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子,曹昂他……”徐弱欲言又止。


    “他什麽他,這小子在九品停了這麽些年,我好心好意,給他一拳,這不得好好感謝我一拳打得他瓶頸鬆動!”


    墨家巨子似乎還想再來上一拳,但是瞧見某人那具孱弱羸病隻比紙糊軀殼好上一點的身軀,也就沒有繼續下手的意思,教訓個人還要費心費力控製力道,生怕一個不留意不注意,一拳打得小崽子神魂顛倒,剩下半輩子泡在藥缸裏麵。


    “臭小子料定我不敢打殺他,所以才有恃無恐,可惡,真是可惡啊!”


    巨子往某處吐了點口水,對著徐弱又是一巴掌下去:


    “不是我說你,跟他廢什麽話,一拳下去,站起來繼續談,站不起來,幹脆倒頭睡覺去,以後見到我先賞自己幾個巴掌,記住今天的教訓。”


    可一拳也要有個輕重,力道如果沒有把握住,傷及曹昂武道根本,墨家還談什麽幫助……自動過濾掉最後一句話,徐弱知道巨子這次出手收了很大的力氣,否則曹昂也不會隻是昏迷過去,胸前隻留下一個小拳頭印跡。


    就算是隨手一拳,那也是武道聖品強者的一拳。


    “那我們與曹氏之間?”徐弱又問道。


    “曹昂這小兔崽子都被打成這樣了,還聊個屁的聊!”花顏脫口而出,說完便有些後悔,補救道,“曹操心眼小不小,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曹昂又是咱們大漢司空的長子,心眼能大到哪裏去?”


    “巨子你可不知道啊,之前在樓下,曹昂氣勢淩人,動不動便要拆掉整座春香樓,現在春香樓的正門都沒了,可憐我們韶香姑娘,伺候曹昂比伺候儒家聖人還要小心,結果就這樣還被折磨得沒個人樣,我們韶香姑娘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給人摸的,我看了都覺得過分。”


    韶香臉頰微紅,默默立在一旁,沒有說話。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雖然僥幸在胭脂榜上有了個名字,但韶香至今仍舊是一名墨客,尚未正式成為墨家內門弟子。


    花顏越說越氣憤,忍不住踢了床榻上某人幾腳:


    “這個家夥,行事荒唐,做事歹毒,我們墨家和曹氏混在一起,說不定遲早也會變成儒家那個鬼樣子,巨子啊,江東小霸王孫策,徐州大漢皇叔劉玄德,無不是人中龍鳳,咱們沒必要在曹氏這棵樹上吊死。”


    “說得好,那就派你去曹氏隨軍修行。”墨家巨子雙手叉腰,點頭說道。


    花顏眼眸睜大什麽叫“派你去”,春香樓裏的姑娘還有十幾個是我連手都沒摸過的,要麽死活不願意寧願吞釵自盡,要麽心裏麵早有個如意郎君,等等,去曹氏?!


    “咱們都套袋子把這兔崽子打一頓了,還要再去曹氏?去曹氏那兒幹嘛,我一個姑娘家家的,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還怎麽見人……”


    “還要五百個墨客跟你一塊去,徐弱你也跟著去,對,就你和花顏兩個人,曹昂的要求你們自己看著辦。”巨子哼哼幾句,什麽事情還要墨家巨子親自來談,床上躺著的那個?


    “不要啊巨子,我年紀小道行淺修為弱,我過去就是給墨家丟臉啊,讓徐弱和韶香一塊去,他們倆郎才女貌的湊成一對,保管誰見了都說墨家是個名門正派!”


    花顏急得團團轉,差點就要抱住上古瑞獸的大腿,好歹曾經也是喂過你幾塊肉的人,咋個不幫忙說說話呢。


    那頭黑白相間的上古瑞獸,有個極大的來頭,當年人類之間的第一場掀翻了天幹起來的架,它也曾參與其中大殺四方,生嚼人肉,隻是戰敗後被五帝裏的戰功最大的那位關在玉京山下,過了萬年終於等到一位身材高大的老人,說是可以帶它離開玉京山,但它必須舍棄全部一切,隻保留住一點靈光心智。


    當時它又能怎麽辦,山海經裏一同出現的老哥老弟們都已遠去成為故事,它選擇舍棄老朽不堪的肉身,保存住一粒心神介子,跟著高大老人進入了機關穀裏,才有了現在這副模樣。


    真名為貔貅的黑白巨獸閉上血紅眼睛,一動不動。


    當初你那樣也叫喂肉?咋不說黃鼠狼也給雞拜年呢?


    “好了!這件事情就這樣定了,你們現在就給我收拾東西去。”


    墨家巨子從袖子裏掏出一張符紙,大手一揮,與此同時,墨家機關穀內,有專人收到一封密信,篆刻有巨子二字。


    花顏懨懨的,沒了生氣,心中隻打定主意這輩子不去軍營裏麵,一群男人待的地方,她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家怎麽能遭這種罪受。


    徐弱苦笑道:


    “巨子,我與花顏並無問題,可曹昂這邊可不好說啊。”


    先前談了半天都沒談攏,你又給人家來上一拳,以曹昂那副牙呲必報的性格,墨家估計都被他給記賬本上麵去了。


    想起那個死得徹底連魂魄都殘餘不剩的書院賢人,徐弱剛想開口詢問,就看見巨子從大白袖子裏扔出三個比尋常男人高出不少的銅鑄甲士,然後她身形如水晃動起來,靈氣漣漪不斷,轉眼間便消失在了春香閣中。


    臨走前墨家巨子留下一句話,“給曹小子一個飛來橫貴。”


    花顏也沒心氣繼續待在這個傷心地,踉踉蹌蹌撞開房門,就剩下幾天幾夜了,可不得抓點緊抹了樓裏姑娘手臂上的紅血,還有儀姐姐,獨守空閨多少年了,今夜趁著酒醉,挨一頓打也要上手,這輩子都不知道有沒有再見麵的機會。


    韶香在那位走後,終於是鬆了口氣,再看向自己床塌上正躺著某人,心情又緊了起來,絕美的姿容如牡丹花沾上了人間早露水,都是孽緣。


    徐弱突然笑道:


    “別多想了,曹昂對你真沒什麽想法,之前隻是在嚇唬你而已。”


    韶香低垂眼眸,顯然是不信的,她整天在紅塵場裏來來去去,看誰可曾看得不準。


    徐弱沒再多說什麽,既然對方不信,他也懶得去多解釋什麽,誰叫曹昂這小子這麽欠揍呢,如果能多出點風流債,未來對於墨家未嚐不是件好事。


    “我要先去見先生,曹昂這裏有勞韶香姑娘照顧了。”徐弱雙手抱拳,很快離開春香閣中。


    小小閨閣裏,金光灑落很多,暖人心頭,也有淡淡哀愁。


    韶香輕咬嘴唇,一雙桃花眼眸裏仿佛春水皺滿了一池。


    非要女子放下矜持說出口,才能看到這份心意?


    許久。


    曹昂猛然驚醒,從床塌上坐起身,奇怪,怎麽感覺中間沒了份記憶?


    他側過身,剛好小閣裏一襲青衣看來。


    曹昂長舒了一口氣,重新躺下,沉沉睡去。


    可能在這個世界上,他能相信的,也隻有一襲青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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