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一人匆匆步入武院,來到校場的位置,與陳北年私語。


    後者似乎聽到什麽極為憤怒的事,猛然一拍手,震碎了練功石。


    “想必是出了什麽變故。”


    常遠到了開明坊李府之後,就一直被妖邪一事牽扯著,還不知道快劍陳全攔路,與曹塵賭劍而被殺的事情。


    “不過,與我們無關了。”


    他搖搖頭說道,“曹右甲,時間不早了。我們什麽時候迴去?”


    曹塵看了眼天時,漫不經心地迴道:“不急,再過半個時辰。”


    常遠是急性子,問道:“右甲,李府妖邪一事還未稟報結案,朝議郎之死也要向後督所交代,您不急嗎?”


    曹塵瞥他一眼,奇道:“急?我為何要急?急的人不該是我。”


    常遠愣住了:“那是誰急?”


    曹塵轉身指向四周的屋舍,語含深意道:“常遠,你看這偌大的京城,無非功名利祿、榮華富貴、權爭利奪。它們就像一個漩渦,卷住你我所有人。”


    “可是在這漩渦裏,誰想往上走,誰就要用力,也是誰最著急。”


    “我所求的不在這十二個字裏,所以我不急。但是有人會急,因為他們要從我們手裏拿到一些想要的東西。”


    常遠聽得迷糊,有點懂,又沒懂:“你的意思是,我們可以等?”


    曹塵看著武院點點頭:“不錯,有時候就像釣魚一樣,需要耐心。誰更有耐心,誰才有囂張的機會和本錢。”


    常遠是一點也聽不懂了。


    不過,無所謂。


    他隻知道自己既然效忠了曹塵,那就一切聽從他的安排好了。


    陳北年也急匆匆地離開了。


    武院裏的人似乎習慣了牆頭有人偷看,不一會兒,就有教習過來驅趕。曹塵翻身落迴地麵:“行了,我們迴去。”


    常遠連忙跟上。


    ……


    永興坊雖然與永寧坊隻差了一字,但在京城裏的位置卻是天差地別。


    後者位於皇宮以南,隔著三座坊。而前者則毗鄰宮牆,就在東門外。


    這裏也是鎮邪司的所在。


    “啪!”


    案木被人重重扔在桌上的聲音響起,一間廡房裏有人怒喝道,“好一個曹右甲!明明是休沐,卻去了開明坊!”


    “這妖邪都除了半天了,開明坊的消息也早傳迴鎮邪司了,他卻領著常遠不見了!督察使,他這是瀆職!!”


    那人連聲說道,“我記得他倆才進鎮邪司吧?這個月的考察,他們可不應該過?我劉喜的隊裏不要這種人!”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才有一人心疼的說道:“哎喲,劉隊使,輕點。這案木可是我花了十兩銀子自己淘的。”


    後麵這人的聲音一聽,曹塵就知道是老熟人馬雲騰,他已經迴來了。


    “右甲,咱們……還進去嗎?”


    常遠立在門外有些哆嗦,前麵講話的那位就是新來的隊使劉喜,之前他與曹塵說過,對方出自靈寶郡劉氏。


    而他們二人如他所說,確實才進鎮邪司沒幾天,現在都隻是試用,唯有過了第一個月的考察,才算正式成員。


    這要是現在出了幺蛾子,那考察就沒戲了,所以常遠十分擔心。


    他可是將前程全壓上了。


    “進,怎麽不進?”


    曹塵笑道,“咱們可是立了功,除了妖邪,總得進去討要封賞。”


    說著,他就推門進了廡房。


    “恩?”


    常遠和屋裏的兩人同時愣了下,那站在馬雲騰旁邊的是一個矮矮實實的胖墩兒,他第一個問道:“你是誰?”


    “卑職曹塵,見過劉隊使。”


    曹塵向他微微拱手,自我介紹一聲,隨即轉向馬雲騰問道:“馬爺,我讓人送到品宣樓的心意可收到了?”


    馬雲騰一聽,頓時眉開眼笑,拍著他的手背說道:“曹右甲,還是你懂得體恤老人家啊!那心意好、心意好!”


    他沒想到,曹塵出去轉了半天,就能給自己送上金子了。


    這要是讓他多轉兩天……


    “你小子有慧根啊!”


    他連聲感歎。


    原來孫銘在曹塵走後,終究沒敢昧下金子,老實地送到了品宣樓。


    “什麽慧根?”


    馬雲騰這麽一說,可讓劉喜不高興了,他叱道,“曹右甲,本隊使問你,你為何出了李府,到現在才迴來?”


    常遠在旁拉了拉曹塵的衣服,示意他不要頂撞,服個軟認個錯。


    這劉喜初任隊使,為人刻薄,好大喜功,大抵是想給兩人一個下馬威,順便把除滅李府妖邪的功勞給占了。


    沒必要與這種世家子弟爭。


    曹塵卻像是渾然未覺,茫然道:“劉隊使,我不是在休沐嗎?”


    都休沐了,難道還上班?


    劉喜語氣一塞,“啪”地又拎起案木拍道:“休什麽沐!司裏案子這麽多,你見我休沐了嗎?即刻迴來當值,沒有我的命令,咱們隊裏誰也不準休沐!”


    他是鐵了心要給曹塵難看,否則他托了關係調任隊使,誰會服他?


    就得拿這種刺頭開刀!


    “劉隊使,這鎮邪司可不是什麽好待的地方。上次觀海山莊的案子,咱們隊裏可是死了七個人。下一次……”


    曹塵頗為玩味地提醒道,“我與常遠今日受了傷,下次得靠您了。”


    劉喜不由一個哆嗦,這才想起來鎮邪司的差事不好幹,動不動就得直麵妖邪。到時候他一個武徒可真沒底。


    但是他今天已經起了頭,現在收場就顏麵全失了。要是傳出去,他也沒法再指揮這支小隊。所以,不能退。


    “混賬!”


    他想到這裏,就一巴掌抽向曹塵的臉,“我劉喜什麽時候需要你提醒了?別給你臉不要臉,給老子跪下認錯!”


    但是他的手卻被一柄刀擋住。


    ——是曹塵的刀。


    劉喜若是再進一步,就會自己撞在刀刃上,從手腕處被齊根切斷。


    啪!


    曹塵趁他發愣的機會,反手抽在他的臉上,巨大的力量打得他變成陀螺般跌在地上。這劉喜著實沒什麽戰力。


    “劉隊使,曹某不喜歡被人威脅。”


    他提腳就踩在了劉喜的臉上,用腳尖碾了碾,“你記住了,我不管你來自哪,背後是誰,曹某隻認一個隊使。”


    “她現在雖然受了傷,但是她遲早會迴來。以後,麻煩你收著點。這隊使是你暫時當著,但隊裏是我說了算!”


    說完,他才把腳尖挪開一點。


    劉喜隻覺得被一股力道踩著,無法掙脫,不由求助性地看向馬雲騰,告道:“督察使,他、他毆打上官!”


    馬雲騰卻仰頭看著房頂,兀自感歎道:“咦,這屋上怎麽有隻蒼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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