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沃瑞爾區的地下監獄裏一場關於王國未來走勢的引子正在暗暗展開,而在神佑城的另一端,卻是一片歌舞升平紙醉金迷的景象。


    眾人走進奧爾德裏奇大臣宅邸,平整的草坪覆蓋著整個院子,雙腳輕踏其上就如同墨綠的地毯,繁花盛開,點綴在草坪邊各種各樣的樹下,亂而不失美感。庭院中,受邀的賓客都已是早早地到場,觥籌交錯。王公貴族、要職權臣,在這兒就如同過江之鯽。就連侍者也是精心挑選,高雅而端莊,他們不斷地在人群中穿梭著為來賓們帶來最完美的社交體驗。


    目睹著這一切,萊茵不禁在口中輕聲感歎:“哦謔!這等聲勢!國宴都沒這麽大排場吧?”


    克裏斯不動聲色地擰了擰萊茵挽著她的手,提醒道:“好了,別這兒多嘴了,無意義的話少說兩句,小心禍從口出!”


    手臂被克裏斯擰得生疼,萊茵趕緊將手從她的臂彎中抽出,嘴裏不以為然地說道:“你就放心,我的嘴裏能出什麽禍,像這些個貴族們一個個把臉麵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還能因為我一個小小的平民的話拉下臉來計較?”


    “對啊,誰會跟你計較!你是我臨時的貼身騎士,你惹的麻煩到時候都是我來解決。”


    “得了吧,你找我過來不就是為了擺平你自己的麻煩嗎?”


    “我……”


    “克裏斯,你總算是來了,可讓我好等啊。”


    這邊話還沒說完,一位金發的華服少年已經站在了兩人的麵前。


    萊茵雙手環胸,端詳起了眼前這個比他矮了半個頭的少年,金色的頭發梳成背頭,眉宇間透露出與生俱來的自信,高挺的鼻梁和碧藍的雙眸相得益彰,這容貌算得上儀表堂堂盡顯優雅,除了那雙略帶迷離的桃花眼,讓他整個人看上去帶著一絲輕浮和風流。


    華服環身,身形微躬,他牽起克裏斯的手獻上了一個熱情的吻手禮。


    萊茵倒是好奇這人的身份,不自覺地問道:“克裏斯,不介紹一下你身邊的朋友給我認識一下嗎?”


    “這位是奧德裏奇大臣的獨子——霍克·奧德裏奇。”


    “叫我霍克就行了。”兩人同時伸出手,兩人禮貌性的展示著自己的風度,同時萊茵也報上了自己的名字:“萊茵·斯特雷亞。”


    “萊茵?我可不記得今晚的邀請名單上有這個名字。”


    克裏斯指了指萊茵腰間的佩劍,解釋道:“他是我的騎士。霍克,難道我身為伯爵參加宴會連自己的騎士都不能帶上嗎?我可不記得請柬上有要求不讓帶隨從。”


    霍克倒是有些驚異,自家手裏的探子可是遍布了神佑城以及其周圍。尤其是他還特地吩咐過要時刻關注克裏斯的一舉一動。克裏斯身邊怎地憑空哪兒多出來的一位騎士。


    “沒,以前你身邊的人都是塞巴斯蒂安,我這不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嗎?再說了你也不和我多交流交流,我哪會知道。”霍克語氣中滿是委屈,就差沒哭出來,可話鋒一轉他又聊起了晚上舞會的事情,這才是正事,“今晚帶舞伴了嗎?我可是隨時願意接受你的邀請哦。”


    “放心,用不著你來替我愁。我的舞伴不就站在你眼前嗎?”


    克裏斯又指了指萊茵。這下霍克就更加鬱悶了,本來克裏斯就不怎麽待見他,但他這麽多年來也不在意,反正有那一紙婚約在,隻要是沒人追克裏斯,那她遲早就是奧德裏奇家的兒媳。


    為此他還特地在神佑城的貴族圈子裏特意聲明,要是有誰敢追克裏斯那就是和他過不去。而其他貴族們也願意給他這個內閣首席大臣兒子一個麵子,可現在倒好,這平白無故的出來個無名小子站在了克裏斯身邊。


    這下可好,醋壇子打翻了,霍克的少爺脾氣也越來越大:“拿我倒是想問問,你這位騎士是什麽來曆?誒,紅頭發的,說你呢!”


    說到這兒,萊茵也是十分的尷尬。


    身份?他能有什麽身份?薩爾區的平民?沒有團隊敢要的傭兵?這也太掉克裏斯的身份了。而一旁的克裏絲也是一臉難堪,顯然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霍克看著兩人這般態度,心中愈發懷疑。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聽說過克裏斯晉封過騎士的消息,或許這隻是克裏斯用來搪塞他的借口。


    萊茵沉默了許久,總算是想到了個合適的身份。他從口袋中拿出了上次薩羅放在他那的黑鐵勳章,這是代表著科瑞塔王國軍的下士身份。


    “這是我在軍隊的勳章,作為克裏斯小姐的騎士她能邀請我做她的男伴是我的榮幸也是義務。至於你,如果執意要和我爭這個資格,那麽就在今天的舞會上光明正大的挑戰我。”


    在霍克問出這些話的時候,萊茵就明白了,感情這次跟著克裏斯還得當她的擋箭牌。這樣也好,正好把上次醫藥補給欠的人情給還了。雖然因此而得罪了權貴這倒是頗為麻煩,但是這些人和自己也沒有什麽關係。


    “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我要是向你挑戰你可別不敢接受。”


    這話一出在霍克的眼中就已經是赤裸裸的挑釁了,他心裏明白這個萊茵也是個沒什麽背景的人,估計就是克裏斯特地找來的擋箭牌。雖然他咽不下這口氣,但是作為貴族風度和榮譽是他們最為重視的品質是不允許他是用一些下作的手段。而且到時候他還可以以宴會主人的身份邀請克裏斯,這樣一來她就是不答應也得答應。如果這個萊茵要是敢阻攔,那麽隻要在舞會上打敗了他,那霍克既可以順理成章地向克裏斯邀舞,還可以顯示一下他自認為精湛的劍術。


    而此時就在宴會的光影交錯之間,宅邸周圍裝飾用的灌木叢中竄過一道黑影,琥珀色的眼神在克裏斯和萊茵的視線中一閃而過,轉瞬之間這黑影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好了霍克,一個紳士可不應該讓女孩子在門口久等。”


    “是我失態了,兩位請進吧。”霍克在克裏斯麵前對自己也是相當的克製,說完便轉身帶頭領路,兩人並肩向前,而克裏斯在其身後。


    從門口到庭院的路也是夠長,一路上萊茵和霍克相談甚歡,就像是兩個多年未見的好友一般。而萊茵發現眼前的這位內閣大臣的兒子好像對於軍隊有著特殊的情感,作為將來要繼承他父親的職位的他甚至不聽勸阻執意進了皇家軍事學院學習,甚至曾經要求他父親安排他到戰場一線。霍克則是在萊茵的口中聽到了克裏斯許多不為人知的一麵,雖然表麵上要裝得十分驚奇,可萊茵每說一句,他的心裏的嫉妒就更深一分。


    可旁邊把話盡收耳中的克裏斯實在忍不了了,小手在萊茵的腰間狠狠地一掐。萊茵強忍著疼痛轉過頭來,俊朗的麵容此時看上去十分扭曲。克裏斯張著嘴巴,做著口型不出聲地說道:“話少一點!”她實在聽不下去了,再不打斷兩人的對話,要是讓萊茵繼續說下去,估計都能讓萊茵把她賣咯。


    萊茵也是自覺的放緩的腳步,漸漸地站在了克裏斯身邊,想起霍克見麵時的那個吻手禮,邊走著邊微微側身貼著克裏斯的左耳輕聲地說著。


    “克裏斯,你下午上廁所的時候洗手了嗎?”


    “我還正想說呢,下次你和你們院長說一下,院裏的輸水管道好像壞了,迴去記得提醒他要及時修理。”


    “嘖嘖嘖,他居然親的下去?是個狠人!”


    兩人的耳語聲音雖然不大,但對於近在咫尺的霍克來說那可是一清二楚,肩膀微顫氣血上湧,耳尖都有點由紅變紫的樣子,還用一個不著痕跡的動作輕輕地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從表麵看上去就像是個沒事人一樣。


    當然這些小動作逃不過萊茵的眼睛,這樣的行為實在是過於做作了,想想這樣子做人活著可是有夠累的。


    克裏斯見狀,也是用魔法和萊茵互相傳音道:“不必在意,這廝從小就是這副德行,這也是我不待見他的原因。身為王國內閣首席大臣的兒子,不想著如何提高自己的能力好在未來繼承他父親的職位,就隻會仗著會點劍術和自己父親的身份整日在神佑城裏廝混,最近還聽說他在幾個月前的成人儀式後在……在妓院裏混了一整夜。你說就這樣的人,拋掉身份背景後能是個什麽?”


    “像他這種身份的年輕人,私生活有些不檢點也是常有的事。你有何必這麽在意呢?”


    “嗬!站著說話不腰疼,他可是已經有了婚約的人!感情和他有婚約的又不是你!”


    “難道就沒有辦法取消婚約嗎?包辦婚姻不可取啊!”


    “婚約是雙方定下的目標,就算我不同意也得經過長輩的同意。我的父親就是不在了,還要給我添麻煩。”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有啊!找個人娶我,然後斷了霍克的念頭。你覺得整個科瑞塔誰有這個膽子?”


    “有也說不定啊!總得試試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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