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擊潰海盜後,崖州地麵實在是太平靜了,以致於保安團迅速壯大之後,居然找不到仗打了。


    很快就要滿編滿配的保安團,總不能隻幹訓練、種地這些事吧?


    之前在通遠區調研的時候,曹衛國就向總部提出外出曆練的建議,問題是朝廷招撫在即,保安團再外出搞事,似乎也不太妥當。


    現在海運部四處出擊,忙的不亦樂乎,倒是給了保安團一個機會,那就是先把船隊護衛這件事做起來。


    作為正規軍,卻隻能幹些保鏢的活,無疑是件極尷尬的事情,問題是現狀如此,雖然不是啥上台麵的活,但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護衛這種活,多少還是和打仗沾著些邊的。


    梁繼盛說出這話來,王海洋便知海運部內部成立陸戰隊的設想,怕是沒可能了。


    和保安團合作開拓,倒也是件兩廂得宜的好事情。


    之後,梁繼盛繼續說起大家關心的第二個問題,那就是人員問題。


    說實在話,從這次調研的情況來看,大家的拚勁、闖勁相當大,各項工作進展也極為迅速,由此便讓人員問題凸顯出來,幾乎到了阻礙事業發展的地步。


    既然是這麽個情況,我看就不用吝惜銀子了,哪怕會出現一定的浪費,也得廣開門路,先把人員規模弄上去。


    說到這裏,梁繼盛看向孟慶祥,詢問他的想法。


    不給政策、不給銀錢,光靠施壓廣州辦,怕是把顧恆等人榨幹了,也未必能解決人員問題。


    見老梁問起,孟慶祥忙說起自身想法來。


    實際上,從進入榆林港開始,華興這邊看起來撒了不少銀子出去,但從財務統計來看,花的並不算多,其中最大的開支,也就是廣州辦拿走二十萬兩,開拓團、西線船隊先拿走十幾萬兩,肯定還沒花完呢。


    其他開支,包括買地的花費、務工人員的工錢、各種撫恤、糧油采購等等,也就花了不到二十兩萬銀子,扣除掉攻占崖東繳獲的大戶庫存,咱們實際開支並不大,如果加上那一百多條船,估計還有盈餘呢。


    也就是說,大家在花錢一項上,雖然沒有規則約束,但還是比較保守、規矩的,並未出現太多亂來的跡象。


    但是,以後會是什麽樣子,可就不好說了。


    因此,哪怕是粗一點的規則,也得趕緊弄一個,否則大家肆意弄起來,可能會達成目標,但也會把風氣帶壞了。


    風氣這東西,短期看來沒啥,但從長期來看,一定是個致命問題。


    孟慶祥並未直接迴應梁繼盛的問題,而是說出心中憂慮。


    梁繼盛皺著眉頭,讓孟慶祥繼續說下去,該怎麽辦?總要討論出個說法來,至於規則那東西,當然是要弄的,早早晚晚,區別很大嗎?


    孟慶祥笑著告訴梁繼盛,規則先行,將來出了問題,就是咱們幾人背鍋,若是規則後補,背鍋的就是下麵的幾個出頭鳥,最終變成緊一陣、鬆一陣,直至風氣徹底敗壞。


    話說到這個份上,眾人俱都明白過來,然後便齊齊陷入沉默。


    這時,有工作人員送來飯食,薛紀平連忙張羅起來,讓大家先吃飯,然後再慢慢討論問題。


    犯錯和威信相背而行,隨著華興事業越做越大,這個問題會始終困擾著大家。


    ......


    簡單用過午飯,梁繼盛最先發言,詢問孟慶祥的意圖。


    是不是咱們先把黑鍋背起來,大家的幹勁就會更足?


    孟慶祥笑著點點頭,表示咱們這屆管委會常任委員,是不是可以帶個頭,當一任不斷犯錯,又能不斷帶領大家的前進的領頭人?


    麵對一千多兄弟們,那些陳規陋俗、甚至小心思、小手段,我看就免了吧,咱們自己先豁出去,才好讓兄弟們豁出去吧?何況後麵還有那麽多歸義民看著咱們呢。


    話說到這裏,劉建國第一個站出來表態,說是已經有一個比較粗的規則了,或者說指導意見更為妥當,等調研結束就會找大家征求意見,爭取盡快下發。


    林誌剛想問具體細節,卻被梁繼盛打斷,說是等調研結束後,咱們迴臨興再作討論,不管成熟不成熟,先發下去再說。


    孟慶祥則繼續迴應剛才的話題。


    涉及到資金這塊,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憑燕朝這邊的物價水平,工錢成本,來個十幾萬人,根本吃不窮咱們,況且還有製鐵、造紙這種掙錢的項目,隻要順利發展起來,華興集團就是兩廣一帶最強勢力。


    相形之下,勢力可比銀子值錢多了。


    給外出眾人鬆綁,讓他們大幹快上,才是集團向前發展的主線。


    我完全同意梁總的意見,該給政策給政策,該給銀子給銀子,唯有一點,就是不能讓大家覺得咱們沒擔當。


    另外,作為預防措施,財務處的力量必須率先加強,顧恆敢用黃平當崇信堂的大掌櫃,這一招絕對務實,總部這邊,也要大力引進有做賬經驗的歸義民,將日常賬務做紮實,省得大家心思活了,再把天給捅破了。


    說來說去,孟慶祥做的是一鬆一緊兩手準備,大的方麵粗一點,讓大家放手去幹,小的方麵細一點,盡量減少,或者盡快彌補政策漏洞,讓大家別犯大錯。


    符思南笑著問孟慶祥,咱們這麽擰著弄,是不是太累了?


    孟慶祥歎了口氣,表示隊伍越來越大,哪能事事省心省力。


    一句話逗的大家哈哈大笑。


    笑過之後,王海洋建議老孟舉個例子,省得我們這些具體操作者,錯誤領會總部意圖。


    相比指導意見,還是後麵那條強化財務的意見,更加令人關切。


    孟慶祥細思片刻,隨即拿招人一事舉起例子來。


    從杜莉、周雄他們運作歸義堂的過程中,其實有一項經驗,值得我們大家學習,那就是靈活掌握招人政策。


    首先是把前提把牢了,那就是必須加入歸義堂,才能享受華興人的政策優惠。


    前來務工的人員,聽說要剪頭發,很多人便打了退堂鼓,選擇僅打工,不加入歸義堂。


    然後這些僅是打工的人,會有很多限製,尤其是的工分上,比歸義民要差很多。


    像這種規則,從歸義堂那邊發出來,各條線都在自覺遵守,由此便讓歸義民愈發感到自豪,而那些沒加入的,好多開始反悔,陸陸續續又加入了不少。


    剩下的少數人,其實幹不了多久,就會被清理出去,或者自行離去。


    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既掙不到錢,還要被人歧視,根本就沒有生存空間嘛。


    通過這種簡單的差異化,就讓歸義堂的工作順利起來,同時還增加了歸義民的凝聚力和對咱們的信任感。


    原本擔心很多人會跑的現象,實際上並未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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