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霧鎖的山城,今日下起了小雨,小雨淅淅瀝瀝,看起來不大,但幾乎瞬間就濕透了行人的衣衫。


    山城的百姓雖然不喜歡這樣的天汽,但這樣的天汽,讓不時響起的轟炸聲暫時的停歇了。


    這場小雨下了整整一晚,等天亮的時候,李應沒有打擾張劍與張偉平,而是悄然地離開了這裏。


    此來山城收獲不多,沒有見到師父,自己也不敢大肆尋找,在軍統與中統、小鬼子集中的區域,滿街的販夫走卒做為業餘的耳目不知多少,自己進城就被人盯上就說明了問題。


    可能自己剛剛找到師父的消息,日本、國黨幾乎同時就接到了消息。自己不怕,但自己離開後,師父的安危可就攥在別人的手心裏了。


    想了一夜,李應還是決定壓下心頭的想念,決定離開這裏,所以天剛蒙蒙亮,李應便起身離開。


    為了避免外人懷疑,他大名鼎鼎的李應李大俠,千裏迢迢地來到山城,就是為了找茬打人耳光,這不符合常理,所以,特意來到了國民政府門前,用刀在地上刻下了“大失所望”四個大字後,坐著人力車離開。


    對於李應的離開,張劍和張偉平是知道的,但是兩個卻一直裝睡,沒有起床相送。


    這個時代,他們兩個算是看家的狗,而李應卻是獨行的狼。外形相似,卻終不是類。直到李應消失在蒙蒙煙雨中,張偉平才起身來到窗前。


    看著眼前的細雨,心思開始飄忽不定起來。張劍仰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後,似乎讀懂了少年的心思。


    好一會,張偉平才低聲說道:


    “張大哥,你說,我應不應該離開這裏,也到延安去看一看。”


    “你是受了什麽刺激?”


    “我沒有受刺激,這件事我一直放在心裏,隻不過讓李大俠給挑破了而已,相比於國黨,那傳說中的紅黨似乎更加符合我一直追求的理念。隻是,在父親的羽翼下,我始終沒有邁出那一步的勇氣。現在,我想去看看。”


    “你總要跟你父親聊一聊,你突然消失,你父親著急是一方麵,你的行蹤要是讓中統與軍統知道,你的父親還能好好的生活在這裏嗎?你無權為了你的夢想,讓你家人付出生命的代價!”


    張偉平點點頭,眼睛一直盯著遠方,似乎還能看到那道冒雨前行而義無反顧的身影。似乎那道身影的真實年齡還比他小幾歲。


    “或許以我父親的睿智,他有一不樣的看法呢?”


    張偉平心中暗道。


    ……


    “李應走了?這就走了?大老遠來到山城,就為了扇中統一頓耳光?”


    戴笠手裏握著一張請柬,他本想要約李應見上一麵,無論如何,衝著那批黃金,衝著他這些年幹掉的日本人,他戴笠也要見一見李應,甚至委員長見一見也不過份。


    隻是委員長沉吟了許久,最終還是說道:


    “凡我華夏兒女,皆有守土之責,他隻不過是做了該做的事而已,既是份內之事,何須另眼相看,單獨接見於他,那些在背後默默付出的人又當如何?”


    戴笠知道,委員長是因為門口路上的“大失所望”四個字而耿耿於懷,所以放棄了見李應一麵的想法。


    但做為情報頭子的戴笠卻知道李應此舉應該大有深意,否則無法解釋他千裏迢迢來到山城所為何事。


    打中統耳光的事,豈能瞞過戰功彪炳的軍統,隻不過身為軍統局長,隻有他知道,與中統的爭鬥是給委員長看的。否則如何解決委員長人為製造的權利爭端。


    中統始終被軍統壓著一頭,是因為中統從上到下,都沒有看明白事情的本質。


    將請柬輕輕地放到桌子上,對幾個心腹手下輕聲道:


    “查一查,李應來山城的真正目的,不要拿都知道的理由來糊弄我。”


    不愧是國黨第一情報頭子,看事情入木三分,雖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他知道,他所看到的一幕絕不是事情的真相。


    反觀中統,一個精瘦的中年人坐在舒適的沙發上,犀利的眼神死死盯著眼前的科長。


    “這件事情你做對,此事不可聲張,但我中統也不是軟柿子,受此奇恥大辱豈能忍氣吞聲?一,嚴格保密,不可讓姓戴的知道。二,以搜捕紅黨的罪名,搜捕李應,能活捉就活捉,不能活捉,就地槍決。”


    手下人領命而去,中統的處長大人默默地點燃一根煙,他比手下人看得更長遠。對搶奪軍統的權利更為熱衷。


    所以,他猜測,李應來山城的目的並不簡單,很有可能是軍統陰謀,目的就是讓委員長知道,中統不堪一擊,從而達到掌控中統的目的。


    想到這,處座大人狠狠地熄滅了手中的煙,拿起電話撥了一串號碼。


    “告訴王無敵,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正麵拿下一個年輕人不容易,用陰招還用我們教嗎?順便給姓戴的一個教訓。”


    說完,便掛掉了電話,心裏暗暗得意,事成之後,雙方互有把柄在手,看誰能奈何得了誰。


    他十分喜歡這種見招拆招的感覺,如果配上一把搖扇,諸葛在世也不過如此。


    此時的李應已經出了山城,迴首看,一片青綠,煙雨茫茫,整個城市籠罩在灰白色的水汽中。


    如丹青妙筆,勾勒出一幅絕美的風景畫。孫掌櫃曾教過他一首詞,裏邊有一句吟唱:


    “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迴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不知此詩寫時是何情景,但是李應覺得此時此刻十分應景。唯一不同的是,寫下這首詞的蘇軾處於人生低穀,卻心有光明。


    而李應卻有不同,他此時少年,尚在巔峰,卻常有有心殺敵無力迴天之感。


    雖有少年之熱血,亦有隱居青山之宿望。雖然喜歡蘇軾的這首《定風波》感覺意境也十分契合。


    但此時此景,也許那首“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來得貼切,更讓人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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