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想了想,懶得去管什麽禮儀,伸手示意道:


    “明業兄來的剛好,一會兒嚐嚐春香樓的美食,隨便找個地方坐下。”


    路昭,字明業,身高八尺有餘,孔武有力,體形雄偉,年三十出頭,時任折衝校尉,領兵二千。


    路昭一愣,沒想到曹昂竟然如此不拘小節,他以為雙方說不定還要虛情假意推卻一番,然後再落座談事,誰知道一句話就說清楚,真是有古人之風。


    雖然路昭跟隨曹操時間較早,陳留募兵時便跟隨左右,但卻是第一次與曹昂私下相處,兩人之間見過幾麵,也隻有幾麵而已,相對而言,路昭與二公子曹丕曹子桓相處的時間更多一些。


    韶香自覺站起身,端起茶水,給青衫杜襲,披甲路昭各倒了杯茶水,然後輕咬某人耳畔,說一句要出去一下,好生囑托樓外姑娘們可千萬不要端上酒水,不然今日要是被某人借酒使性可該如何是好。


    曹昂輕輕頷首,望了眼窗外天色,暮色四合,落日溶金。


    “對了,看見明業兄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曹昂拍了下額頭,問道,“如今曹操可是在與張繡劉表對峙?”


    路昭心中一緊,沒想到眼前貴公子何止是不拘小節,這是心裏麵壓根沒有繁瑣小事。


    “主公大概今明二日便會退軍返迴穰城。”子衿輕聲迴道。


    曹昂突然有些猶豫不決,手指輕輕敲起桌麵一角,思索著要不要將張繡劉表聯軍會追擊兩次告訴曹操。


    曆史書上明明白白寫著,曹操力未盡而退,張繡引兵追之,大敗而還,此後賈詡進言,張繡收攏殘卒,複追之,果以勝還。


    如果我要告訴曹操,張繡會追擊兩次,事後曹操問起此事,可以用什麽借口……淮南袁術不停作夭,徐州呂布虎視眈眈,曹氏處境不說岌岌可危,真要動起手來還是有點懸乎……算了,賈詡行事多慮,張繡行事多莽,可以說成隻是我的一個猜測……曹昂收迴心思,見春香樓擺放了一個造型古怪的火鍋,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東漢就有火鍋了?


    看來不能太過小覷古人的智慧……曹昂對子衿招了招手,示意青衣女子往著身邊靠近些。


    坐在對麵的兩人,一身儒衫的杜襲與路昭相視一笑,拍了拍披甲將軍的臂膀笑道:


    “公子待人平和隨意,沒那麽多彎彎繞繞的心思,不用過於緊張。”


    路昭斜瞥某個同窗好友一眼,當年一同求學的時候,就是喜怒不行於色,猶記得那個時候,陳群最得師長歡心,趙儼最為沉默,不喜同人來往,辛毗才智不俗,為人卻一般,至於杜襲,不顯山不露水,若非當初在詩會上因為某個女子大打出手,估計兩人永遠都是萍水之交。


    “早就聽聞大公子的事跡,今日一見,雖然意外之外,當屬情理之中。”路昭提起一壺酒,倒了幾杯。


    “事跡?什麽事跡?男男女女那點風花雪月?你路昭也隻會清楚這些個狗屁事情,別的事情一問三不知。”杜襲接過酒杯,笑罵一句。


    “不然呢?曹大公子還有那些勳功偉績?”路昭笑眯眯反問一句。


    死人堆裏爬出來的人,會在意你是哪個天潢貴胄?去問問死在刀槍下的豪閥富貴人家子弟多少個,就算你曹昂是大漢司空長子,天底下獨一份的貴公子,可那又如何,沒點實力就別參合軍營的事情,不然灰溜溜地跑迴去告狀,還要挨上主公一頓訓罵。


    杜襲抿了口酒水,滋味不錯,算得上是山上仙釀,斟酌了一會兒,想著此事曹營諸將早晚都會知曉,他便低聲指出真相:


    “知道那夜張繡軍反叛,六品武夫宛城侯張繡在哪裏嗎?”


    路昭知道好友這是要說重事,傾斜過身體,搖頭疑惑道:


    “難道不是在宛城侯府外麵?”


    都尉許諸帶虎賁三百人趕赴宛城,路昭當時還同著幾個將軍上了賭桌,隻賭一件事情,張繡此人,能在許諸典尉二人聯手之下,撐過多少個迴合。


    可惜幾個老賭棍好不容易等到許諸典尉都迴來,再一問,嗬,張繡這孫子壓根就沒出現。


    你要反叛那就反叛得徹底一些,動靜鬧得這麽大,人影都沒見到一個,這跟費盡心思騙來了個小娘子,結果那事突然來了,再怎麽毛手毛腳也做不成,有何區別?


    杜襲笑了笑,痛飲一杯酒:


    “當時張繡出現在宛城南門城樓上,公子,嗯,就是如今陪著咱路大將軍喝酒的這位公子,隻一拳就打得張繡落荒而逃。”


    “一拳?”路昭瞪大眼睛,很想來上一句,杜襲你他娘的瘋了吧,是眼睛瞎了,還是故意開個玩笑?


    “是一拳。”杜襲點點頭,那一拳,可是讓他記憶猶新,至今想起來仍舊會驚出一身冷汗。


    “子緒,你和我仔細說說那夜發生了什麽,兄弟我信得過你。”路昭收起笑容,神情嚴肅,“你從我這裏挑走的五十人不用還迴來了,不過需要先告知軍師一聲,讓主公知曉此事。”


    杜襲拿起酒杯,哈哈笑道:


    “好說,好說。”


    五十個百戰軍漢不用還迴去,加上侯府裏麵的幾十個虎賁士,使勁湊上一湊,招募成三百人沒什麽問題。


    另一邊。


    在曹昂說完之後,子衿將信將疑,秋水長眸滿是疑惑,開口問了一句,“公子怎會知道這些?”


    且不說主公最後會不會退兵,就算此戰不利,主公退走穰宛二城,可你一個從來沒有上過戰場的紈絝公子,竟然能說出張繡追兵會追擊兩次,誰信?


    曹昂懶得解釋什麽,主要還是已經得到結果後,懶得再去想幾個解釋的理由,總不能告訴子衿一句,張繡最後同我曹氏結為親家,賈詡差一步便位列三公。


    剛好此時一背劍漢子領著一大一小兩個姑娘走出春香閣中,曹昂嗬嗬笑了兩聲,舉起茶杯算是請人落座。


    徐弱頷首而笑,不以為意,挑了個位置坐下,與杜襲、路昭二人問好,花顏環胸抱肩,冷笑不已,真不知道世家大族貴公子的教養哪裏去了,隻是不等她在心裏將某人罵個狗血噴頭,眼睛突然一亮,天底下怎會有這般英姿颯爽的女子!


    跟在徐弱身邊,那個及笄年歲的少女坐下後使勁盯著某人看,不是說風流俊彩無雙嘛,她在水鏡邊上苦苦等了許久,也沒見到才子佳人小說裏描寫的男女打架,白白期待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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