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歧去了很久。


    當他再次返迴時,高興道:“成了!我叔父同意你為祖母看診。”


    他如何說服棠泰田同意的,雲舒不清楚,想來,大體就是剛才她所表達的意思。


    她跟著棠岐,進入他祖母的房間。


    棠岐一進門,就叫道:“叔父,大夫來了。”


    棠泰田坐在老夫人床前,正為母親擦額頭汗珠,絲毫沒有迴頭打招唿之意,眼睛看著連日昏睡的母親,說道:


    “淹死的不一定是會水的,也有自以為是之徒。”


    雲舒確定棠岐把她的話傳達到位了,所以棠泰田在反駁她那句“淹死的大多是會水的”。


    她從容道:“現在下判斷還為時過早,我都沒有試過,你怎麽知道,我是自以為是?還是胸有成竹呢?”


    棠泰田認為她大言不慚,話說的太滿,不免輕視幾分,轉頭草草打量她一眼,沒有起身相迎,見她是個小姑娘,更加輕視了。


    不客氣的說道:


    “小小年紀,不要太過狂妄,歧兒信任你,那是他年紀輕,閱曆淺,本官可不吃你那套。


    不過既然歧兒請你來了,你進我棠府,就是客。若你真胸有成竹,我就給你個機會。”


    他同時站起身,“真貨還是贗品,試試便知。”坐到旁邊座位,讓出位置,給她診治。


    棠歧站在棠泰田身旁,低聲道:“叔父,他是我朋友。”


    棠泰田故意用雲舒能聽到的聲音,對棠岐迴道:


    “別看你是禦醫,論醫術,排在太醫院末位,論識人,還不抵醫術,簡直瞎的要命。朋友分很多種,那種故弄玄虛,自以為是之徒,少交往為妙,免得把你帶壞了。”


    “叔父,她有真才實學,有一次……”


    棠泰田打斷道:“坐下!”不想再聽棠歧辯駁。


    雲舒充耳不聞,坐到床邊,左手附在老夫人脈搏上,緩緩地輸入太乙鐲鐲息。


    探查完病情,收迴手,掀開被角,將老夫人冰涼的手臂,收迴被子裏,再掖好被角,才站離床邊,對棠泰田說道:


    “老夫人得的是胸痹,再不治療,活不過五日。”這種病很危急,患病者要及時送醫,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幸好提前喝下不知哪位大夫對症的湯藥,控製住病情,才有了這五日的活命機會。


    可是病還在,如今老夫人已陷入昏迷,危急且嚴重,五日是極限。


    棠泰田冷哼一聲。


    她的診斷結果為重病,急病。


    而神醫判斷是小病,無礙。


    果真是個自以為的小姑娘!


    他並沒有對棠歧說過神醫的診斷,如果這小姑娘的診斷結果,跟神醫相差不大,便相信她有醫術,沒有信口胡謅。


    可是她把小病診成大病,隻有訛錢的庸醫,才做得出來。


    他不願浪費時間應付她,怒道:


    “胡鬧!明明小病,你診為大病,為了訛錢,什麽下作手段都使得出來,庸醫!來人!把庸醫給我轟出府去!”


    話音剛落,兩個家丁開門進來,急急奔向雲舒,想捉住她手臂,押出府去。


    “站住!”她一聲喝斥,嚇得家丁沒敢上前,擔心會錯大人的用意,隻得用眼神詢問大人,等待大人進一步指示。


    棠歧要上去護住雲舒,被棠泰田伸手拉住,“以後不許你再找她!”


    “叔父,你誤會她了……”棠歧忙著向叔父解釋,可叔父沒有聽下去的打算。


    雲舒不想讓棠歧做無謂解釋,便打斷他,接著道:


    “我能自己走!我隻一句話,棠大人聽仔細了。老夫人的救命機會,隻有五日,兩日後唿吸開始微弱,不會再醒來。話已至此,自求多福。”


    她看一眼棠歧,轉身就走,越過家丁,推門而出。


    棠歧沒有跟出來,想必被棠泰田禁錮住,無法脫身。


    她聽過神醫的大名,據說神醫醫術高超,他說這個病能治,人就能活,反之,說沒有救,人必活不成。


    他名揚以來,未逢敵手,從無錯診。


    而唯一的一次錯診,偏偏給她遇上,迫使她改變計劃,亮明醫術。


    現在決定權在交到棠泰田手中,老夫人的病症不會騙人,隻有五日,錯過這個時間,她也沒轍。


    雲舒走出了棠府,還是白日。


    想著先去問問南寧知,關於文散閣的收購情況。


    到了水雲間,她剛問出口,南寧知就表示事已辦妥。


    “你辦事效率越來越高了。”她讚揚道。


    “我也是要進步的。”南寧知笑道:“我已買下地皮,辦完手續,雇傭好了人員,打算對店鋪內外,重新裝修一番,需要過些日子,才能開張。”


    他還說,每日親自去監督,有事去不了時,會委派景容代替。


    沒跟雲舒說上幾句,他看看時辰,起身要走,“景容辛苦了幾日,今日輪到我去監工,先走了。”


    “辛苦你了。”雲舒明白,自己隻動腦子,動動嘴皮,卻要南寧知跑斷腿,他最辛苦。


    南寧知一隻腳邁出門檻,聽到這句溫暖的話,迴過頭,挑一挑眉毛,笑道:“這可不像你。”


    然後就離開了。


    他剛走,凳子還有餘溫,景容就踩點般的從房裏出來。


    坐在雲舒麵前,睡眼惺忪,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慵懶的說:


    “我不免費,監工要收費的,你記得付錢。”


    “我早答應供你吃喝,負責你所有開銷,你再提付費,就有些可恥了。”雲舒迴道。


    景容懶洋洋的,“明明是黑心腸,卻表現得很高尚,你比我可恥。”


    “承讓,這叫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我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


    景容轉個話題,慵懶的問道:“難得見你無事坐在這裏,是不是進宮事情有變?”


    “有點變化。”


    景容來了精神,“進宮的事真沒搞定?其實你不算女人,何必非進去湊熱鬧,你要實在無聊,大不了我帶你闖蕩江湖。我屠人景的名號,在江湖上可是想當當的,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你跟著我,我保你平安。”


    “要是闖蕩江湖真那麽好?你為何要跟我們過安穩日子?豈不是自相矛盾。”雲舒故意笑問道。


    “你真會揭人短處。”景容站起身,腳下輕輕一點,騰空而起,低頭向下看一眼雲舒,慵慵懶懶的,“自個享受孤單吧。”便飛走了。


    雲舒的確有些無所事事,隻得返迴家中。


    先去平安院,告訴森柔她進宮的真正目的:不是選秀女,而是想做女官。


    以為會得到森柔的支持。


    沒想到森柔依舊反對,“舒兒,宮裏是個吃人的地方,你不想嫁人,我不逼你,你想拋頭露麵做生意,我也支持,唯獨進宮這件事,就算你是去做女官,我也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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