裏條件不大好,馮夏對他隱約有些印象,似乎是位鰥寡老漢,一個人拉扯大了一個兒子,現在兒子去當兵了,家裏就隻剩下一個人。


    馮夏也沒有一口應下:“老叔,我一定幫你問,要是找到了,我給就給哥說,你再把大哥的信息和我仔細說說,我也好找人不是。”


    老漢見馮夏願意幫忙,麵上一下激動起來,聲音很急切:“我家那小子叫張福生,今年18了哩,跟我高一個頭,不知道一年有沒有長高,也在你們那塊,他生的有點黑,脖子上有顆黑痣,離家兩年了,也不知道咋樣了,唉,夏啊,這次麻煩你了,老叔也沒什麽本事,這一籃子雞蛋你留著吃。”


    說罷老漢把身邊的那一籃子雞蛋提到了桌麵上,有些局促的搓了搓手,馮夏沒接,把雞蛋推迴去,隻道:“咱當兵的,不能拿群眾一針一線,老叔,你把這籃子雞蛋提迴去,不過我都喊你一聲老叔,那就厚著臉皮拿你兩個雞蛋吃。”


    馮夏從籃子裏拿了兩個,剩下的讓老漢拿迴去,張老漢哪裏不知道她是為了照顧他的臉麵,一時間感動的不行,這真是個好孩子啊!眼裏蓄著一汪熱淚,心底更是暖意融融。


    老村長在旁邊抽著旱煙,神色間帶著幾分驕傲,畢竟馮夏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她有出息了,是整個大壩村的驕傲。


    兩人也不便多打擾,事情說了就打算走了,還沒出門就看見李梅花,村長忽然想到村裏人說的李梅花他們得了怪病,當下停下腳步,麵色威嚴的詢問:“愛國媳婦,你手咋樣了?”


    李梅花訕訕,她怨毒的視線迅速的掃過馮夏,看見這丫頭道貌岸然的模樣越發恨得不行,去還是畏懼村長的威嚴,這個年月能當村長的,都有幾把刷子,要不一村人打架鬥毆是經常的事情,村長不行,村裏就要亂,別看老村長在馮夏跟前慈藹溫和,那是對待出色的小輩才有的待遇,至於李梅花他們,那就是純然的威懾了。


    李梅花諾諾迴了句:“我手都好了,那,那是長了凍瘡,沒啥,沒啥怪病。”


    馮春看李梅花杵在外頭,也走出來想看看是咋迴事兒,結果就看見老村長正威嚴的和她娘問話,旁邊的馮夏好整以暇的似乎在看熱鬧,馮春的心裏的那股子邪火騰地一下上來了,當下就疾言厲色的竟然半是斥問地道:“村長,我娘是犯了什麽事了?需要您這天寒地凍的跑來問罪?”


    老村長盯著馮春,眼神異常銳利,他知道這是馮愛國家的在鎮上供銷社上班的大女兒,在大壩村也很有些名聲,一家有女百家求,老村長明白這個理兒,隻是這丫頭是不是太傲了,眼睛都要抬到天上去了。


    李梅花伸手拉了下女兒,她不明白,大春兒咋就敢這麽質問村長,她咋這麽大膽呢。


    老村長吸了一口旱煙,聲音沉緩:“春丫頭,我是跟老張頭來找馮夏丫頭的,剛剛問下你娘手好的咋樣,畢竟如果是這病要是染到別人身上,我是肯定要管的,你能去供銷社上班,是你的本事,但是做人啊,不能忘本。”


    說完,看也沒看李梅花母女,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院門,馮夏看著人走遠了才關了院門迴屋,馮春還站在堂屋走廊那處,一雙眼和李梅花像了個十成十,怨毒的看著馮夏。


    馮夏踏雪而來,院子裏的雪花飄飄揚揚灑在她肩頭,她輕描淡寫的拍了拍衣服上的雪花,絲毫沒有理會一邊的馮春。


    “你裝什麽啊?你有什麽可傲的,馮夏,你就是個傻子短命鬼。”馮春聲音憤怒嫉恨,看著馮夏雪白的小臉,眉目已經初露日後的絕色傾城,憑什麽,憑什麽,都是一個肚子爬出來的,她為什麽長得比自己漂亮那麽多,她憑什麽可以搭上軍方的路子,她憑什麽,她就是一個短命鬼。


    馮夏理都不理,顧自排幹淨雪花,馮春即使想衝上去撕爛馮夏的臉,也強忍住了,她知道她弄不過馮夏,馮春兩隻手握緊了拳頭,手背上青筋畢露,尖銳的指甲插進了手心的軟肉,她一點沒有感知到痛楚,為什麽,自己重新迴來了,這個傻子為什麽不傻了,她就應該傻一輩子,她就是個賤貨,隻配匍匐在自己腳邊等待自己的施舍。


    馮夏拍幹淨雪花,淡漠轉身進屋,一句話隱沒在冰冷的空氣裏。


    “馮春,我從來都不欠你什麽。”


    第二天一早,馮金桂馮金蓮和張玲母子三人早早起來了,張玲蒸了一大鍋二合麵的饅頭,又弄了一大罐子的鹹菜,裏頭放了豬油渣,吃起來噴香,馮金蓮馮金桂把一鍋饅頭裝好,又把新做的一身貼身內衣放到了包袱最底下,兩人眼角都有些紅,馮夏今天就要走,她們舍不得。


    馮夏看見饅頭,心情不錯的一口接一口吃的津津有味,兩個姊妹就溫溫柔柔的看著她,時不時說上一兩句話,三人之間氣氛溫馨極了,直到馮家人起來吃早飯。


    沒有人敢置喙馮夏的吃食,他們吃的是紅薯麵片湯和鹹菜,馮承宗的眼睛時不時往馮夏身上瞟,但是他是真怕這個姐姐,也就隻敢看看,不敢過去問她要食兒吃。


    馮夏吃完手上這個饅頭,端起溫水喝了一口,然後笑眯眯的對著馮家人說:“爺奶,爹娘,大伯,我就要走了,但是呢,我給金蓮姐她們留了點補身子的東西,我這個人呢,最不喜歡別人動我東西,你們懂得吧?”


    馮家人沒一個人出聲,每個人都死死埋著頭喝麵片湯,馮春倒是有心說兩句,被李梅花緊緊拉住了,這麵前這就是個煞神,你跟她鬧,她就跟你要命。


    馮家人是徹底怕了,估計馮金蓮把麥乳精送給他們,他們也不敢喝。


    馮夏滿意點頭:“看來大家都願意順著我這個小輩來,是仁慈親切的長輩,我很滿意,有空會迴來看你們的哦!別太想我。”


    馮家人一臉菜色,誰會想她,巴不得她死在外麵最好,心狠手毒的天魔星,趕緊滾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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