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師兄,我今天打電話來還為了一件事。”


    薑小阮抿了抿唇,歎了口氣。


    “我受邀參加了璀璨慈善晚宴,準備捐一個古玩上去。”


    “璀璨慈善晚宴?!”


    “小師妹,你咖位這麽大嗎?”


    “哎喲,我們師門可終於出了個大名人,真是出息啊!”


    許樂一本正經的打趣道。


    “不過,你準備捐什麽上去啊?”


    “我們家祖上……傳下來了一些東西。”


    薑小阮避重就輕的迴答道。


    她可不能讓大家知道了夏淑楨的存在。


    “不過都是些女人的首飾,我想挑一件不值錢的捐上去。”


    “但是……那邊捐贈的話,可能得要文物證書。”


    徐樂那邊胸有成竹的一口應下:


    “沒問題,小師妹,你這事兒交給我。”


    “咱經常去古玩鑒定那邊對接,關係杠杠硬。”


    “這事咱們肯定能給你辦妥了。”


    “哦,對了,你什麽時候要啊?”


    薑小阮尷尬的笑了笑,說了個不可能的時間:


    “師兄,明天下午可以嗎?”


    “……”


    電話那頭,許樂沉默了半晌。


    最後他弱弱開口道:


    “小師妹,你知道古玩所鑒定……”


    “得排隊小半年吧……”


    薑小阮自然知道這時間太過極限。


    於是隻能麵上撒嬌道:


    “我當然知道,師兄,求求你幫幫我吧。”


    “我是真的沒辦法了!”


    許樂為難的開口迴複:


    “你這個情況……”


    “我隻能讓師傅出麵。”


    “代替你去古玩鑒定那邊插隊……”


    “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而且,我的臉麵可不頂用。”


    許樂在電話那頭悶笑了兩聲:


    “得麻煩我們小師妹,明天親自過來一趟了。”


    “最近這邊壁畫新出土了一批。”


    “師傅和鑒定所的專家們可都在這兒呢。”


    薑小阮一聽,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這可真是天時地利人和!


    “好的師兄,我明天就去咱們壁畫村一趟!”


    “明天早上九點,不見不散。”


    “好嘞師兄。”


    約好時間後,兩人便掛掉了電話。


    薑小阮卻對師傅江樹直的怒氣,還心有餘悸。


    幾個月前她決定迴家繼承家產的時候。


    師傅氣的吹胡子瞪眼,把她罵了個狗血淋頭。


    還放了話說,以後讓自己再也不要出現在他麵前。


    薑小阮欲哭無淚。


    她明天去的時候,一定要繞開,


    要躲著她師傅去。


    最好能悄悄的去找這些專家,把首飾給鑒定了。


    --


    深夜時分,夏淑楨所居的淑鈺殿內,灰塵繚繞。


    她站在院子內,用帕子捂住口鼻。


    後麵的寢殿內,除了賬房,


    哪裏都是燈火通明的在打掃。


    夏淑楨麵前跪了一排的宮人。


    首當其衝的,便是內務府掌事的李素娟姑姑。


    “李素娟,你好大的忘性。”


    “本宮奉慈寧宮的命,迴了冷宮。”


    “怎麽這淑鈺殿上上下下倒是一片空?”


    “哦,倒不算是空的。”


    “就差是我再晚來幾日,這淑鈺殿就叫灰塵填滿了吧。”


    夏淑楨厲色道。


    “奴婢在內務府事務繁多,已吩咐了下去,叫下人來殷勤打掃。”


    “可誰知……”


    “淑妃娘娘息怒,您看奴婢這不是已經叫人來打掃了嗎?”


    “懇請娘娘心德仁厚,饒恕我這一迴。”


    李素娟默默的磕了一個頭,身後的宮人們也磕了一頭。


    “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敢惹我們家娘娘!”


    喜鵲在一旁也厲聲厲色道:


    “娘娘是今日早晨便迴了宮,你們內務府難道沒有得到消息嗎?”


    “真是給你們三分顏色便開染坊。”


    “那你們是不把我們淑鈺殿的淑妃娘娘當迴事。“


    ”還是不把慈寧宮的太後娘娘當迴事?”


    下麵跪的宮人們一聽,


    連忙誠惶誠恐的磕起了頭。


    “奴婢不敢——”


    “奴才不敢——”


    “你們都是今日才內務府當差的嗎?”


    “一個兩個的,都忙的騰不出來手,打掃我們淑鈺殿了?”


    “狗仗人勢的東西,連慈寧宮的麵子都敢駁!”


    喜鵲在一旁秉著一盞銅燭台,怒斥一聲:


    “我們家娘娘要把以前伺候的宮人們全都叫迴來,人呢?”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奴婢已將淑鈺殿伺候的宮人們全都召迴,還望娘娘寬恕。”


    李素娟連忙磕頭求饒。


    “本宮素來仁厚,但你這李素娟膽子也太大了點。”


    “你明知本宮管的是賬本,竟然還敢用數字糊弄本宮。”


    “這地上跪的人,算上你也不過五人個頭。”


    “我淑鈺殿明明以前有六個宮人伺候。”


    “剩下的兩個,去哪裏了?”


    “奴婢不知,奴婢已經盡力找了。”


    “或許……是打發到慎行司做苦役去了。”


    李素娟又連忙磕頭迴道。


    “真是好大的膽子,我們淑鈺殿伺候的,最低都是七等雜役女官。”


    “更是我們娘娘精挑細選,從內務府裏找了會識數的人來!”


    “佩蘭姑姑和秋寧姑姑更是五品掌事女官。”


    “除非犯了大錯,否則誰敢罰他們?”


    喜鵲一臉怒容的斥責道。


    “喜鵲,罷了。”


    夏淑楨沉聲道,示意喜鵲點到為止。


    “你們現在到了深夜才知道要熱火朝天的打掃。”


    “早些熱情點,不好嗎?”


    “還有你們,都給我抬起頭來。”


    夏淑楨用手指著身後的宮人們。


    喜鵲去用蠟燭照亮他們的臉:


    “小何子,小康子,秋月,玲瓏,寧秋姑姑……”


    “你們這些人是進了內務府,就忘了自己到底是哪裏的人了嗎?”


    “是不是覺得我們家娘娘進了冷宮,你永生永世的不會放出來,另認了新主子去了?”


    “奴婢不敢——”


    “奴才不敢——”


    磕頭的聲音又響了一大片。


    “既然不敢,娘娘今天迴宮,你們為何不迎接?”


    “娘娘息怒——”


    又是一片求饒的聲音。


    “好了,喜鵲。”


    “這些宮人,或許也是身不由己吧。”


    說著,夏淑楨狠狠瞪了一眼李素娟。


    自己家的宮人迴不來伺候,


    可不就是這個李素娟攔著的嗎?


    仗著皇後撐腰,


    倒是真不把她淑鈺殿放在眼裏了。


    “不許再有下次了。”


    “你們進去幫著打掃吧,賬房不要動。”


    “多謝娘娘寬恕,多謝娘娘寬恕……”


    宮人們如蒙大赦,連忙跑開了。


    “李素娟,至於你。”


    “本宮這裏以前伺候的佩蘭和招財都去哪兒了?”


    “奴……奴婢不知?”


    “不知?好。”


    “那本宮明日便去慈寧宮問個清楚。”


    “來人啊——”


    小鄧子連忙過來磕頭:


    “奴才在。”


    “李素娟仗職權之便,克扣用度,目無尊卑。”


    “拖去慎刑司,重打三十大板。”


    “奴才領命!”


    說著,小鄧子便將李素娟拖了出去。


    ”娘娘饒命,娘娘饒命啊——“


    ”奴婢知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李素娟素來養尊處優,領了板子。


    可得在床上躺半年了。


    “你轉告慎刑司的人。”


    “下手有個輕重,別打壞了。“


    “明日我還要帶李素娟去麵見太後。”


    小鄧子連忙磕了一個頭。


    心底裏,也對淑妃娘娘有了新的認識。


    領了板子,第二天還要被拖著去見太後。


    這李素娟……


    還有沒有命活了……


    他們內務府的人,


    屬實還是低估淑妃娘娘的手段了。


    --


    “娘娘,剛剛李副使傳來了消息。”


    傍晚,寢殿內,一個宮女隔著珠簾對著主子匯報道。


    “皇後手中的賬本,和皇上手裏的。”


    “恐怕不是同一個。”


    “是麽?”


    珠簾後,一個疲憊的中年女聲響起:


    “蕭蓉兒倒是好福氣,後宮都烏煙瘴氣成這樣了。”


    “她還在這邊,也不知道要和誰爭寵呢。”


    宮女點了點頭,勾唇笑道:


    “娘娘,淑妃有太後禦賜的簪子。”


    “估計日後一定會緊緊攀附住太後娘娘。”


    “到時候……”


    珠簾後的女人挑開了珠簾。


    露出了一張年過四十卻仍風韻猶存的臉。


    正是當朝的珍妃。


    她抬手打斷了錦繡的話:


    “阿諛奉承的話,不必多說。”


    “本宮已派六皇子去探探她的虛實。”


    “恐怕淑妃夾在權力漩渦裏也不好受。”


    “嗬,蕭蓉兒也是老了,眼看著腦子越發不好使了。”


    珍妃的聲音變得嘲弄起來:、


    “連個賬本也查不明白。”


    “倒是不知道,是不會查,還是不敢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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