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暮長歌身上血跡斑斑,看起來十分嚴重。但他的傷勢其實已經被治愈了大半,隻是流出來的血還沒進行清理而已。


    我故意不清理,就是保留他這一身的血跡做證據。


    他拉我衣袍,大概是有話要講。


    “……師尊。”十幾歲的暮長歌站在我榻前,黑漆漆的眼眸望著我。


    他乖順地看著氣在頭上的我,朝著雲霄仙君的方向、和我努了努嘴。


    我看懂了他的意思,揮了揮手,示意雲霄仙君和一眾皇府下人們暫時先離開。暮長歌要和我單獨聊聊。


    2.


    暮長歌:“沒來得及說,那位小公子也被我打得很慘。”


    我:“?”


    我:“你不是被他悄悄派人圍毆嗎,怎麽讓他掛的彩?”


    暮長歌:“師尊未免太看不起我。殺人於無形的法子可多得是。”


    暮長歌:“那幾位親自動手打我的,再過半個時辰就死了。;那位在背後指使的小公子,現在正在被萬蟲噬心。噬上半個月,他也是死路一條。”


    “……”我半仰著倚在榻上,抱手上下打量著他,“下手這麽黑?”


    很好,很符合我對暮長歌的刻板印象。


    3.


    暮長歌乖巧地望著我,幽黑的眼睛彎了下,隻是朝著我笑。


    我暫時沒問他別的。


    外麵隱約傳來了驚慌失措的尖銳慘叫。我沒太在意,隻是很心疼地扒拉他一條手臂,


    我又仔細看了看他身上的血,柔聲道:“為了這些人髒自己的手,不值得。……”


    “本尊是不是不該讓你一個人出來的?如果本尊陪著你,就沒人敢欺負你了。”


    暮長歌:“……”


    他眼睛閃了閃,對於我所說的“陪著他”感到很意動。


    要不是為了保存證據,我都不想讓他穿得這樣滿身是血的出來見人。


    我心疼地摸摸他的臉:“你這臉,這幾年好容易才長了幾兩肉出來的,……本尊都不舍得打你,倒叫別人先下了手,這算什麽破事?”


    暮長歌隻是朝著我咧嘴笑笑。


    他一口染了血紅色的小白牙露了出來,更讓我覺得火氣噌噌噌噌的往上漲。


    正好,雲霄仙君帶著他家那位紈絝子弟過來了:


    “……啊啊啊啊!!”


    男子麵部畸形,渾身青紫。


    他“咚”的一聲,淒厲慘叫著,跪在了我和暮長歌麵前。


    就是他悄悄派人打罵暮長歌,差點把暮長歌給當場打死了的。


    “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救救我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男子已經看不出人樣了。


    在他慘白的皮膚上,猩紅的血管一根接著一根猙獰地爆凸而起。恐怖的青筋爬滿了他的臉,扭曲了他的五官。隱隱能看到巨大的黑紫色蟲軀在他皮膚內部快速蠕動時,所留下的細細密密的爬痕。


    我在貴妃榻上抱著手,眯著眼看著這個被萬蟲噬心折磨得生不如死的紈絝子弟。


    又聽到一旁的雲霄仙君慌慌張張地說道:


    “蕭劍尊!!……我、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迴事,”


    “小兒明明數個時辰前還好好的,不料我剛剛派人去看他的時候、他就已經、已經……”


    “……已經是這副模樣了!!!”


    我:“……”


    我眼角餘光不動聲色地瞥了下暮長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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