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吃完奶的兩個孩子丟給爸爸媽媽後,徐雨溪飛快地跳上自行車後座,頭也不迴地出了家門。


    她今天,要和蘇雲穀去體驗一下久違的趕海,順帶好好地享受下兩人的相處時光。


    自從上次夜半談心之後,兩人都有了一個共識,就是需要重新排一排時間。


    他們是父母,更是自己。


    孩子確實很重要,但生活不能隻圍繞著孩子打轉,否則遲早會失去自我。


    於是,從那天開始,夫妻二人又撿迴了散步的習慣。


    每天吃過晚飯以後,趁著還沒到孩子吃奶及入睡的時間,就將兩個小家夥留在家裏,自己出來溜達兩圈。


    哪怕不能像以前那樣一走就是一個小時,但至少能有二十分鍾是隻屬於彼此的。


    漫無邊際地聊聊天,互相問候下今天的狀態,或者什麽都不說,隻是安靜地感受著海風與星空,就已經夠讓人覺得開心。


    畢竟,從徐雨溪生完到現在,他們已經有足足兩個多月沒再一塊兒出門去遛彎啦!


    甚至,因為這點時間是好不容易才擠出來的,更加顯得分外珍貴。


    而每到星期天,就抽出一兩個小時去趕海,也是那個時候定下來的安排。


    趕海是一項有趣、治愈又十分解壓的活動,徐雨溪一直都很喜歡。


    豐儉由天,多寡由人,隻要肯付出,就會有收獲。


    而且,它還充滿了不確定性:


    出門前計劃的是撿海膽,到地方以後變成了撈海蝦;


    衝著一顆螺翻開了石頭,最後的收獲可能是一隻蟹;


    興致勃勃挖了半天的泥,結果出來的居然是一條不到手指長的小沙蟲……


    這種未知帶來的刺激感和成就感,但凡體驗過的人,都會欲罷不能。


    “不用帶娃,好開心啊!”


    順著自行車的擺動節奏,徐雨溪笑容明快地輕晃著身子,盡情享受著短暫的自由。


    幸虧有爸爸媽媽在這裏幫忙照顧孩子,不然想給自己放個假,可不是這麽容易的。


    身後傳來的輕快歌聲,讓蘇雲穀的臉上也帶著笑,偶爾還伴著她的節奏和幾聲口哨。


    一路往海邊走,遇到的軍屬不少。


    看見他們自行車蹬得飛快的模樣,大家都露出了善意的笑容。有的人還會感慨幾句時間過得可真快。


    半年前,這樣的情形可是幾乎天天都能見到呢。


    隻不過,當時的徐雨溪還挺著個大肚子。現在,再過幾個月人家的孩子都能滿地爬嘍。


    前一天潮退得很遠,平常在水底的海灘、礁石、珊瑚都露了出來,附在上麵的貝螺悉數展現在眼前。


    徐雨溪拎著小竹簍直奔人堆,很快就鎖定了今天的目標——太陽螺。


    太陽螺,因為外殼和田螺差不多,都是長圓形,所以又被叫做海田螺。


    它的螺殼是實心的,又硬又厚,螺口有鮮妍亮麗的金黃色,格外漂亮。


    細長柔軟的螺肉長在邊上,緊緊黏著一塊半圓形的厴甲。


    圓厴的質地非常堅硬光滑,球麵還有綠色的圓點和白色的晶體。跟眼睛真的很相似,所以又被叫做牛眼螺或者貓眼螺。


    貓眼螺有兩種:上圖是本章中有漂亮口蓋的蠑螺,下圖是趕海視頻常見的擠擠狂飆水的扁玉螺(圖源網絡)。


    雖然個頭不怎麽大,但是它的美味程度和出眾外形一樣,將別的螺遠遠甩在身後一大截。


    肉很多,口感既鮮又爽,非常有嚼勁,屬於越嚼越香彈的那種,本地人特別喜歡拿來下酒。


    “你看它的吸盤蓋,不管看幾次都覺得驚歎。就像寶石一樣亮閃閃的,是大海親手打造的藝術品。”


    徐雨溪愛不釋手地看著掌心裏的幾顆螺,“我要用透明的玻璃輸液瓶裝上滿滿的一瓶,放在花瓶隔壁,互相映襯著肯定很好看。”


    她喜歡,蘇雲穀自然是點頭說好,“那今晚的螺就別白灼。”


    太陽螺雖然好看,但色牢度不行。高溫蒸煮以後,螺口內部的金色以及厴甲的綠色都會褪得很厲害。用水泡久了,也會掉色。


    “直接上鍋蒸兩三分鍾,把螺蓋和螺肉分離出來以後,再把螺肉拿來炒吧。”


    他一邊配合著出主意,一邊加快了手上撿螺的動作。


    太陽螺本身就不大,厴甲更小,跟指甲差不多。要想用它來填滿一個輸液瓶,需要的量可不會少。


    惦記著要取“小寶石”,徐雨溪迴家和彭彭其其一陣親香過後,馬不停蹄又開始搞起了太陽螺。


    殼硬蓋也硬,當它們兩個緊緊咬合在一起時,就形成了一個固若金湯的堡壘。


    不過,隻要略微蒸煮片刻,再過過冷水,就能手到擒來。


    事實上,在受熱的過程中,有些蓋就會自動脫落。


    剩餘的也沒有多頑固,一熱一冷之後,很容易就能剝下來。


    “好奇怪,明明是同一個地方撿的,品種也都一模一樣,為什麽螺尾巴顏色不同呢?有的是鮮豔的綠色,有的是純純的乳白色。”


    薑雲也覺得它的厴漂亮,取蓋剝肉忙得不亦樂乎。甚至同樣動了收集一瓶,放家裏當裝飾物的念頭。


    “因為一個是公的,一個是母的?或者應該說一個是雌的,一個是雄的?”


    徐雨溪曾經也產生過同樣的疑問,奈何至今仍沒得到解答。


    “也有可能是食物來源不同導致的。”


    她點了點螺尾可愛的小圓圈,“這裏應該是屁股的部位吧?吃了不一樣的東西,所以屁股顏色也不同?”


    太陽螺真的好像工藝品,不管是殼、厴還是肉,都很漂亮(圖源網絡)。


    董喬大手一揮,“是什麽顏色不重要,趕緊弄完才是正經事。”


    她真是服了,兩個人撿了滿滿的一簍子都是太陽螺,現在要全家齊上陣來剝。搞這麽多迴來,是打算當飯吃嗎?


    “當飯是不太夠的,但是可以當零嘴吃啊!”


    反正離吃中午飯還要兩個小時。剝完以後,留一小部分炒了當菜吃,剩下的全部迴鍋翻蒸,徹底弄熟了就能吃。


    螺肉很鮮甜,沒有任何泥腥氣,隻有淡淡的海腥味。


    半點油鹽都不需要加,隻要抖掉內髒部分,像筷子差不多粗的白嫩嫩螺肉就可以直接入口。


    肉汁鮮美,吃起來又糯又滑,甜中帶著微苦,吃完後會迴甘,是不同於其他海鮮,包括其他螺類的味道。很容易就讓人上癮,一顆接一顆根本停不下來。


    更神奇的是,也許是因為清蒸、水煮的海螺沒有油氣,還帶著點韌勁,哪怕吃得再多也不會覺得撐肚子,沒幾下就能消化完。


    徐雨溪剛上島的時候,經常能看到本地群眾隨手就從兜裏掏出一把煮過的海螺,走在路上邊吃邊聊。


    剛開始她還覺得不太適應,現在早就已經入鄉隨俗——這不就跟嗑瓜子是一樣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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