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大嫂一向信服舒晚月,聽了她的話,如同吃了一味定心劑一樣,放下心來。


    剛剛忙了很久,又被嚇暈了過去,她的精神不是很好,還來不及跟其他人講兩句話,又沉沉睡過去。


    此時屋外的舒大頭轉來轉去,就見舒晚月從裏麵出來,順手帶上了門。


    “月兒,怎麽樣了?郎中還沒來……”


    舒大頭此時也有些六神無主了,下意識依靠小自己十幾歲的妹妹。


    “沒事了,大哥,大嫂睡了,近來要給大嫂多吃點營養,等會郎中來了再給大嫂看看,我先開個藥方子,你等會抓來給大嫂吃。”


    “營養……?好好好,月兒說沒事,一定就沒事了。”


    比起鄉野的赤腳郎中,舒大頭自然更相信舒晚月,她說沒事,雲娘一定沒事。


    “快快快,吳郎中,我大嫂就在裏麵,你可千萬要仔細看看啊。”


    郎中被舒二嫂著急忙慌的拽過來,頭發亂糟糟的,衣服也胡亂披在身上,他給舒大嫂把了脈,下了跟舒晚月一樣的結論。


    “多喝點水,魚和雞蛋可以適量吃點,我等會再抓一個安胎方給你們,你們拿去鎮上抓藥。”


    吳郎中摸著胡子,大筆唰唰唰的寫下一張藥方。


    “不用了,吳郎中,我小妹已經給開了藥。”舒大頭沒接藥方,心裏對舒晚月是百分百信任的。


    誰叫他有妹控濾鏡,而且,舒晚月也確實有本事,不然怎麽會製出三七膏,怎麽會製出美容膏,怎麽會被鎮上的濟世堂掌櫃奉為上賓。


    “人命關天,你們開什麽玩笑,你妹妹不學無術,吃她開的藥方,你是想吃死你娘子嗎?”吳郎中麵色不悅的開口,拿起藥箱就想出去:“既然如此,你們又何必叫我過來!”


    “吳郎中,你等等,不是這個意思……唉,叫你胡說。”舒大頭打了自己的嘴一巴掌,連忙追了出來。


    正巧舒晚月拿著寫好的藥方出來,喊住他:“大哥,藥方寫好了,你拿去鎮上抓藥吧。”


    她伸出手,沒等舒大頭拿,一隻粗黃的手就一把拿走了她手上的藥方。


    “我倒要看看,你開的什麽藥方!”


    四十幾歲的郎中,此時麵色不善的看了她一眼,眼睛跟x光一樣的掃視起了藥方。


    “這……這……”


    吳郎中是有點真東西都,看著藥方,表情也從不屑變成了震驚,心下慚愧,這藥方確實比他寫的那張要好上十倍。


    “這藥方是你寫出來的?!”


    吳郎中看舒晚月的麵色變了又變,最後還是腆著老臉湊了上來。


    “這藥方自然不是我寫出來的,我隻是改動了幾味藥,嫂嫂動了胎氣,要溫補。”舒晚月搖了搖頭,這藥方本來就是古人一代一代總結出來的精華,她不可能拿去居功。


    “妙啊,妙啊,不知舒娘子師從何人!”


    吳郎中激動的問,一時間都忘記了矜持,正是因為舒晚月替換了幾味藥,這副藥方才更加溫和,適合早期動了胎氣的婦人,足以看出舒晚月有多厲害。


    那寫這藥方的人……豈不是更加厲害?


    “吳郎中,別激動,這是我從書上看來的,你要是想要,我可以謄寫下來給你。”


    舒晚月指了指藥方。


    吳郎中激動的當場要把藥方抄下來,迴去好好研磨。


    藥方可不比其他,劑量,藥性,相惡相交,都是需要千思萬想才能敲定下來的,他早年自己琢磨,嘔心瀝血,也隻能當一個小村醫。


    人雖然四十多,但是看起來跟五十多的人也沒差。


    要是舒晚月真的願意把方書給他看,那他豈不是要少走十年彎路?


    這樣想著,吳郎中看著舒晚月的眼神相見恨晚,連看診的銀子都沒要,抄了藥方就急吼吼的走了。


    “這吳郎中,來去如風啊。”


    舒晚月摸了摸下巴道。


    隨即,她眼神銳利起來,眼刀子剜向讓舒大嫂動胎氣的罪魁禍首。


    此時軒轅靖就在一旁,臉上帶著委屈,等候她發落。


    “晚月姐姐,我真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給你出氣,那個婢子冒犯了你……”他見舒晚月看過來,連忙幹巴巴道。


    此時他身邊的黑衣侍衛已經走了兩個,剩下兩個都忌憚的看著她。


    舒晚月閉了閉眼睛,遮掩住眼裏淡淡的殺氣,沒好氣道:“那你就非要在我家院子外搞她?”


    軒轅靖被她生硬的語氣說的越來越委屈,眼裏的淚珠滾滾:“對不起,晚月姐姐,我已經讓暗二去鎮上買禮賠罪了,實在不行,你看這些夠嗎?”


    說著,他摘下自己手上花紋繁雜的古藝金鐲,一共四隻,每隻都是精心打理的,跟從吳柳青那裏訛來的灰撲撲的金簪子不一樣,這四隻,可是上等貨。


    舒晚月臉上嚴肅的表情瞬間狗腿,收下金鐲子嘿嘿一笑:“行吧,下不為例。”


    看著她財迷的表情,軒轅靖心裏滿足,這種異樣的情緒,連他自己都沒感覺出來。


    以前他看到這種隨隨便便就能用錢打發的人,心中必定嗤笑不恥,可是現在,他想有更多的銀子,博她一笑。


    無關愛情,無關親情,就是想看她臉上綻放笑容。


    舒晚月哼著歌,心裏想的卻是,把這些鐲子賣了,去鎮上買幾塊純銀,給四小隻一人打一隻銀鐲子。


    她從前是個孤兒,非常羨慕那些有銀鐲子的人,心裏固執的認為被家裏人疼愛的孩子才會有銀鐲子,小時候的她沒有,現在她的孩子,必須有!


    屋裏,林錦言還是那副半生不死的模樣,他躺在床上,聽見門吱呀一聲響起,耳朵動了動。


    “哼。”


    看見來人是舒晚月,他悶悶的冷哼一聲,把頭埋進了被子裏。


    “好了,不是都跟你講清楚了嗎,我是不小心把藥搞混了,這才給你誤吃了,而且這藥藥效不強,一個星期你就跟原來一模一樣了,不要生氣了。”舒晚月湊過來軟軟道,林錦言這人難哄,跟隻貓一樣,非要把貓捋順了才不會呲牙咧嘴。


    她也不好直接告訴林錦言,她知道太子和舒明月的人要來監視他,所以早早的製了讓人變虛弱的藥物出來,然後又未卜先知的給他吃下。


    林錦言被她哄著,心裏跟翹著小尾巴一樣,但是麵上不顯,傲嬌的把頭移到另一邊。


    他才不告訴舒晚月,她早上不小心給他吃的這顆藥丸,幫了他大忙。


    太子和舒明月的人來監視他,會將他的情況傳達迴去,如果他過的好,勢必會派人來絞殺他和孩子們,不給他們東山再起的機會。


    此時的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恰好能讓他們二人放下心來。


    隻是……他始終想不明白,太子和舒明月,為何費盡心思要將他拉下神壇。


    午時,烈日高高掛起,沒有空調的古代動輒就是汗流浹背。


    四小隻從學堂迴來,就見自家院子旁邊,兩棵柳樹下,支起了一個大帳篷,如同古代行軍搭建起來的一樣,不過這個帳篷更加華麗,更加宏大,如同皇帝出行,張揚至極。


    帳篷外還有兩個小帳篷,分別紮在兩邊,不停有穿著墨綠色衣服的侍女和小廝來來往往,看起來熱鬧極了。


    “杏兒,寒木,萬康,梨兒,你們迴來了,第一天去學堂,感覺如何,有沒有人欺負你們?”舒晚月正提著漿洗好的藥材迴來,就見四小隻呆愣在院子門口。


    順著他們的視線看去,就看見了軒轅靖那個小騷包的帳篷。


    “……這大馬猴,以為自己來度假呢。”舒晚月無語,擋住四小隻的視線:“寶寶們,咱們迴家,娘親要告訴你們一件事。”


    四小隻又默契的迴頭看了一眼,這才跟著她往裏走。


    林秋梨圍著舒晚月繞了一圈,驕傲道:“娘親,今天夫子又誇二哥了,大姐和三哥也誇了,梨兒也被誇了。”


    “是嘛!”舒晚月一臉誇張的驚訝道:“誇你們什麽了……嗯,讓我猜猜,是不是說你們聰明絕頂?”


    “對呀!尤其是二哥,夫子說,二哥是個可造之材,以後會榮登寶殿,或許還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說到這裏,林秋梨發自內心的愉悅,整個人像吃到心愛小魚幹的貓一樣,笑容純真又可愛。


    林寒木精致的臉上麵無表情,卻狀似不經意的看了一眼舒晚月。


    舒晚月放下手裏裝藥材的竹篾,把四小隻拉過來,一人臉上香了一口:“娘親的寶寶真厲害,一人獎勵一個香香,等會再讓劉嬸子給你們加個大雞腿!”


    林杏雨和林秋梨笑吟吟的,眼裏多了幾分開懷,到底是五歲的孩子,還是渴望母愛。


    舒晚月變成慈祥母親的畫麵,他們徹夜不眠想了無數遍,終於成了現實。


    林寒木和林萬康雖然不善表達,對舒晚月最是警惕,這會也害羞的捂臉,卻舍不得擦那塊帶著溫軟的地方。


    “娘親,你剛剛說要告訴我們什麽呀?”林秋梨又牽住她的小尾指,拉著她輕輕搖晃。


    另外三個孩子也疑惑的看向她。


    舒晚月眼睛看向大帳篷那邊,下巴揚了揚,示意他們看過去,此時的大帳篷門口支起了一塊小棚,軒轅靖正坐在小棚下的貴妃榻上,神情羨豔的看向這邊。


    “是那天,酒樓那個有錢的哥哥。”


    林秋梨的眼神隱晦的閃動著,臉上是跟舒晚月一模一樣的貪財神色。


    四個孩子被舒晚月養的很好,雖然還是黑黑瘦瘦的,但是麵部圓潤了不少,也長開了一點,看起來像四歲的小孩了。


    尤其是林秋梨,完全遺傳了舒晚月的樣貌,明媚靈氣中帶著讓人放下心防的清純無害。


    此時她一臉貪財,卻讓人討厭不起來,甚至覺得可愛。


    “梨兒,二哥怎麽教你的。”


    林寒木冷聲出言,打斷她的臆想。


    林秋梨往林杏雨身後躲了一點,委屈巴巴:“二哥說,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不能隨便貪圖別人的財,也不能因為別人有錢就眼巴巴的把自己賣了。”


    “嗯。”


    林寒木小大人一樣點頭。


    “噗嗤。”


    舒晚月被這兩人逗笑,捏了一把林寒木的臉頰:“小孩子家家的,學問這麽多,別擔心,他暫時對我們沒有威脅。”


    說完,她眸色幽深了片刻。


    但凡軒轅靖有點危險,他都活不到搭起這個大帳篷。


    “對了,還有件事要告訴你們,今天早上娘幹了一件不好的事。”舒晚月吐了吐舌頭,壓低聲音接著道:“娘親不小心把讓人變虛弱的藥喂給你們爹爹吃了,他現在的樣子變了很多,你們千萬別嚇到了。”


    “……”


    四個孩子眼神變得戒備,顧不上舒晚月了,連忙撒開腳丫子往房間跑。


    “爹爹,你沒事吧。”


    林萬康竄的最快,扔了裝書的布包,像猴子一樣竄上炕,然後憂心忡忡的看著林錦言。


    此時的林錦言臉色沒有早上嚇人,但是也讓人心驚膽戰。


    他們最艱苦的那段日子,林錦言也堅持把自己收拾的很好,沒有這副挫敗不堪的樣子。


    “爹爹,你沒事吧,是不是那個壞女人又要害死我們了。”林杏雨剛剛對舒晚月的溫情蕩然無存,悔恨和眼淚交織在一雙明亮的眼裏。


    早知道舒晚月是那種女人,他們還沉浸在她的溫柔鄉裏麵,輕易就原諒了她,害得爹爹……


    “爹爹,哇——”


    林秋梨直接哭了出來,撲到錦被上嗚咽,被棉被遮住的眼裏是翻滾的黑氣。


    “沒事。”


    林錦言無奈的安撫著四個眼眶紅潤的孩子。


    他微微頷首,直接從床上站起來,身子比之前還要好,甚至還能單手拎起林秋梨和林杏雨。


    四小隻傻眼了,爹爹這是迴光返照嗎?


    明明一臉虛弱,卻又力大無窮……


    林錦言把兩個孩子放下,揚了揚頭,目光看向門口。


    林寒木會意,立馬把門關上,甚至謹慎的從裏麵鎖上了。


    林錦言這才輕聲道:“太子那邊的人來了。”


    四個孩子麵色一凜,一時間都忘記了哭。


    太子的人,每年都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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