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晚月拍了拍他的手,他眼神閃爍,鬆了力氣,把海棠放了下來。


    海棠捂著自己青紫一片的脖子,眼睛瞪得隻剩眼白,一臉劫後餘生的癱倒在地。


    舒晚月歪著頭,還在疑惑著她的小嬌夫有這麽大力氣,就見他眼裏翻滾的黑氣。


    她心裏咯噔一聲,思緒翻湧間突然想起,她這個小嬌夫,可是反派,心裏陰暗的大反派。


    海棠已經喘過頭來,深深的看了兩人一眼,頭也不迴的跑了。


    林錦言收迴手,盯著麵前呆愣的女人。


    他晦暗視線掃過她纖細到好像一折就斷的脖子,垂下頭,一副擔心的樣子:“娘子,你沒事吧。”


    他輕輕抬手想要觸碰她的臉,卻在觸碰到她複雜的眼光時停下。


    他眉眼間染上受傷和脆弱,自嘲一笑,隨即轉身要走,步伐踉蹌,好似下一秒就會倒在地上。


    舒晚月眼裏閃過一絲心疼。


    她顧不上腦子裏的紛紛擾擾,抓住他的手,把他抱進懷裏,但是因為身高差,反而變成她攬著他的腰。


    林錦言悶悶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晚晚,你不必為了我委曲求全,我會與你和離的,我這種陰暗的人,配不上你。”


    說著,他的聲音中帶著哭腔和脆弱哽咽道:“再讓我抱你一會,就一會……”


    “林錦言,不要亂說。”


    舒晚月抬起頭,擦了擦他眼角的淚水,在看見他眼裏的無助時,心都要碎了,一陣陣刺痛傳來,不同於當初她想走時的刺痛,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心疼。


    “不要再想了,我不會跟你和離的,這輩子都不會。”她擦著他的淚,自己的眼角也濕潤了。


    她一點都不敢想,完全不敢去想,那段他被太子和舒晚月陷害的時間,他和孩子們被原身淩虐的時間,他是怎麽過來的。


    他反派,他陰暗,是他的錯嗎?


    要是沒有氣運之說,他始終是天之驕子,而不是被奪了身份的罪臣。


    所以他剛剛反應才這麽大。


    肯定是因為海棠罵了他罪臣,才爆發了洪荒之力。


    林錦言鼻尖紅潤,眉目之間還是失魂落魄,緊緊的盯著她,好似下一秒她就會反悔一樣。


    舒晚月輕歎,用行動證明她的想法。


    她踮起腳尖,輕輕吻上他的薄唇。


    剛要離開,就被他按住了腦袋,深入進去。


    “唔。”


    糾纏,糾纏……


    他怕的狠了,動作帶著一點失控的熱烈,舌尖卷入口腔,她被吻得有些缺氧,腦袋發空,鼻尖都是他身上溫暖的味道。


    很久,很久,他才停下這個綿長的吻。


    輕輕吻去她嘴角的銀絲,把已經雙眼失神的她抱在懷裏,輕輕誘哄著:“娘子,不要騙我,好不好,我們在一起一輩子。”


    聽了這話,舒晚月漸漸迴神,她舔了舔被吮紅的唇,認真的點頭。


    她感覺自己得了點力氣,站直了身子,踮起腳捧著他的臉,看著他俊俏的臉嘟起,笑盈盈道:“笨蛋,不用擔心,我放她走,是因為我給她下了毒,一輩子都解不了的毒。”


    看著她笑得像隻小狐狸一樣,林錦言輕輕一笑:“你也給我,下了毒,一輩子也解不了。”


    “略,也許真的下了。”舒晚月對他扯了個鬼臉,就道:“快走,再不出去,孩子們又會覺得我對你做什麽了。”


    林錦言牽住她微涼的手:“不會的,他們很喜歡你。”


    喜歡的,是舒晚月。


    她璀璨一笑,心裏被填的滿滿的,拉著他往外,如同走向他們的新生,卻沒看見他眼裏閃過的饜足和陰暗。


    跑不了了,已經。


    出了院子,舒晚月就見眾人情緒有點不佳。


    “她小姑!那女人跑了!我們都沒反應過來!!我還以為是你跑了出去,結果仔細一看,那女人根本沒手指。”舒二嫂見他們出來,連忙湊上來。


    舒晚月特意提點過她,讓她看著點海棠,現在人在這麽多人的眼皮子底下跑出去了,指不定事後找她算賬。


    “晚月姐姐,我讓暗一他們去追了。”


    軒轅靖早就在一旁等著,見她沉默,連忙上前道。


    “不用了,人是我放走的。”


    舒晚月淡淡一笑,揉了揉他的頭。


    他眼裏閃過一絲不解,但她沒說,他也就沒問,他怕問多了她又跟他生分了。


    舒老太背著手,眸子裏的光亮沉沉浮浮,她關心了舒晚月幾句。


    舒晚月迴了她,又跟她打了聲招唿,就帶著林錦言和幾個孩子迴了房。


    春花,是舒老太的小字。


    這小字幾乎是個秘密,繡在她抹額的背麵,平日裏根本不準別人碰。


    可這個秘密,她不是在抹額裏發現的,而是在舒老頭的狀似無意念出中發現的。


    當時的舒老太聽見這個名字,神色極其慌張,好似生怕被她聽見了,甚至跟舒老頭大吵了一架。


    她剛剛問海棠,有沒有聽過春花的名字,她的迴答是沒有,但是有一個名叫秋月的,是長公主身邊的嬤嬤。


    舒晚月,舒明月,長公主之女。


    可誰會把春花和秋月拆開呢?


    為什麽這麽湊巧。


    還剛好……她跟這舒家人,格格不入。


    大頭,大手,大腳,後麵那個不應該是大腳趾。


    恰恰相反,她叫晚月。


    還沒等她抽絲剝繭下去,就被她親愛的小女兒打斷了。


    “娘親,你和爹爹剛剛在裏麵幹什麽。”


    林秋梨湊上來貼著她耳朵自以為悄聲道,卻不知道身旁人聽的一清二楚。


    林錦言帶著笑意的眸落在她身上,似乎在等著看她怎麽解釋。


    “幹……幹什麽……”


    舒晚月被噎住。


    難道能告訴純潔無瑕的小孩子,他們倆剛剛在裏麵啵啵嗎???


    “我知道了!”


    林萬康突然猛地吼一嗓子,用力一拍桌子,把眾人的視線都吸引過去。


    舒晚月被嚇一跳,慌忙站起來解釋:“不是,我們沒有……”


    “娘親和爹爹,肯定是在裏麵擠羊奶!”


    他洋洋自得道。


    “……”


    傻叉。


    舒晚月捂著頭無語。


    頭好痛,好像馬上有腦子要長出來了。


    林錦言也忍不住輕笑出聲,低低的清冷嗓音,勾的她耳朵癢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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