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就與你打下這賭!”鍾黟向前走了幾步和李小小麵對麵。


    李小小沒有一絲怯懦抬頭與他直視。


    這叫鍾黟的麵白無須,看起來二十出頭,穿著寬大的灰色道袍,腳踩黑色皂靴,頭無冠發隻是用灰色的布巾包裹頭包,也算儀表堂堂。


    李小小看不出他的修為,想來在自己之上。


    周圍的人自覺給他們二人空出位置,圍了一個圈。


    “那要如何分辨這撼山獸是被一拳打死的?”鍾黟居高臨下地詢問李小小。


    李小小隻是對他翻了白眼,轉身對鑒定師道:“煩請您查看它的頭蓋骨。”


    鑒定師聞言戴上一個白色手套,手套套上的那刻發出亮光,緊接著他將手覆蓋在撼山獸的頭骨處。


    因為撼山獸的頭比較大,所以他摸得格外仔細。


    一炷香過後,他給出了肯定的迴複:“確定是頭蓋骨破裂死亡。”


    “這也不能證明是被一拳打死的吧?”鍾黟質疑後給出自己的想法:“可能是好幾拳打死的。”


    鑒定師沒有馬上迴答鍾黟,而是看向李小小:“你說是一拳轟碎了撼山獸的頭骨,那麽你那一拳攻在何處?”


    這撼山獸表麵無一點傷害和凹陷,故而大家都等著李小小指出她到底打在哪裏?


    李小小毫不遲疑上前,站在了撼山獸的頭顱前,就以自身的高度抬起了手。


    鑒定師摸著胡子點點頭:“那裏確實是骨頭碎裂最嚴重的地方,剛好她的身高也符合。所以老夫推斷這撼山獸就是她打死的。”


    鍾黟黑著臉,剛剛他還想著要是對方指出被打得地方,他也可以狡辯是她看到別人打了這裏。


    但李小小站在那不偏不倚連腳都不抬就對上了,顯然自己的狡辯已經不成立了。


    但一想到自己即將失去的靈石還是厚臉皮道:“就憑著剛剛好的身高就如此篤定?這世界上長得一樣高的人如雜草一樣多。”


    不少人已經看出鍾黟輸不起,不過也沒出聲嘲笑。


    鍾黟在他們這裏算是老資曆了,眾人多多少少會賣他一點薄麵。


    再說世人皆喜看熱鬧,就算是修真者也不免如此。


    李小小早就想過對方會耍無賴,也不惱,雙手自然背在身後,一副老幹部的姿態:“敢問師兄修為幾何?”


    “你問這做甚?”鍾黟好奇,心中隱隱出現一個想法:莫不是這人想挑戰自己不成?


    “沒什麽,就是想挑戰一下師兄。”


    這話一出,四周皆是哄笑之聲。


    “你們聽到她說什麽了嗎?”


    “她居然說要挑戰鍾黟。”


    “鍾黟可是幾次進入內門弟子人選,隻不過運氣差了點,這才一直留在外門。”


    “一個凝氣五重居然敢挑戰凝氣八重,當真是不知所謂。”


    “初出牛犢不怕虎,說得就是這種。”


    李小小並未換上道袍,故而大家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她是散修。


    在眾人嘲笑李小小的時候隻有呂正信走到李小小身邊小聲道:“他叫鍾黟,凝氣八重巔峰,雖然你能閑庭信步走完石階,但定然不是此人的對手,三思而後行。”


    李小小很感激呂正信對自己掏心窩的話,不過卻沒有懼怕的意思,依然朝前走了兩步:“怎麽?師兄不敢?”


    語氣囂張至極。


    呂正信扶額,沒見過這麽倔的姑娘,驢他倒是見過一頭。


    鍾黟臉色的表情陰晴不定,這答應與否對他都沒什麽好處。


    打贏了,是欺負人。


    打輸……那是不可能的。


    不比,自己就得乖乖上交一百塊下品靈石。


    見鍾黟遲遲未答,李小小又轉頭問鑒定師,“這撼山獸值多少靈石?”


    鑒定師已經收迴了手套,此刻正拿著軟尺在量撼山獸的大小。


    體長15米,前足圍3米,體重20噸。


    從儲物袋裏拿出算盤,舔了舔手指‘啪啪啪’一陣撥打,然後給出迴複:“可兌換五百六十一枚下品靈石。”


    見李小小是新人還好心告訴她:“這撼山獸雖然隻是二階兇獸,倒皮糙肉厚,想殺死它也得費一翻功夫,很難有保持這麽完整的。


    這裏的價格偏低,你可以到‘菏城’變賣價格能翻倍。”


    李小小感激笑笑,搖頭道:“結帳吧!”


    於是鑒定師甘翁又取來一個儲物袋扔給李小小,“裏麵一共五百六十一枚下品靈石,請查收。”


    李小小神識往裏一掃上麵就有數額顯現,滿意點頭正要收入懷中,就聽甘翁道:“下品儲物袋你要購買嗎?十枚下品靈石。”


    李小小一愣,把靈石劃到自己的儲物袋後還迴去,這才有時間理會鍾黟:“師兄想好了嗎?如不敢接受我的挑戰,那就請支付一百枚下品靈石給我。”


    “師妹想來是剛來不懂門內規矩。”這時一個全身金燦燦的人從人群裏擠了出來。


    金色道袍,金色的八卦帽子,金色的長命鎖,金色的手鐲,金色的戒指。


    好吧,這人恐怕是個財主,腰間還別著一把金算盤。


    “是何門規說來聽聽?”


    站在李小小身後的呂正信用語音道:“這是我叫過來的幫手,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們兒,你以後叫他土財主就行,他現在在[執事堂]負責一些雜事。”


    土財主不慌不忙道:“門內弟子不準私鬥,不然會被[執事堂]責罰。”


    眾人聽到[執事堂]看熱鬧的心都涼了一半,有人已悄然離開這是非之地,深怕殃及池魚。


    鍾黟心下一虛,忙道:“我們可沒有私鬥。”說著就要走人,李小小怎能放他就這麽走了,一把扯住他的衣服:“要走也行,把一百枚下品靈石留下,我還要分給大家呢。”


    還沒走得人這才想起前五十名見者有份,於是催促:“鍾黟願賭服輸。”


    “就是,磨磨唧唧的,實在不想拿出靈石,立下字據去[比鬥廣場]比鬥去!”


    土財主適時開口:“你們可要比鬥?我可以做裁判。”


    鍾黟心想安一個欺負小輩的名頭,也比輸了靈石丟了麵子牆於是咬牙道:“比!”


    呂正信再次扶額:他這是找來了豬隊友,明明是讓他來阻止這種事情發生,現在居然當了裁判!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呂正信這才站出來:“李師妹,這[比鬥廣場]分為三個等級,其一:互相切磋,點到為止,比鬥場費是每人十枚下品靈石。


    這其二:下注比鬥,比鬥場費每人三十枚下品靈石,可以自己下注,也可別人下注。


    這比鬥除非一方認輸,或者裁判判定一方在一盞茶內無法動彈才算結束。


    輸的一方所有的賭注歸對方所有。


    如果有外人下注,那麽賠付是由門內報銷,贏得靈石也歸宗門。”


    李小小聽後點頭,第一個就是小打小鬧,不能傷人。


    第二個,比鬥雙方下注的靈石為對方所有,其他人下注的靈石為宗門所有,可以傷人,但有裁判在一般不會死人。


    “那麽其三呢?”李小小好奇地問。


    呂正信卻道:“李師妹,我勸你選擇第一個。”


    鍾黟卻插嘴:“其三:生死比鬥,隻要一方沒死就不能下擂台,贏的人可以取走對方身上所有財物,並且不用上繳場費。”


    李小小點頭,她和這鍾黟無冤無仇,就是一點小過節,殺人自是不必。


    於是她選擇了第二個。


    這也正和鍾黟心意,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娘們兒一點教訓,今天讓他在這麽多人麵前難堪。


    土財主歡喜的眯起了眼,感覺錢包又鼓了點。


    因為當裁判是有分成的,雖然就一層,但穩賺不賠不是。


    這也是為什麽大家擠破了腦袋都想進入[執事堂],要不是他的遠方親戚在執事堂裏是個小隊長,這執事堂他也進不去。


    於是一票人又浩浩蕩蕩的轉移地點來到了[比鬥廣場]。


    入口處就有身穿黃色道袍的弟子正在提筆記錄,他的身前排了幾十號人,這些人都是要比鬥的。


    李小小歪著頭看大家先是繳納場費,然後咬破大拇指在一張符紙上按壓,緊接著那符紙就燃燒起來,變成兩簇火焰印在他們眉心,契約完成後他們就隨意選擇一個空置的擂台開始比鬥。


    這裏很是寬敞平整,有上百個小擂台錯落有致,擂台上有人正在比鬥,擂台下都是觀看的人群。


    起哄聲,噓聲不絕於耳,隱約夾雜著咒罵聲。


    呂正信見李小小看得入迷:“怎麽?害怕嗎?要是害怕還可以反悔,沒人笑話你。”


    李小小搖頭:“話都說出去了,豈有收迴的道理。”


    “唉~”再次感慨這姑娘跟他老家養的驢一樣,脾氣又臭又硬。


    很快就輪到了他們,土財主問兩人:“押注多少?”


    李小小率先扔出了五百枚下品靈石,在桌子上堆成了小山,陽光下折射出的白光令人不能直視。


    鍾黟見她下得這般多,不屑一笑,這女人怕不是腦子有包,專門給自己送錢的。


    於是為了麵子也拿出了五百枚下品靈石,這是他這些年除去修煉的所有積蓄。


    幾經[仁滄森林]是不折不扣拿命換來的。


    有些人都已開始吹口哨,這麽多靈石在外門中可不常見。


    跟著一起來得,沒有猶豫都壓給了鍾黟,畢竟鍾黟的實力他們有目共睹。


    至於李小小,雖然她說自己一拳打死了二階撼山獸,但沒親眼所見總覺得她在吹牛。


    世人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道聽途說自是不必理會。


    很快壓鍾黟贏得數額就達到了八百多枚。


    而李小小這邊隻有呂正信想著打水漂的一百枚下品靈石。


    而押注時間有限,超過時間就不能再壓,最後關頭土財主壓了一百枚靈石給…


    “咳咳咳…”呂正信猛得咳嗽了起來。


    土財主心一抖,心不甘情不願的移了個方向,放下十枚靈石,剩下的九十枚收迴袖中。


    呂正信傳音:你要不要這麽小氣。


    土財主迴音:明擺得輸局,幹嘛要下那麽多?你莫不是泡妞腦子瓦特了?你就不怕戈芸姐吃醋?


    呂正信:……誰泡妞了?李師妹不一樣!我不是跟你說過她過了石階嗎?凝氣五重的石階!!!再說戈芸怎麽會為我吃醋…


    土財主:哼,要不是因為這,你以為我想來?


    李小小看著呂正信和土財主眉來眼去,腐女之魂熊熊燃起,該不會!該不會!!不會吧…


    好不容易才壓製住自己荒唐的想法,和鍾黟先後上了擂台。


    “師妹,得罪了。”


    “師兄盡管使出全力便是。”


    “大言不慚!”


    隨著一聲銅鑼響起,比鬥正是開始。


    “鍾黟,我看好你!”


    “鍾黟不要憐香惜玉,趕緊解決她!”


    “鍾黟,老子全押你!”


    底下的聲援聲震耳欲聾。


    李小小不悅皺眉。


    隻見對方拿出一把下品法器,是一把發出銀光的寶劍。


    “師妹,請出劍吧!”


    李小小卻搖頭老實道:“我沒有法器。”儲物袋裏鋤頭倒是還有一把,狼月那刀她都扔了。


    聽到李小小的迴答,底下瞬間發出爆笑,似在嘲笑李小小不自量力。


    鍾黟皺眉,對方什麽都沒有,自己修為比她高還拿著武器……這樣即使贏了,別人會怎麽看他?


    於是也將劍收了起來,底下的人立馬起哄:“喲喲喲~這就憐香惜玉上了?鍾黟師兄好體貼。”說話者故意夾著聲音,模仿女性嬌柔造作的模樣。


    惹得他人哈哈大笑。


    “既然師妹沒有武器,那麽我們就赤手空拳比試一番才是。”鍾黟聽到底下的聲音,覺得自己這個決定做得對極了。


    李小小無所謂攤攤手,又伸手勾起食指勾了勾。


    意思相當的明顯。


    鍾黟被氣得肺都快炸了,表麵功夫再也不想做了:“既然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說著快速朝李小小衝來。


    李小小站著不動,眼看鍾黟拳頭就要砸在身上,她突然扔出一個光罩,這光罩正是金鍾罩。


    鍾黟隻感覺一陣靈力撲麵而來,腳步一轉躲開了金鍾罩。


    李小小隻是單挑眉毛,沒有過多表情。


    凝氣八重的速度比自己想的要快點。


    底下卻發出一陣陣噓聲,原因與他,麵對李小小凝氣五重身為凝氣八重的鍾黟居然先退了。


    這說明什麽?


    那些押注的人,沒由來的心中焦急起來。


    “鍾黟!!!你給我上!!幹掉她!!!”


    鍾黟對自己剛剛後退的動作也是有點驚訝,這新來的散修反應速度不像凝氣五重。


    李小小見他不動,於是笑道:“師兄,剛剛你先出招,接下來到我了吧!”


    鍾黟不知道李小小要幹嘛,下意識地點頭。


    李小小把笑容一收,腳上八卦迷蹤步啟動,快到眾人隻看到一個殘影。


    還不帶細看李小小已經一拳打在了鍾黟麵前。


    隻不過鍾黟反應也快,千鈞一發之際在身前勉強豎起防護罩。


    眾人唿吸一頓,見防護下來正要鬆懈,那防護罩頃刻間出現蜘蛛網“乓”得一聲碎了。


    下一刻李小小的拳頭就打到了鍾黟的腹部,鍾黟身體對折成等號飛到了另一座擂台上,打了幾十個滾這才堪堪停下。


    中途口噴血液四處噴灑。


    台下鴉雀無聲。


    保持剛剛的動作表情忘了反應。


    這一切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土財主,立馬跳到對麵的擂台上查看。


    又是探鼻息,又是翻眼皮,還趴他胸口聽心跳。


    李小小也有點懵,自己收了力道了呀!不會把人打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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