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劉冬兒突然叫住那老者,問道:“還未請教高人大名,日後孩子懂事了……”


    “不必提我,”青衣老者沒等劉冬兒說完,便插話道:“也不必讓孩子知道我的存在,你就是孩子的母親,那姓包的便是孩子的父親,僅此而已。”


    “在世華佗神醫蕭九賢?”劉冬兒問道。


    青衣老者嗬嗬一笑,道:“不必問了,也不必找我,到時,我自會來看孩子!”說罷一閃身整個人便消失在夜色當中。


    劉冬兒盯著這山中茫茫夜色,良久才轉過身來,走向道觀,忽從身後又傳來那老者聲音:“你這般美貌女子,嫁給那獨臂人,不般配啊……”


    劉冬兒猛的轉過頭,看向夜空,眼中不禁流下兩行淚水。


    翌日清晨,潘老頭早早起來收拾馬車,包一庖也幫著拾了些草料給馬喂了,等劉冬兒喂好了孩子出來,三人便準備繼續趕路。


    劉冬兒上車前,向潘老頭問道:“此行還有多遠?”


    潘老頭邊引著馬掉頭,邊說道:“不遠了,離我那武夷山的潘家茶園不遠了,從這七仙山沿山路向南再行個七八十裏路就到了。”


    “潘老爺子,”劉冬兒又問道:“不知我們能否在你那茶園暫住?”


    “那是再好不過啦!”潘老頭喜上眉梢,高興的說道:“我現在一孤身老頭子,早就沒了念想,和兩位恩人經曆了這許多事情,本有意留二位陪陪我這糟老頭子,卻也張不開嘴,畢竟我那破茶園子,也沒什麽好東西,窮山溝裏也怕二位住不慣啊。”


    “不會的,”劉冬兒趕緊迴道:“相反,倒是怕連累了您老人家。”


    “有什麽可連累的!”潘老頭說道:“我不是傻子,自也知道你們二位身上擔著不少幹係,不怕!反正我這老頭子是不怕!你們幫我報了大仇,什麽都不用說了,我這老命是兩位救的,本就是賺來的,還怕什麽連累,若不嫌棄,我那潘家茶園就是咱們的家了。”


    “太好了!”劉冬兒甚是歡喜,但馬上又正色說道:“隻是我們以前很多身世不能相告,以後也需改名換姓,多有欺瞞,甚至……甚至做出很多不好之事,隻求能避開災禍,平安養大這孩子。”


    “哎……”潘老頭長歎了口氣,道:“上車吧,你們的事我不問,一會兒車上商量好咱們的關係,我迴去便給山裏的茶農朋友們說,山裏人淳樸,沒那麽多花花腸子,有我在,你們就安心紮根便是。”


    就這樣,一行三人便趕著馬車向武夷山方向行去。


    潘老頭撩開車簾子,邊趕車邊迴頭問道:“迴頭我該如何稱唿二位啊?”


    包一庖沒有頭緒,看了看劉冬兒,問道:“咱們倆……”


    劉冬兒不等包一庖說完,便道:“先不說咱們倆,你和那吳春花,也就是潘老爺子的兒媳婦,有些關係吧。”


    “我倆能有什麽關係!麵都沒見過!”包一庖急赤白臉的迴道。


    劉冬兒臉色一沉,歎了口氣,道:“我是說……我是說你來這武夷山尋人,不是說你自己是受那吳家村救你之人,叫什麽吳藥材的所托,也就是吳春花他爹所托,來尋這吳春花,那你是不是謊稱過和吳春花是什麽親戚關係嗎?”


    “哦……”包一庖這才明白劉冬兒剛才所問的意思,差點誤解劉冬兒是問他和吳春花之間有什麽男女之事,顯然是自己走偏了心思,臉色一紅,迴道:“我……我……我當時……跟潘老爺子說……我是吳家村來的,我叫……我叫吳臘八,是他兒媳婦……也就是吳春花的堂哥,說他爹一年多沒孩子消息,便托我來這武夷山尋人。”


    “嗯,”劉冬兒點了點頭,繼續道:“你便叫吳臘八,吳春花的堂哥,村中遭強人洗劫,父母親人都遇難了,沒得活路,隻得帶著老婆孩子來投堂妹,卻不想堂妹夫婦也被山賊所害,幸得潘老爺子收留,才在潘家茶園安頓下來。”


    “妙!妙!妙!”包一庖高興的連聲大叫,道:“這安排真是天衣無縫,妙啊!”


    劉冬兒瞪了包一庖一眼,嗔道:“妙哪裏啦?是不是妙在你帶著老婆孩子這裏啊!”


    包一庖嘿嘿一樂,自知有些失態,扭頭看向車外,不再答話。


    “我也不能再叫劉冬兒了……”劉冬兒淡淡說道:“哎……既然你姓吳,我也便姓吳吧,劉冬兒,留在冬天,便是無有夏天,我便叫……吳夏至……”


    “好,好……”包一庖輕輕叫了兩聲好,看了看劉冬兒臉色,小聲說道:“我是臘八,你是夏至,好……好……”


    劉冬兒將頭扭向窗外,緩緩說道:“下邊說說咱們倆……”


    “好……”包一庖麵帶笑容,卻隻是小心翼翼的輕聲迴了一個字。


    “你我是夫妻……”劉冬兒低頭看向懷中嬰兒,道:“孩子自然姓吳,名為雲牛,就叫吳雲牛。”


    “好……”包一庖還是一個好字。


    “隻是……”劉冬兒猛然抬頭對包一庖叮囑道:“你我到了潘家茶園,便不得再顯露半點武功,我們夫妻,你種茶,我采茶,便是地地道道的茶農,還要……”


    “還要怎樣?”包一庖看向劉冬兒,不知她還要叮囑什麽,自是都會答應。


    “哎……”劉冬兒說到此處不禁流下淚來,歎了口氣道:“等我們到了茶園,安頓下來,再與你說吧。”


    包一庖見劉冬兒傷心流淚,眉頭一皺,腰板一挺,大聲道:“冬兒,這一路上得你照應,我和孩子才得無恙,我感激你,佩服你,也……也喜歡你,但我包一庖自己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哎……一個殘廢之人,沒什麽奢望,也決計做不出那種趁人之危的事,你我不做夫妻,我……我顯老一些,就當你叔叔吧!”


    劉冬兒噗嗤一笑,擦了擦眼淚,道:“包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樣,要是讓我以後一直叫你叔叔,我可做不來……你這人心性善良淳樸,為人正直,身上之傷也是因民族大義抗元大業所致,是大大的英雄,是好漢子!倒是我這破了身子的女人配不上你才是,你莫要計較,我傷心的是另外一迴事,隻有等你我安頓好了,我才……我才能告知於你……”


    “好吧,冬兒,你說什麽我都答應,隻是不要勉強自己,”包一庖說著說著用左手拍了拍胸脯,道:“無論如何,我都會保你和孩子平安,我用……我這條性命擔保!”


    就這樣,三人一車行了兩日,便來到了這武夷山境內,一進山,青山綠水,小溪潺潺,美景如畫,不禁引得劉冬兒和包一庖心曠神怡,好似拋去了所有煩心之事,均帶著那清澈的笑容,指指這兒,點點那兒,潘老頭也興致勃勃的給他們講解著這山中風情,就這樣慢慢行了半日,才到了那潘家茶園,日頭早已偏西,三人簡單做了些吃食,潘老頭便安排劉冬兒和包一庖住在了他兒子兒媳的婚房裏,那大大的喜字還貼在房屋正中,潘老頭又端了壺酒,拿了兩個杯子,放在房中桌上,樂嗬嗬的說道:“新婚之夜,喝兩杯吧,我老頭子就不陪了。”說完便迴房休息去了。


    此刻房中就剩下劉冬兒和包一庖,劉冬兒抱著孩子坐在床上,包一庖坐在桌邊,擺弄著杯子,時不時的偷眼看向劉冬兒,見劉冬兒隻是低頭哄著孩子,便倒好兩杯酒,說道:“不如喝……”


    “先不喝酒,”劉冬兒打斷包一庖,繼續道:“等我哄睡了孩子,還有一事要辦!”


    “好……”包一庖不知劉冬兒何意,也隻能說一個好字,慢慢的等著。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孩子早已睡熟,劉冬兒慢慢將孩子放在床上,拿起床邊一麵銅鏡,仔細的端詳著鏡中的自己,一會兒嬉笑,一會兒憂傷,不一會兒又哭泣,就好似那不懂事的孩童,又似那心緒陰晴不定的懵懂少女,弄得包一庖一頭霧水,呆愣愣的看著劉冬兒,卻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劉冬兒放下銅鏡,拭去眼淚,來到包一庖身旁坐下,脫下手套,看著自己那雙顏色紫黑、繭子厚重的雙手,自言自語道:“好難看的一雙手啊,不過以後采茶都要帶著手套吧。”


    “不難看!”包一庖邊說邊伸手握住了劉冬兒的手掌。


    劉冬兒抬頭看向包一庖,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問道:“包大哥,我長得好看嗎?”


    包一庖使勁點了點頭,道:“好看!我包一庖從沒見過這麽好看的女人!”說著便一把將劉冬兒摟入懷中,親親她那彎彎的眉毛,親親她那大大的眼睛,親親那挺挺的小鼻子,又親親那櫻桃般的小嘴巴,劉冬兒就這樣讓他抱著親著,心中之火也在不斷燃燒,渾身不由控製的不停顫抖,不自禁的竟哼出聲來,包一庖親著親著便要褪去劉冬兒衣衫,劉冬兒卻是一掙,將包一庖推開,流著淚道:“包大哥,你記住我的容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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