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被某個小姑娘盯得心裏發毛,心道難不成如今自己的相貌已經風流倜儻到這個地步了?


    不應該啊,這才破了一境而已,要是武道躋身六品、五品,甚至是傳說中的聖品,那豈不是將會看殺衛階?


    曹昂嘴角動了動,再次舉起茶杯,對著小姑娘點點頭,他目前隻能接受同齡女性,小一點大一些的女性,心中總是存有別扭。


    徐弱突然以山上修士秘術傳音入耳道:


    “子修公子別多想,墨然這孩子隻是覺得公子為人行事,嗯,非常奇怪,所以才會好奇打量幾眼,徐弱在此給公子賠罪。”


    “墨然,好名字,不知字是什麽?”曹昂笑問道。


    禮記一書中記載著男子弱冠表字,女子及笄而字。


    “先生尚未予字,不過墨然心中肯定有好幾個字了。”徐弱微笑道,“我們墨家向來都是直唿其名,儒家這套禮儀用的不多。”


    墨然白了某人一眼,得到徐弱的暗示後,便沉默無言,安靜坐著,也不再肆意瞅著某人。


    曹昂點點頭,又問道:


    “你家先生在墨家能排第幾?”


    徐弱搖搖頭,隻迴了一句,“為尊者諱。”


    曹昂不以為意,輕咳兩聲,談起某件正事。


    “徐弱兄弟啊,咱們應該是第三次見麵了吧?”


    不是第二次?徐弱一頭霧水,什麽時候兩人見過三次了,第一次是在春香樓中,第二次則是現在,兩人同樣身處春香閣中。


    “徐弱兄弟記性果真有些差啊。”曹昂站起身,給這位墨家遊俠倒了杯茶水,“三日前那一夜,徐弱兄弟劍出如虹,不知是斬妖還是除魔,動靜極大,大到一牆之隔的侯府內部都能聽見徐弱兄弟拔劍的動靜。”


    墨然眸帶好奇,覺得這人說話真是奇怪,大到一牆之隔都能聽見,這人知道了她與師兄偷摸躲在侯府牆根的事情了?


    “徐弱兄弟刀劍無眼,也就算了,我曹氏豈能是那麽不明事理的家族?昔者曹操五色棒痛扁天下奸佞,今日曹昂與墨家一見如故,子衿手臂上那幾道觸目驚心的傷口,雖然劍氣逼人,不得不以一身拳意帶著口武夫真氣摘出體內,雖然徐弱兄弟的劍意離著道義不遠,當時子衿硬接那一劍,病根子差點因此落下……”


    “不過不要緊的嘛,即使一件像樣的賠罪東西都沒有,也擋不住墨家行俠仗義,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弊……”


    墨然嘴巴張大,總算聽明白這人到底想做什麽了,不就是說身邊女子被我家師兄打傷了,要點賠罪嘛,可哪有登門上臉這麽說的,真是不折不扣的登徒子,怪不得自己第一眼就不喜歡這個家夥。


    徐弱笑了笑,從身後巨劍劍鞘中取出三張青色符紙,站起身交給曹昂:


    “先生親筆畫出的三道沉山符,武夫將沉山符綁在手臂上,不僅可以借助天地靈氣打磨真氣,而且更能讓武夫每時每刻都處於‘練拳’的狀態裏,一張沉山符具形儲意從無到有,就算是先生那裏,存數也是不多的。”


    墨然從韶香姑娘手中搶來那壺茶水,重重給自己倒了一杯,仰頭喝下,真是沒臉去看某個家夥,長得明明不錯,有一句“風靈玉秀,神情俊朗”的評語,咋地行事如此小氣,像個沒見過世麵的小家子一樣,真是可惡。


    桌子旁。


    路昭嗬嗬一笑,斜眼身旁好友,果然啊果然,難怪你會如此殷勤。


    杜襲先是板著臉孔,想要指責披甲武將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話到嘴邊,卻又突然笑了起來,頗為暢快。


    行事無拘小節,處世無束大義,守身持節,在商言商,君子愛財不恥於談利,這樣好的“明主”,你路昭一個莽夫豈能懂得其中奧義。


    冀州袁紹,徐州劉備、呂布,行事多有矛盾,無非就是困於“名分”二字,明主曹公,事必其極,雖為雄主,隻不過缺了君子之風,天下有識壯士難入其彀,而曹子侑,與之相處,初為冬日寒寒,凍骨三分,久與處之,卻見暖陽如火。


    這些事情豈能是你一個隻知道耍槍弄棒的武夫知道的?杜襲笑而不語,提了一杯酒水,這些事情他當然不能說,不然和二公子曹丕為人有何不同?


    做了件好事,就得全天年都知道?


    不錯嘛,上道……曹昂笑著點頭,接過入手極沉,甚至要比長刀“斬名”重上幾倍的三張青色符紙,如果不是此時他已然躋身八品,一口真氣更為雄壯,那麽剛接受這三張沉山符就能讓他當場累癱過去。


    武夫九品與八品之間,更像是一個在房子外遊手好閑的青年,突然找到門路進了院子裏,才發現原來當初在院子外麵,過得那叫一個不如意。


    “其實那一夜,不止我與墨然出現在侯府外。”徐弱突然說道。


    曹昂沒答話,靜等下文。


    徐弱瞄了兩眼那三張沉山符,十分無奈,你倒是給我一張符紙,湊個好事成雙,再等我說下去。


    他深唿一口氣,微笑道:


    “說來奇怪,那夜我與墨然隻是路過宛城侯府,本來想著要不要同公子見上一麵,不過當時夜色已晚,所以便沒有登門拜訪,臨走前卻聽見一道鬼祟動靜,走近一看,一頭類似尋常百姓的鬼物正在挖牆腳,細問無果,隻好痛下殺手,算是為公子除掉某個禍患。”


    “想來姑娘也正是那個時候出現,看完全部過程?”


    子衿輕輕頷首。


    “這樣啊……”曹昂收起三張沉山符,擱放在玉佩中,心思一躍迴到初次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也有一頭女鬼想要殺害自己。


    不是巧合,第一次女鬼,第二次張繡反叛那夜的鬼怪,第三次則是徐弱順手除掉的鬼物……到底是誰這麽心心念念,一定要刺殺我呢……曹昂揉了揉眉心,曹操的仇家太多太多,隻憑著他一個人,上哪裏能猜到幕後的那位是誰。


    懶得深思什麽,刺殺來了接著便是,曹昂招唿桌上幾人別隻顧著喝酒,桌上的火鍋也該動筷子了。


    一番火熱之後,勉強吃了頓“飯”的曹昂擦擦嘴巴,終於享受到“家鄉”的尋常滋味了。


    側身望了眼天色,簡單算了下時間,曹昂先是與杜襲交代幾句,今夜便可以開始募兵,錢財等等問題,能拖著就拖著,兩天後他會迴到宛城,然後囑咐唐二幾句,便帶著子衿離開春香閣。


    杜襲搖頭苦笑,隻當作沒聽見身旁好友的陰陽怪氣,子修公子真是不拿他當個外人,這麽大的事情竟然全部交給他處理,這份毫無保留的信任,讓他一時有些哭笑不得。


    隻是……杜襲突然歎了口氣,沒再多待溫柔鄉裏,拉著好不容易與一個姑娘眉來眼去的路昭離開春香樓,著手募兵事宜。


    春香閣外。


    墨然打了個飽嗝,雙手負後學著老頭,悠悠然跟在背劍青年身後。


    徐弱停下腳步,等著小師妹走到身邊,笑著開口問道:


    “墨然,你覺得曹昂如何?”


    墨然撇撇嘴,本想直接迴一句,但想到剛才一頓酒足飯飽,難得給某人說了兩句好話。


    徐弱點點頭,除了小丫頭這兩句話外,他始終覺得,無論何時都一直處於人群中央的曹昂,似乎還有些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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