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人酒館-


    “唿~~舒服!”


    深紅色的朗姆酒沒入口中,辛辣感伴著酒本身的糖蜜香刺激著約克的味蕾,雖然他不是什麽貴族公子,沒有專業的品酒老師來教授一些所謂的“專業知識”,品不出什麽千奇百怪的滋味。但是從小就跟著自己父親混跡在旅館中,這方麵的可是熟悉的很,酒的好壞自然是一嚐便知。


    但是對於在場的女士們來說,這樣濃烈的美酒著實有些難以接受,這幾杯下肚也不是什麽人都能受的住,不過作為老板的魯爾可不會特意去迎合別人的口味來調製自家的酒,這對於他來說這是原則上問題。


    好在都是熟人,沒有麵子上的顧忌,喝不喝都是量力而行。


    “來,約克,走一杯,”萊茵舉起馬克一飲而盡,“嗝,今天這出‘戲’演的很順利,以後你要是還有什麽好本子,可要給我留一份兒,我說不定以後還能用得上。”


    “好嘞,到時候老大你肯賞臉就行。”


    “對了,小子!我們這‘演出費’你打算怎麽算,我可是把自己當年的黑料都給爆出來了,要是給那些老小子知道了,這等他們迴來又要到我店裏笑話我。”作為這次的“主演”之一,魯爾自然也要來邀份功勞。


    “少不了您的,酒館剛剛重建,新的榮譽牆總得有點新的戰利品裝飾一下吧,過兩天我把那獅鷲的腦袋處理一下就給您送過來,您總不會嫌棄吧?”


    “不嫌棄!完整的大獅鷲頭顱標本,那可威風大了。”


    “那之前和你說好的事......”


    “放心,我們倆誰跟誰啊,錢你都出了我還有什麽不答應的!不就是留一個空房給你當接待室嗎?等你下次來保證安排妥當。”


    ……………………………


    眾人歡談時,跟著伍茲一起來湊熱鬧的薇薇安扯了扯伍茲的衣角問道:“聽他們這麽說剛才在工會裏的那些話都是演出來的?”


    伍茲迴答道:“也不盡然,魯爾大叔說的那都是事實,隻不過是拿來做了一些對比,萊茵他對於那些傭兵的思考方式和心理還是很了解的,對於結果未知的轉變隻要是個人都會有不自覺的恐懼,再加上那些傭兵對於官方本來就沒有多少信任感可言,這時候如果不拿出一些確切實例來確實是難以取信於人,格萊的計劃就會很難順利進行下去。所以就事先想了這麽一個辦法。”


    “你覺得這樣促成的合作能夠長久?當時我讓他去解決各地人手緊缺問題時也隻是嘴上說說,畢竟實在沒有辦法還有‘女王之刃’可以填補上去,無非是調配上的問題。但是現在……”


    “可那辦法也隻是臨時的。您無非就是沒法放心,但是格萊這麽做是為了長遠做打算,總不可能以後一有麻煩就讓您動私軍。把目前能夠調用的有生力量投入到國家運轉,這是長久之計。”


    “想不到你思想覺悟這麽高?難不成之前是我看走眼了?”薇薇安笑問道。


    “您可不會看走眼,這些問題事先我也和格萊討論過,這些話是他當麵對我解釋的,而且以他做事的風格肯定也已經有完整的計劃,不過他上次不肯跟我說。說什麽等我哪天升上去了再告訴我。可能我的老師是薩羅將軍的緣故,畢竟他的看法對於軍方還是相當有分量的。”


    “這家夥……”


    “嘿!新麵孔啊?”萊茵見角落的兩人聊得起勁,提著酒杯就坐在了兩人的麵前,“伍茲,你這可不厚道啊,有新‘朋友’了就把我丟下了?見色忘義也要有個限度啊!”


    “……”


    見萊茵走來伍茲就知道要找麻煩,不過自己身邊這位可不是什麽玩笑都開得起的。可沒等他開口,薇薇安倒是先開了口。


    “可不是新麵孔,早上在巷子裏不是見過麵了嗎?”


    “那不是連臉都沒記住嗎?怎麽稱唿?”


    “叫我薇薇安就好,是……”


    “讓我猜猜,你是伍茲在軍隊裏的上司。”


    “算是吧,怎麽看出來的?”


    “就看他那慫的跟孫子似的就知道了,既然你是他上司,有沒有什麽好活兒提前給透露一下?今天以後軍隊裏就有些活兒要發放到傭兵工會,這些總都是有計劃的吧?”顯然,錢是永遠賺不夠的,先前在牧邊鎮賺到的一千金幣並沒有滿足萊茵現在的需求。


    “有是有,但是軍方的任務那都是難度很高的,而且我可聽說你似乎到現在連自己的傭兵團都沒有吧!”


    “這點你放心,我從不接超出能力範圍的任務,雖然沒有自己的團隊,但是工會的榜單上單人任務完成率的最高記錄可是由我保持著的。就算是有委托上門給了我一個人沒法完成的任務,憑我的關係想要臨時湊出合適的人選也不是什麽難事,當然,前提是酬金足夠。”


    “很自信嘛!那就說好了,到時候任務單發到你手裏的時候可別發怵不敢接!”


    “那我也說好了,到時候的價格要是我不滿意我可不接!”


    說罷,兩人相視一笑。薇薇安從口袋中掏出一卷空白的紙卷。四方的邊角上紋著精美的花紋,紙張的顏色比起普通的羊皮紙要淺上許多,纖細的手指聚集起精神力在其上勾勒出一個符號。


    淡淡的紫色讓萊茵得以認出這是屬於精神契約的一種,當然至於是哪一種萊茵無從得知,畢竟對於魔法萊茵也隻是一知半解。不過在也讓萊茵明白眼前這位女子的身份並沒有自己剛才想的這麽簡單,能用精神符印結成契約必然是王國內首屈一指的魔法大家,哪能是什麽軍隊裏的小小軍官。但這不是更有趣了嘛!


    拇指指甲劃開食指之間,一滴血液被擠出滴落在紙卷之上。那一抹猩紅沿著符號逐漸蔓延,將其勾勒出來,完成之時,紫色的精神力緩緩退去,剩下的就是血液凝結出的契約符印。


    一切似乎沒有引起在場其他人的注意。


    “好了,契約達成,這紙上已經有你的精神印記了,免得到時候找不到你人。一會兒我還有些事情還處理,接下來就失陪了。”


    “那我也就不送了。”


    薇薇安收起契約紙,轉身便離開了酒館。


    “萊茵,你知道她是誰嗎?就敢跟她簽契約!到時候捅了婁子我可兜不迴來。”


    “可拉倒吧,就你剛才那慫樣我還指望你,不過倒也我所謂,她的身份我也不感興趣,到時候無非就是一張任務單發到我手裏,能出什麽事情,”見伍茲仍舊是一臉的愁容,萊茵笑道,“好了好了,你也別操這個心,來!喝一杯。”


    “但願吧,這位心裏在想些什麽恐怕還真沒幾個人能琢磨透的。”


    長歎一聲,兩人如往常一樣舉杯對飲,臉上的愁雲也在這一杯酒中煙消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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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妮姐姐,您這又是要鬧哪出呢!”


    街道上,薇薇安踩著輕快的腳步向著傭兵工會走去,今天外出的收獲可以說相當的豐厚,時間也已經差不多了,是時候找格萊那替罪羊來跟自己迴白塔了。不過顯然此時知曉她真實身份的人不隻有伍茲和格萊兩人。


    “克裏斯,你剛才還不是在酒館嗎?”


    “您用精神力和萊茵簽訂契約這麽大精神波動,我身為術師這要是察覺不到,這些年的修行也算是白修了。這迴又是偷跑出來的吧?小心我跟薩羅將軍告狀去!”


    “好了,至於這麽小心眼嗎?別忘了上次還是你陪我出來的。再說了,我又不是要跟你搶男人,這麽激動幹嘛。”


    說起這個克裏斯倒是小臉一紅,但很快臉色又沉了下來。


    “別開玩笑了,我要說是正事!薩羅將軍既然執意對付蘭徹,僅憑休門這一座城這些年積攢的力量肯定是螳臂當車,就算是有外力幹預,我想薩羅將軍也已經有所準備,他向來不打沒把握的仗。但接下來該怎麽處理南部的問題,原先還有蘭徹作為緩衝,一旦收迴休門三位割據一方的公爵就絕對不會坐以待斃,哪怕是我們沒有與他們衝突的意願也不得不接受與他們的直接接觸。我建議最好......”


    “最好收手是嗎?”薇薇安饒有興趣地笑道。


    “是的。”


    “克裏斯,雖然你這話說的沒錯,但是有些因素你卻漏算了,你從小就生活在北方,對於那三位公爵本人沒有什麽過多的接觸,所以不了解也是正常。”


    “怎麽說?”克裏斯問道。


    “在母親病逝前,我和他們有過多次接觸,當時我還要尊稱他們一聲叔叔,對於他們我的評價都是兩個字:人傑。在他們擅長的方麵,他們都是當之無愧的翹楚,但是他們的存在又是各自對立的,每個人身後和手下的勢力都相當的排外。所以與其擔心他們聯手一致對外倒不如在一旁看看他們這次到底會如何勾心鬥角,當然該有的防範意識我還是有的,所以這次的參議會上會有一位客人。有他在,我那三位‘叔叔’就算真的能夠達成共識聯手來對付我也要好好掂量三分。所以這一仗我不僅要支持,而且要以最快的速度清除蘭徹這塊‘毒瘤’!”


    “阿特留斯的來使已經到了嗎?”克裏斯對此倒是不意外,開口問道。


    “你知道了?消息比我想象的要靈通很多嘛!”


    “迴來的路上被內閣的人在四風村攔住了,想知道原委也就是開口詢問一聲的事情。”克裏斯也已經猜到來的人就是裏奧,隻是在她看來自己沒必要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說出口,“既然您已經決定,那我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之後的參議會我也就不參加了。您要的行程報告我會在會議前寫好上交的。”


    薇薇安想了想,開口卻拒絕了克裏斯的要求:“參議會你要來,這要你還是‘溫莎’家族的繼承人就該負起這份責任。屆時南邊的戰事應該結束了,到時候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你的力量。”


    月光下克裏斯的臉色愈發凝重,許久之後才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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