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好些了嗎?”


    巫啟靜靜看著江離,溫聲問道。


    “無礙,再調理幾息就可以了。巫啟,讓我看看你得傷,你的鱗……”


    江離撐著虛弱的身子,抬起手想拉開巫啟的衣領,被他捉住了手。江離想起他們一起與天後戰鬥到最後的一幕,巫啟渾身幾乎無一塊好肉。


    “江離,不要看,好醜。”


    巫啟將頭埋在江離頸間,他已經療好了傷,不過龍鱗盡失,再長出來,怕是要許久許久。他身上的傷痕,也還要些日子才能平複。


    江離揉捏著巫啟的耳垂不出聲。他知道巫啟雖然是個好脾氣的,可他要是堅持的事,誰說也不好好使。


    “江離,很快就會好了,等到時候我再讓你好好看看我的八塊腹肌,人魚線,還有……”


    巫啟說著曖昧的在江離耳畔嗬了口氣,惹得江離渾身一僵,捏著巫啟耳朵的手猛掐了一把。


    “嗷嗷嗷!江離,疼啊!”


    巫啟伸手作勢要去捏江離的耳朵,被他躲了過去。巫啟氣的低頭,直接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呲,巫啟,你這咬人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江離恍然想起,那小黑龍不舍得咬住他指尖的那一幕,神情也有些怔然。


    “巫啟,那個夢,你覺得那是夢嗎?”


    江離桃花眼定定的看著巫啟,好像他的話,是他最後的救贖。


    “江離,那不是夢。”


    巫啟看著江離眸中忐忑又期許的神情,雖然不忍,可他還是不想騙江離。他能理解江離此刻的認知坍塌,他本以為站在了這個世界的最高處,守護著這芸芸眾生。


    而這個夢,告訴他,他可能如螻蟻,不過是萬千世界中最不起眼的一粒灰塵。世界觀坍塌了,他此時的脆弱與徘徊如此真實,可巫啟並不想讓他縮在龜殼裏。


    江離長睫顫抖了起來,連著他的心也顫栗了起來。他的猜測成真了。那他,他在的這個仙界,下界,又是什麽?


    “江離,我從沒有與你說過我在異界的事,我跟你講講看好。”


    巫啟摟住渾身發冷的江離,懷裏的人,仿佛被抽去了主心骨,如一隻失了魂的小貓蜷縮在他懷裏。巫啟心尖仿佛被掐了一把,疼,很疼。


    “那是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有最美的光影,最炫麗的煙火。我從記憶起就沒有爸爸媽媽的樣子,可幸運的是,我遇到了最好的老師和朋友……


    那裏沒有修真界,更沒有仙界,隻是普通的凡人界。那裏的人不會禦劍飛行,可他們照樣可以瞬息千裏。也不會飛升成仙,可照樣可以上天攬月。


    ……


    在很久很久以前,當第一個驚恐的發現他們的星球不是唯一時,無數人都在驚恐,可一代又一代的探索,終於讓他們認清,這個星空很大,大到他們生活的地方也不過是一粒沙子。


    他們也在不斷探索星球外的文明,那無盡的星空,有著迷人的吸引力。也許很長很長時間,他們也無法確定是否有另一個文明。可無論何時他們都有一個星辰大海的探尋夢……”


    巫啟簡短的將他在異世的模樣講給江離聽。


    江離好看的桃花眼隨著巫啟輕輕柔柔的聲音,心頭忽而提起,忽而鬆開,原來還有這樣的地方。如此說來,其實天外之界,也是好奇這裏的世界的吧。


    “江離,不要怕,不管這個世界是什麽樣的,有你在,那就是我們的世界。我陪你看看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世界,可好。”


    巫啟眼睛鎖住江離,不讓有一絲躲閃。其實,他還隱瞞了江離一個猜想。也許,江離和他不過都是個紙片人。是被一個無聊的人創作出來的人物。可巫啟覺得自是如此又能怎麽樣。他已經是有了自己意識的人。他們的世界就是真實的世界。


    “好,一起看看我們的世界。”


    江離伸手握住巫啟的手指,緊緊捉住他唯一可以確定的人。是啊,就算是螻蟻也好,沙子也罷,能得意中人,知心人,足矣。


    “咳咳咳……”


    巫啟被江離深情的眼注視的渾身炙熱,可他剛忍不住想傾身吻住江離,他的腰差點沒斷了!


    “巫啟,你怎麽了。”


    江離關切的看著突然岔氣的巫啟,神情帶著一絲慌亂。


    “江離,我,我沒事,那個,咱們是不是忘了一個人啊,天後哪去了?”


    巫啟狼狽的轉過頭,強行轉了話題。他可不能跟江離說他不行,他不要麵子啊!


    江離被他這突來一問弄懵逼了,怎麽就拐到天後這裏了呢?不過也是啊,他們三個人幾乎同歸於盡,現在他倆都活著,那天後去哪了?


    江離抬眼望向周遭的一切,這裏四麵環山,山峰幾乎高聳入雲,他看不清峰頂是什麽模樣。而他與巫啟所在的地方,是一處背風青石。並沒有天後的蹤跡。


    巫啟見江離轉了關注點,心中暗暗鬆了口氣。


    “不用找了,我剛才放出魂識,在我目之所及之處,除了你我,並無第三人。我們現在重要的是從這裏怎麽爬出去。”


    巫啟說著指了指四周的山峰。說來也是奇怪,他們消失的地方是在人仙界,妖仙界兩族交接處,雖然那地方山脈連綿不絕,可現在這地方竟然他們都沒有見過。仿佛憑空炸出了一個空間出來。


    “要不,你禦劍飛上去看看?”


    巫啟說著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江離,他現在跟個禿驢似的,讓他恢複龍身飛上去,他是萬萬不能答應的!


    “這個……也行!”


    江離識海受了重傷,這會禦劍飛這麽高,他其實有些心虛。不過,在巫啟麵前,他玄離仙君也是要臉的呀!怎麽能說不!


    江離喚出長劍,飛身而起。


    嘖,長劍都打擺了,還裝的若無其事。


    巫啟暗笑了一聲,看著果然半途折返一臉青色的江離, 極力忍住了臉上的笑意。


    “我傷還沒好,等改日再試。”


    江離說完,頭也不迴的越過巫啟。


    咦,玩笑開大了……


    巫啟一把攔住江離,將他扯到自己懷裏,在他耳畔輕聲低語。


    “媳婦,我錯了,原諒為夫吧……”


    江離眼尾染上一點豔,輕聲嗯的那聲被巫啟盡數吞沒在唇齒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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