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的趕海隊伍挺龐大。昨晚吃飯的軍嫂裏除了肖樂生,其餘人都出動了。


    “樂生的樣子看起來好可憐,好像被人拋棄了一樣。”


    胡蘭蘭迴頭看了眼抱著孩子站在家屬樓下,眼巴巴望著她們走遠的人,莫名覺得有些於心不忍。


    她的孩子現在還太小,吹不得海風。海邊離駐地又有點距離,不能像昨天下午一樣,算著時間差不多了就迴去喂奶。新舊家屬區距離很近,走一趟沒幾分鍾。


    “既然這樣,要不你倒迴去陪著?等下趕海迴來,我們每人分你們點東西,也夠今天吃的了。”


    宋稼似笑非笑地瞅了她一眼,就不信她有這麽仗義。這人玩心大著呢!


    “她有婆婆、有孩子,還有家屬樓那麽多的嫂子在,哪裏需要我陪啊?”


    胡蘭蘭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話,生怕等會兒自己被趕迴去。


    她已經快一個星期沒去海邊溜達了,今天無論如何也要去逛逛。


    “蘭蘭姐,昨天晚上可說好了,你到時就在平緩的沙灘上活動,不能到處亂走。別近水,也別去石頭多的地方。”


    徐雨溪有些放心不下,再次跟她強調之前的約定。肚子裏的娃娃上周才差點出事,必須小心再小心。


    大夥兒今天的目標是礁石區,她肯定不適合過去。


    “放心吧,我不是那麽不知輕重的人,絕對會小心看路,老實待著。”


    這次放風意義重大。它還決定著她之後活動的自由程度,胡蘭蘭可不敢亂來。


    早上趕海的人比下午要多很多,長長的海灘上三三兩兩的紮著堆。


    胡蘭蘭四處看了看,很快就挑中了一塊寶地。


    那裏蹲著好幾組人,正幹得熱火朝天,產量絕對很豐富。


    “你們先走吧,我就在這裏。等下如果累了,就去那邊的大石頭下麵休息,順帶等你們迴來。”


    “行,你自己小心些。”


    海岸線很長。一路走過去,不時能看到豐富趕海經驗的漁民們,帶著鏟、耙等工具滿載海貨而歸。


    巨大的礁石上,已經有很多人正在撬生蠔。


    由於它們都是成片的生長在一起,不用頻繁移動地方,因而不少人還自帶了小凳子。


    剛走上礁石,徐雨溪就聽到了唰啦啦的聲音。


    她好奇地看去,發現是原本正在啃海藻的螃蟹被她們的腳步聲驚動了,快速四散而去,有些還施展起了飛簷走壁的技能。


    這些螃蟹都不大。


    身體扁平,背甲花紋細致美麗。在墨綠色與黑色駁雜的斑紋中,有一道道白色的紋路點綴其中,而鉗子端又有淡雅的深紫色到淺紫色的漸變。


    海邊遇見的螃蟹多為方蟹。我國(亞)熱帶沿海最常見白紋方蟹,身體扁平,色彩豐富,顏值頗高(圖源網絡)。


    “它們好像水性不太好,還特別愛吃這種綠色海藻,經常能在礁石上麵看到。有的時候,也會吃擱淺的小魚。”


    薑雲指了指礁石下麵,那裏經常藏著很多小螃蟹。


    她以前沒什麽事情就喜歡坐在礁石上發呆,經常能遇見。


    隻要人一來,唿啦啦就跑得飛快。可你要是站定不動,腳步聲消失了,這些小家夥又會全部從藏身處跑出來,繼續覓食。


    “這蟹不行,太小了,肉少得可憐,沒啥吃頭,跑得還賊快,抓著玩玩倒是可以。”


    宋稼看她倆饒有興趣的模樣,很是嫌棄地吐槽著。


    她家那幾個搗蛋鬼,每次來趕海就喜歡哇哇叫地追著螃蟹滿地跑。最後螃蟹沒抓著不說,人也變成了個髒娃娃。


    “小孩子都這樣。在外麵發泄掉多餘精力挺好的,迴家才會老實些。”


    徐雨溪指了指下麵的海灘,正好有一群孩子在跑來跑去。其中一個興許是被螃蟹夾著了手,正在吱哇亂叫、拚命甩手。


    再往更遠處看去,灘塗裏、礁石上,還有深水中,全是攢動的人頭。


    那些密密麻麻移動著的小黑點,都是正在趕海的人,仿佛在進行勞動競賽似的。


    她收迴視線,戴上厚手套,拿起小鏟子,也加入了撬生蠔的大軍。


    生蠔的形狀很不規則,能長成什麽樣,往往取決於周圍空間。


    而且殼又粗又硬,緊緊地附著在礁石上,要想取下可不容易,一不小心就會劃傷手。


    不知不覺間,礁石上一片安靜,大家都在埋頭苦幹。


    雖然礁石壁上遍布生蠔,但她們也不是盲目下手,隻挑著大個的來撬。


    一般來說,外殼有光澤,顏色較深又較厚的,內裏肉質往往更加肥碩。


    至於個頭比較小,外殼顏色也比較淺的,多半沒多少肉,還得給點時間再長長。


    除此之外,由於生蠔的殼很厚重,帶迴家太麻煩還礙事,多數人都會在撬夠一定的數量以後,就地將殼撬開,隻要裏麵的肉。


    這也是個很講技巧的活兒。


    生蠔是分正反麵的,首先要將凹陷麵朝上,杯碗麵朝下,才能更順利地打開。


    隨後用刀尖沿著縫隙斜插入蠔殼,當刀子推入殼內約三分之一時,橫轉九十度,就能將外殼撬開。


    如果翻轉失敗,就要將刀子退出,再推深一些。


    撬開後,把刀稍微深入蠔殼的上半部,切斷肉蒂,就能打開上蓋。再將下麵的吸盤切斷,就能取出完整的蠔肉了。


    南方稱生蠔,北方叫牡蠣,國際專稱oyster,是世界上第一大養殖貝類(圖源網絡)。


    徐雨溪今晚想試試烤生蠔,因而隻撬開了一部分,其餘都是帶殼的。


    說起來,當初還沒上島時,她還動過試著熬蠔油的念頭。現在想想,可真是夠異想天開的。


    其實她隻在多年前跟著外婆迴曾外祖家所在的沙井村時,吃過一次這個精貴的東西。


    那種極致的鮮和甜,讓她到今天還印象深刻。


    結合字麵意思來看,蠔油肯定少不了蠔肉。然而一顆生蠔裏麵的肉就那麽丁點,要撬多少才夠她嚐試?


    就算不自己撬,直接去買生蠔,迴家以後要開好也不容易。


    再有就是島上其實也不允許過度的砍伐樹木,哪兒來這麽多柴火熬它喲。


    從大礁石上下來以後,她們轉道去了旁邊的矮礁石灘。


    潮水褪去以後,礁石之間會形成許多清澈的水坑。


    這裏也是趕海的主要陣地。裏麵有非常多的魚,正在成群結隊地遊來遊去。


    徐雨溪試著用抄網撈了幾次,發現網網都不落空,小小的魚在網裏擠擠挨挨。


    “這魚也太小了吧,連十厘米都不到,你要來幹啥?喂雞嗎?”


    “我想試試烤一烤,迴頭當小零嘴吃。”原本的計劃是烤小黃魚,但多幾個品種試試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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