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要守歲,傻王平時睡得很早。


    這會兒讓他守到淩晨根本不可能。


    皇帝見了,對他大發慈悲,道:“肅清王困了便去歇息吧,太子心意到了就行。”


    大家一點都不羨慕被格外開恩的傻王。


    畢竟傻子才有這樣的待遇,他們都不傻。


    明非綰跟著沾光,在眾人微妙的目光下,帶著傻王和帝後告辭後,又和太後行禮,這才慢悠悠的出宮。


    後來宮裏放煙花,他們在宮外也看見了。


    劈裏啪啦的,漂亮的煙花照亮了皇宮的上空,傻王眼裏亮晶晶的,說是等明非綰生辰,又給她放漂亮的煙花,比這個還漂亮那種。


    明非綰:“......”


    如果他能活到那天的話,放一放也無妨。


    迴去後,傻王把他得到的紅包拿出來給明非綰,讓她收著,等以後有時間帶著她吃火鍋,吃烤肉。


    沒錯,火鍋生意太好,又盤了對麵一家店鋪,開了一家烤肉店。


    據說味道不錯,這不是他們最近都沒啥時間,就沒出門,烤肉還沒吃上。


    傻王已經惦記上了。


    新年這幾日,烤肉店不開業,這是朝廷規定的,要初八統一開店。


    因此,想吃烤肉,還得自己動手,總覺得沒有店裏的好吃。


    反正傻王一直惦記著。


    明非綰收下傻王的小金庫,又清點了一下自己的嫁妝,還有在傅硯川那兒和丞相府掙的銀子,加起來有兩三萬。


    有了這筆錢,這輩子夠她吃喝的。


    看著堆雪人,和月初,靜思她們打雪仗的傻王,他臉上無憂無慮的樣子,讓她心裏有點暖,若是能一直如此,也不是不行。


    到了初八這天,明非綰早早預訂了烤肉店的位置,是包間。


    聶雙雙沒想到明非綰如此捧場,親自上手給他們烤肉,還調了一個適合他們口味的醬汁,傻王覺得麻醬不錯,喜歡吃麻醬。


    除了烤肉,店裏的飲料果汁很不錯,奶茶也有。


    明非綰喝奶茶。


    傻王喝了一種帶著氣泡的汽水,露出驚訝的表情,生動形象。


    喝了一口,又喝一口。


    不多久,打了一個嗝,弄的他都不好意思的捂著臉,露出一雙眼看向明非綰。


    明非綰捂嘴笑。


    聶雙雙很難憋住笑,肩膀一抖一抖的暴露她的內心。


    聶雙雙說:“這個汽水喝了確實容易打嗝,這兒沒外人,王爺不用在意,不會有人宣傳出去,我們店會保護客人的隱私。”


    “多謝!”明非綰道謝。


    傻王放心了,悄悄的問明非綰:“娘子,這個好有意思,還能再喝一口嗎?”


    “喜歡就喝吧,沒事的。”明非綰寵溺一笑。


    聶雙雙看得出來,她不是裝的,看得出來對傻王是真的喜歡,眼中不自覺流露出的溫柔寵溺,旁人想忽視都難。


    以前隻聽別人說她算計,自以為高嫁,實則守活寡,嫁個一個傻子有什麽好的。


    聶雙雙覺得,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比起寧安王府侍妾遍地走,王妃做主,側妃雙全,十幾個女人分享一個男人,還不如守著一個男人過日子。


    至少傻王不會三妻四妾,女人眾多。


    至少不用為了爭寵,為了子嗣,為了一個男人,失去自我。


    想到她在寧安王府的日子,聶雙雙寧願開店搞事業,免得和後院那些女人一樣,雌競不斷,還得不到男人的關愛。


    現在,那個男人不時對自己側目。


    越是不搭理他,越是上趕著湊上來。


    逃不掉,便換個活法吧!


    明非綰見聶雙雙看著他們出神,差點燒了手都不知道,提醒她:“聶老板小心手。”


    聶雙雙才反應過來,尷尬一笑:“抱歉,失陪一下。”


    明非綰不介意的點點頭,目送她離開,也不問她為什麽失神。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苦衷。


    她有。


    自己也有。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過得很快,而傻王看起來不受影響似的,該吃吃該喝喝。


    明非綰檢查他的身體,發現那些蠱蟲都很安靜,不像是要給傻王最後一擊的樣子。


    知道過了明日,傻王不複存在,明非綰不知為何,竟然不舍,她特地問了傻王,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想喝的,想做的事情。


    傻王想了想,張開手臂:“想抱抱娘子!”


    明非綰主動抱著傻王。


    傻王迴抱她,比她用力,還把她抱起來,在院子裏轉圈圈,惹得明非綰又驚又害怕,見他一臉笑,她也跟著笑起來。


    快轉暈的時候,傻王放下她,說:“堆雪人,一個我,一個娘子,還有一個小寶寶!”


    明非綰挑眉:“寶寶?”


    傻王期待的點點頭:“太後說的,要本王和娘子生小寶寶,我們一起生個小寶寶給太後看看,她一定很高興,太後很好的,每次都給本王好吃的,本王喜歡太後。”


    明非綰知道,太後說的寶寶,和傻王理解的寶寶不一樣。


    畢竟他傻,不懂那些。


    不過能讓他高興的話,堆個雪人寶寶也行。


    雪人堆了一大半,明非綰還是忍不住問出心裏介意的話:“王爺除了喜歡太後,還喜歡誰?”


    傻王笑著迴答,一張俊美的臉宛若渡了一層星輝:“娘子,最喜歡娘子!”


    明非綰:“......”


    誰能受得了一個大聲對著你表白的男人啊,還是一個美男。


    他清澈真摯的眼神滿含喜悅笑意看著你,說喜歡,眼裏的星光,照亮了明非綰一顆死寂的心。


    她愣住了。


    傻王以為她沒聽見,湊了過去,在明非綰耳邊發自內心的表白:“喜歡娘子,最最最喜歡娘子!”


    說著,在她臉上吧唧一口,親上去。


    柔軟冰涼的唇貼上來的時候,明非綰瞳孔地震,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大傻子,他樂嗬嗬的傻笑:“娘子好看!”


    明非綰仿佛聽見一顆亂跳的心,像小兔子一樣蹦躂出來,想要往他懷裏跳,被明非綰理智的死死壓住。


    不行,


    不可以。


    到了十五元宵節這日淩晨。


    明非綰睡不著,守著時間把薑清嶼叫醒。


    他一睜開眼,便看見她眼中一閃而過的不舍,薑清嶼目光一頓,心微微有點不爽:“你不想本王清醒?”


    “沒有。”


    “口是心非的女人,別忘了那個傻子遲早會消失,難道你希望本王傻一輩子?”想到了什麽,薑清嶼嘲笑:“那也得有命活著才行。”


    “王爺吉人自有天相,今日一定會平安無事。”明非綰說好話。


    薑清嶼斜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後拂袖離去,他還有很多事情要確認,也有不少事情要布局。


    事關性命,耽誤不得。


    至於其他,等他活下來再說。


    明非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耳邊似乎響起傻王叫她:“娘子!”


    明非綰迴頭,卻空無一人。


    她知道,她想多了。


    傻王今日後,再不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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