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一切手續辦好付教授和鍾瑞帶隊,我們動身出發。目的地是寮國一個叫瓦弄的自治邦。


    瓦弄屬於寮國一個部族領地,名義上歸屬於寮國,但實際上享有高度自治,政府在這裏的影響力微乎其微。


    當年此地曾經大麵積種植禁藥作物,聯合禁藥後此地的禁藥做種植被徹底根除。作為交換,華國大力投資當地基礎設施建設,投資建廠,並且多次派遣相關專家指導和規劃當地種植經濟作物。


    當地產出的茶葉、桐油、生漆、木材,幾乎全部出口的華國。在根除了禁藥之後,當地不僅沒有變的貧困,反而在和華國的經貿往來中獲利頗豐。


    付教授作為專家組的一員,當地的茶葉種植生產,可以說是她一手創立起來的。多年之後,茶葉依然是當地重要的經濟收入來源,很多家庭都是以種茶製茶為生,所以付教授和當地部族首領們的關係非常好。


    這一次提出帶著學生去當地考察實習,自然是被以最高規格接待。我們剛到邊檢口岸,就已經看到對麵拉著橫幅準備迎接我們了。


    瓦弄的權利層主要集中在三姓兩族手中,三姓是中原人中的三支姓氏家族,而兩族則是當地土著的棉族和諾族。來口岸迎接我們的,就是三姓中的林姓和兩族中的棉族,而且來的都是家族部族中的高層。


    “傅學姐多年不見,歡迎迴來。”林家來迎接的是個50多歲的中年人。麵相文質彬彬頗有些學者氣。


    “夢成,好久不見。老爺子身體還硬朗吧。”付教授開心的上去握手。


    “曼惹啊,這麽多年,就不見你迴來看看!”棉族來的是一個老人,看樣子少說也得70多了。


    “哎呀,阿蓬叔您老人家怎麽親自來了?”付教授按照當地習俗,雙手合十,向老人行禮。


    “我要是不來,你肯定被林家小子拉走。哪兒還會想得起咱們阿沙寨啊?”老人笑嗬嗬的說道。


    “從知道你們要來,阿蓬叔就坐不住了,每天都得到口岸來轉一圈。待會兒咱們直接先去寨子裏,要不然我後邊工作都沒人能支持了。”林家的中年人哭笑不得的說道。


    接著,付教授將兩人和我們互相引薦了一下。林家的中年人叫林夢成,現在是弄瓦自治邦的經濟部長,也是林家的核心成員。而那位棉族的老人來頭更大,叫蓬,是瓦弄地區棉族的大長老,曾經還是瓦弄自治邦的副主席。


    由於我們名義上都是付教授大學的學生和同事,所以人家對我們都很客氣。尤其是一位現任部長和一位前任主副主席親自迎接,在瓦弄這邊,排場已經算是相當大了。更讓我們無語的是,從口岸到阿蓬叔所在的寨子,這一路上人家居然是安排警車開道給我們送過去了。知道的這是考察實習,不知道的還以為哪個國家的領導人來了呢。


    原本在我印象中的寨子,應該是那種竹樓屋堡之類的,少數民族風格的小村落。可實際到了才發現,這所謂的寨子,一點兒不比國內的二線縣城差。除了建築物普遍矮了點之外,雙向四車道的幹路、街道的綠化、市政照明,以及沿街的商鋪,都很難讓人和寨子這個詞產生任何聯想。


    “曼惹,怎麽樣,咱們寨子這些年發展的不錯吧?”阿蓬叔一臉驕傲的說道。


    “真是不錯,這不知道的,我還以為自己還在華國呢。當年開個車進來都費勁,這才幾年啊,變化這麽大。”


    “這路樓都是華國幫著修的。最主要的是咱有錢了,擱在以前種禁藥的時候,別說修路蓋樓了,這寨子連電線都拉不進來。想想當年還是眼界淺,光覺著種禁藥能賣錢,可也不想想,中了禁藥,正經人誰還敢跟你來往?這等於就是自己把自己困死在山裏了。”阿蓬叔感慨道。


    “是啊,當年這滿山遍野種的都是禁藥。大家就在寨子裏熬藥,弄得連路都不敢修,生怕被那些犯罪團夥打上門來搶藥。”林部長說起來也頗為感慨。


    “是啊,現在不用怕了,咱們做的是茶葉,是正經買賣,打開門來做生意,誰來我們都歡迎!這不是,慢慢的大家也覺得得把路修方便了,把寨子修漂亮了。咱正經生意人,得講體麵不是。”阿蓬叔笑著說道。


    我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就是不管是林部長還是阿蓬叔,都說著一口流利的華語。雖然不能說十分標準,但和桂省那邊的口音幾乎差不多。再看著這寨子的街景,的確就像付教授說的。完全不像是已經出國的感覺,仿佛仍舊身在桂省的某個縣城。


    “林部長,阿蓬叔。咱們這兒。都會說華語嗎?”小六子好奇的問道。


    “那當然了。咱們瓦弄在前朝也算是華國的地盤。就算國戰前,咱們瓦弄都不承認咱是寮國的。”阿蓬叔一臉驕傲的說道。


    “沒錯,瓦弄在上千年的時間裏,雖然分分合合,但大部分時間都屬於是華國的領土。咱們這邊的華人也都是從桂省過來的。另外,咱們這兒的棉族和諾族,其實跟華國內地的棉族和諾族,是同宗同族,語言文字生活習慣,就連血緣姓氏都是一模一樣的。我們這邊的老百姓,基本上在華國內地都有親戚宗族。隻不過那些年咱們這兒種禁藥,搞的內地的親戚宗族都不敢跟我們這邊來往了。”林部長解釋道。


    “還不是政府那幫寮人?他們就是想窮著咱們,困著咱們。把這寮國全騰出來,給他們寮人。”


    其實寮國這邊的地方部族武裝和中央政府之間的水很深。


    寮國這邊的民族主體,他們自己說是寮人,但實際上作為華國上千年的藩屬國,哪兒有什麽真正的寮人啊?國內這些名門大族,化驗一下dna,基本上都是華國血統。隻不過,在華國國戰前那段孱弱的日子裏,寮國被遠在西方的格蘭國占領,淪為的殖民地。


    格蘭國滅掉了寮國的皇室,扶起來一幫賣國求榮的二五仔。為了徹底斬斷寮國和華國之間的宗屬關係,生生編出了一個所謂的寮族主體,然後拚命宣揚所謂的民族主義和反華意識。


    可最終的結果,卻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民族主義是煽動起來了,卻不曾想除了民族主義,還培養出了獨立意識。


    想想也是,既然堂堂大寮族都這麽強了,憑什麽還要當殖民地啊?


    最終在格蘭國灰溜溜的敗走前,這個世界有名的攪屎棍,還玩了一手髒的。在宣布承認寮國獨立的時候,故意把原本屬於華國的一部分領土劃給了寮國。


    華國當時剛剛經曆國戰,正是國力虛弱的時候,同時也是為了得到國際社會的支持和承認,所以對格蘭國畫出的這條國境也就沒再多起紛爭。


    盡管華國默認了,但是處於邊境的這些原住民卻不樂意。主要因為,他們並不承認自己是什麽寮族,而且作為寮國主體的寮族,對於國內的其他少數民族一向采取打壓霸淩的態度。順從政府肯定沒好果子吃,與其等著被人欺負,還不如跳出來反抗。


    所以寮國建國之後,國內的少數民族,尤其是邊境地區的地方部族武裝,和政府之間的戰爭幾乎一直沒停過。


    靠近華國邊境的地方勢力,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寮國人,而是以華人身份自居。連年戰爭之後,政府也打不動了,不得不做出妥協。名義上,邊境地區的部族勢力承認寮國政府的統治權。政府則在這些地方設立自治邦,給予其高度自治權。實際上這就是雙方井水不犯河水。


    你可以想象一下,一個國家的所謂自治邦,財政權、人事任免權、司法權、甚至軍事和外交權,全部置於政府之外。除了拿著寮國的護照,這些地方部族勢力的一切事務,都跟中央政府沒有一毛錢關係。


    我們到了阿沙寨發現,這裏的居民,說的都是華語。華元在這裏也是通用貨幣,最誇張的是,我們的手機信號,居然連接的還是華國的移動網絡。這名義上是出國了,但實際上卻一點人在異鄉的感覺都沒有。


    到了阿沙寨,自然又是一番盛大的歡迎儀式。棉族的幾位頭麵人物居然全都出席了,歡迎儀式加上林部長,瓦弄自治邦的部長就來了三位。


    我們原本還在疑惑,就算付教授當年指導他們種植製作茶葉,闖出了一條生計,也不至於鬧出這麽大動靜來。


    可後來那位屬於棉族的內政部部長的一席話,卻解開了我們的疑惑。


    “付教授啊,你這迴來的太及時了,本來我們還打算再去華國向你們取經求援呢。你們當年在瓦弄傳下來的這些經驗讓我們發展到了現在,可是目前我們的發展已經陷入了瓶頸。我們真心希望華國能再次支援我們一些專家學者,幫我們繼續發展。咱們瓦弄雖然名義上是寮國的,但骨子裏咱們可是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果然,禮下於人,必有所求,是華人自古以來的傳統。就從這點來看,瓦弄人以華人自居是沒毛病的。


    當然後來我才知道,包括今天出席的這三位部長。瓦弄自治邦高層中,隻要擁有大學學曆的,基本上都是在華國留學過的。比如那位林部長就是付教授的校友,當年在大學的時候兩個人就認識。


    要不說華國的老祖宗們是最懂人情世故的,歡迎宴完全就是一副親戚串門的架勢,所有人開口閉口都是咱們咱們。那位內政部長甚至開始對我們挖牆腳,表示我們學成之後,如果願意來瓦弄工作創業,一切待遇最優。


    甚至一個勁兒的對我、小六子和桑格暗示,瓦弄的法律沒有一夫一妻的規定。說的陳錦一個勁兒的朝我們身上丟白眼兒。


    歡迎宴結束,我們被安排在了阿沙寨最豪華的酒店,基本上相當於國內的三星級。甚至為了讓我們住的舒適,人家特地清空出一層樓來。當然,這酒店本身也是阿蓬叔家族的產業,別說清空出一層來,就算整座酒店關門歇業,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


    原本的安排是我們今天應該去自治邦的首府,並且在那裏和安全局的線人取得聯係。可是阿蓬叔橫插一杠子,給我們弄到了阿沙寨。好在阿沙寨附近也有安全局的聯係人,電話聯係之後,我們約定晚上在寨子裏的一間酒吧碰麵。


    沒錯。雖然名字上是座村寨,但阿沙寨的夜生活還是相當豐富的。早在禁藥之前,瓦弄及其周邊地區,就是以黃賭藥作為主要收入來源的。如今禁藥雖然被鏟除了,但是風俗業和博彩業卻依然盛行。阿沙寨這麽個常住人口萬餘人的村寨,有固定店麵和執照的風俗店及博彩店居然有上百家。


    為了安全,瓦弄官方給我們派了幾個隨行人員。這還真不是為了監視,純粹是這邊魚龍混雜,官方生怕我們有什麽閃失。


    跟著我們出門的是一個叫阿龍的年輕人,官方身份是自治邦的警察。私下的身份是阿沙寨,縣長的小兒子。也就是此地的太子爺。


    安全局跟我們接頭的,是一個在當地做茶葉進出口生意的華國小老板。屬於安全局內,負責查禁方麵的情報人員。


    明麵上,我們是說鍾瑞和我們的接頭目標是朋友,對方得知我們來到瓦弄後,要盡盡地主之誼。這話在阿龍聽來也確實沒毛病,畢竟安全局的這位情報員,在當地也算是“著名企業家”了。甚至他還是阿龍家的座上賓,兩家私交也很不錯。


    我們到了地方,人家已經到了。安全局的情報員姓張,是個40多歲的油膩中年人。


    不愧是搞情報出身,明明彼此之間都不認識,可一見到我們尤其是鍾瑞,這位張老板愣是演出了故友異鄉重逢,喜極而泣的感情。


    寒暄的片刻之後,鍾瑞提出讓阿龍帶著我們去玩兒,他要跟張老板在這兒好好敘敘舊。


    我們當然明白,這是讓我們把阿龍支開。索幸阿龍也是將張老板視做長輩,而且張老板在這兒也算是有排麵的人物,有他在不用擔心鍾瑞會有什麽麻煩。所以,阿龍熱情的招唿我們去體驗阿沙寨的豐富夜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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