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薛多溫怒急了,他掃射四周,隻見屬於自己的奴隸還有族人,在對方兇狠伏擊之下不斷死去,聽著這些臨死的慘叫聲,他的心都在滴血,這全都是他的財產,也是部族的未來,但此刻卻在這猝不及防的伏擊中死去。


    在強烈憤怒之下,平薛多溫將戰況收入眼中,他知曉如果現在逃跑的話,那將會遭到對方的追殺,隻要找到對方的首領然後將其斬殺,才可挽迴敗跡,他張望著四周,想要看見敵人的首領在何處,隻見他一眼就看見奮戰在最前方的李孝忠,適才就是此人帶著大量的蕃人對他們伏擊,他定然是對方的頭領。


    想到這裏,平薛多溫大吼一聲,“跟我來!”


    聽見平薛多溫的話,他的奴隸紛紛圍繞在他身邊。平薛多溫一拔錚亮的大刀,踩在射死的馬匹上,迅速帶人衝向李孝忠,他身後的奴隸也緊緊跟隨。


    隨著平薛多溫加入戰場,在他前方擋路的人,紛紛被他一刀砍翻在地,鮮血灑落在地麵上。


    “衝!跟我衝!”平薛多溫瘋狂的襲向李孝忠。


    將一名想要反擊的奴隸砍翻在地的李孝忠,覺察到薛多溫朝他衝去,他不懼反喜,大吼一聲,就帶著弓箭手還有奴隸也衝了過去。


    兩方在各自的首領帶領之下,狠狠的衝擊在一起。


    衝在最前頭的人,先是砍翻對方,而後又是被別人砍翻在地,伴隨著致命傷癱軟在地,被後來者踐踏,慘叫也難以發出,就變成了一灘肉泥。


    平薛多溫砍倒一人,他望著前方的李孝忠,充滿憤恨的衝了過去,大刀狠狠砍了過去。


    鋒利的大刀帶著駭人的氣勢襲來,李孝忠雙手緊握刀柄,而後也猛然砍了過去,兩刀相撞發出令人酸牙的碰撞聲,各自朝後退了一步。


    李孝忠虎口微微顫抖,對方的力道極為龐大,就連大刀都缺了一口。


    踉蹌後退的平薛多溫,腳掌一踩粗糲的地麵,而後猛然再度衝了過去,同時還伴隨著大批的奴隸。


    李孝忠哪裏會是懼怕的人,他見勢縱聲狂吼,跟在他身邊的弓箭手,也不甘示弱衝了過去。


    雙方交集在一塊,手中刀片如林,隻要砍中對手便是鮮血飆升,戰場上的廝殺,伴隨著怒吼,令人膽氣漸長,縱使是身為奴隸的蕃人,在李孝忠的帶領之下,都極為悍勇,甚至比起遭遇李孝忠等人時的反擊還要淩厲,大概自己人更熟悉自己人,殺起來也沒有那麽畏懼。


    亂刀砍死一個人的李孝忠,再度和平薛多溫會戰在一起,此刻雙方都殺紅了眼,根本沒有任何技巧,隻是憑借一股力道悍然舞動手中的大刀,隻想將對方砍死。


    雙方的大刀碰撞,發出激烈的火光,刀口也逐漸崩開,但二人殺的愈加悍勇,在他二人身邊還有其餘的人也是如此,竭盡全力的攔截敵人,襲向自己的首領。


    李孝忠大刀狠戾劈砍而出,被平薛多溫所抵住,發出叮的一聲,而後李孝忠手中大刀猛然斷裂,這一幕被平薛多溫看在眼裏,隨後大喜的衝了過去。


    大刀斷了的李孝忠,將手中斷刀狠狠扔了過去。平薛多溫見此用手中大刀將其劈開,不料就在他抵擋時,左方有一名宋軍兇猛的向他襲去,避之不及的平薛多溫連忙想要抵擋,卻被其一刀狠狠砍在肩上,鮮血猛然滲出,吃痛之下的平薛多溫不管不顧的就要砍去。


    宋炎見此,迅速拆後一退,卻還是慢了一步,胸前被刀鋒狠狠劈過。


    胸前被劈過的宋炎,隻覺得胸前一悶,幸好他穿著紙甲,並未受傷。


    而就在此刻,李孝忠蠻狠的朝前一把抓住平薛多溫,強大的衝擊力,讓平薛多溫一慌,隨後天旋地轉,隻見自己被李孝忠壓在身下,頓時想要將其掀翻。李孝忠砍平薛多溫瘋狂掙紮,一手扼住他咽喉,一手迅速從腰部掏出小匕首,隨後狠狠的朝平薛多溫的脖頸刺了下去。隨著尖銳的匕首深入,平薛多溫雙眼瞪的大大的,更加瘋狂的掙紮,然後就感受到刺入脖頸的匕首,在用力的攪動,血肉和大動脈都被匕首所攪碎。


    直至平薛多溫無聲無息死去,李孝忠這才鬆了一口氣,然後撿起大刀一刀將平薛多溫的首級斬下,大吼道:“你們的首領死了!放下武器,免死!”


    一聽到李孝忠的話,在場奮力抵擋的蕃人生戶,仿佛被暫停了一般。他們停下,但李孝忠等人的奴隸卻沒有停,他們將手中大刀狠狠砍在這些生戶的身軀上,鮮血猛然噴射而出。


    而適才停滯的蕃人生戶,見狀立即揮刀抵抗。


    然而李孝忠見此,大怒,“誰動的!


    一聽李孝忠大怒,他麾下的奴隸,頓時大懼,連連後退。見這些奴隸後退,蕃人生戶想要追擊,卻見李孝忠那臉上,盡是被平薛多溫大動脈所噴灑到的血跡,顯得十分兇惡,他們也瞬間被嚇住,不敢往前走。一時之間,原本在廝殺的雙方,此刻紛紛停下腳步,不敢動彈。


    “適才誰動的?”李孝忠兇狠的看向自己的奴隸。


    看到李孝忠兇狠的看著自己等人,這群奴隸紛紛看向適才動手的人。


    而這名被眾人盯住的奴隸心中一慌,手中大刀也情不自禁的掉落在地。


    望著被嚇住的奴隸,李孝忠兇惡的走了過去,狠狠一腳將其踹翻,“再有下次,你就死。”


    被踹翻的奴隸,連連跪下磕頭。


    見對方如此,李孝忠將其放過,在剛才他的確有一刀砍死對方的想法,不聽號令的奴隸,直接殺了就好,不過心中不由想起劉然,這才沒砍死對方,隻是踹了一腳。


    “去,告訴他們,老子是要什麽!”李孝忠指著祥敦波氈命令道。


    被命令的祥敦波氈,立即用蕃語大聲喊道:“他們是宋軍,隻要放下武器,就能變成他們的奴隸,快把武器放下。”


    (


    聽著祥敦波氈熟悉的聲音,這群奴隸看了看他,但沒敢放下手中武器,宋軍素來最喜歡殺降,隻要蕃人都有聽過,就算有祥敦波氈這名蕃人,他們還是難以相信。


    望著這群奴隸的神色,李孝忠頗為了解,將手中平薛多溫的首級,朝前一擲,“殺了他的族人,你們就是宋軍的人。”


    見李孝忠將自己首領的頭顱丟了過來,平薛多溫的族人忍不住怒目而視。


    然而就在他們怒目而視的時候,祥敦波氈用蕃語勸說道:“我們也是他們的奴隸,宋軍不殺奴隸,隻要殺了這個人的族人,你們就可以成為宋軍的奴隸,不用死了。”


    “你......”平薛多溫的族人,聞言欲要怒罵這名蕃人的叛徒。不料他們還沒罵出去,就被身邊的奴隸砍翻在地。


    被砍翻的幾人,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他們沒想到這群奴隸竟然敢反抗,但最終換來的是被亂刃分屍。


    李孝忠看著這群噬主的奴隸,雖心中厭惡,但也知曉這才是他們想要的結果,他拍著祥敦波氈的肩膀道:“幹得好。”


    被誇獎的祥敦波氈,也露出討好的笑容,他知道李孝忠現在就是他的新主人,隻要主人開心,他才會有好日子過。


    “去,把他們的武器都收繳了,”李孝忠朝自己的奴隸吩咐道。


    得到吩咐的奴隸,連忙朝這群適才還一起廝殺的奴隸走了過去,而這群奴隸也不敢反抗,隻能戰戰兢兢就的看著自己的武器被收繳。


    “這祥敦波氈是真好用,”李孝忠看著祥敦波氈賣力的樣子,對著宋炎哈哈大笑道。


    宋炎也點了點頭,正是有這名蕃人的內奸,他們才能在這湟州邊境如此順利,這一路上有著這名帶路黨,他們所到之處接連攻下掠奪了幾個蕃人小部落。


    這些蕃人小部人數並不多,多的也僅有百人,小的隻有幾十人,乃至是十幾人。


    而這也是這些蕃人生戶在湟州苟延殘喘的緣由,但凡勢大一點的,宋軍寨子定不會放過,無論是臨宗寨的張俊,或是別的蕃人寨子的弓箭手,都把他們視為功勳,除非是成為黨項人的惡犬,不然最終隻有被宋軍,或是其餘黨項人的惡犬吞並。而這也讓李孝忠有了可乘之機,有著祥敦波氈,他們這一路上劫掠了不少奴隸,最終勢力如滾雪球一般,越來越大,到現在更有壯丁六百人。


    看著眼前適才還在廝殺的敵人,成了自己人的奴隸,李孝忠忍不住大笑,“宋炎,我跟你說,這迴要是迴寨,劉都頭都得給我敬酒,我不喝,他都不敢動。”


    聽著李孝忠的話,宋炎撇了他一眼,隨手丟了一塊破布,“擦擦臉,醒一醒。”


    接過破布,李孝忠擦了擦臉上的血跡,而後看著眼前平薛多溫的貨物,開始令弓箭手前去打掃,然後再計算出其中的貨物,然後在這場有功的人,都可平等賞賜。


    對於李孝忠的話,眾多奴隸皆大聲歡唿,這些時日裏,他們從初時的顫栗,到如今的歸順,除卻李孝忠等人的武勇,更是因為李孝忠的豪爽,隻要在他的麾下作戰,他從不會將掠奪而來的貨物占為己有,而是平等賞賜給每一個悍勇的蕃人奴隸,這也讓李孝忠在這群奴隸裏極有威望。


    以至於,這迴伏擊黨項人的惡犬,這群奴隸也沒有懼怕,而是迫不及待的一起廝殺,這放在以往,他們是連想都不敢想,襲擊黨項人的惡犬,那就是在自找死路,但他們成功了。


    這也讓在場的奴隸,變得極為興奮,他們在此之前,皆是湟州散戶,蕃人對做奴隸並不排除,反而是極為熟悉,能給李孝忠這名宋軍當奴隸,並且頭領如此豪爽,這種主人對他們而言,是求之不得的事。


    而且在湟州,也不是什麽蕃人就可以給宋國當附屬的,唯有勢力極大的蕃人部族才可而這些散落的蕃人,無論宋軍弓箭手,還是歸順的蕃人,都視為功勳。所以並非不是這些蕃人生戶不想歸順,而是實在沒有路子,才隻能在森山老林裏苟延殘喘。


    如今好不容易有條路子,這讓這些蕃人也是十分激動,從此以後他們也不是浮萍了,而是正式有身份的人了,隻要一想到這裏,每個奴隸都變得士氣高漲。


    “我們該迴去了,”看著正在打掃的奴隸,宋炎皺眉的對李孝忠說道。


    聽到宋炎的話,李孝忠搖頭道:“再等等。”


    “你還在等甚?”宋炎望著李孝忠追問道,他的臉色並不好看,這些時日隨著勢力逐漸壯大,他知道這並不是好事,恰恰相反,這反而會令他們成為所有人的目標,如今若是不趁早迴寨,一旦拖延,就會變得十分兇險。


    “再等等,再等等,”李孝忠雙手抓住宋炎的肩膀,低著頭道:“再破幾次蕃人,我才有臉迴寨子,去告訴死去的同袍,我沒給他們丟臉,他們沒有白救下我。”


    宋炎覺察自己肩膀上,李孝忠那雙顫抖的雙手,他十分清楚在麵對適才危險的情況,都沒懼怕的李孝忠,此刻卻顫抖雙手的原因,因為他也是如此,隨後歎了口氣道:“最多十天,十天我們一定要迴去。”


    聽著宋炎給出的最後期限,李孝忠一喜,隨之摟住宋炎的肩頭,“宋炎,你放心,隻要你和我一起,誰都不帶怕的。”


    “劉都頭呢?”聽著李孝忠的話,宋炎冷冷的道。


    “哈哈.....”李孝忠尷尬一笑,擺了擺手道:“他不算,他不算。”


    對此,宋炎搖了搖頭。


    唯有李孝忠雙眼看著遠方,露出一抹熾熱的戰意,這些時日若是沒有宋炎,他根本做不到這種地步,但如今做到了這種地步,就此放棄迴寨太可惜了,無論是為了同袍,還是為了自己,他都要給劉都頭獻上一份大禮,隻有這樣,劉都頭才不會僅僅隻是個都頭,他應該更加站在更高的位置,隻有這樣,這個世道才會變得好,就和如今的寨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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