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委。


    劉然記憶當中,一支軍隊的精神核心,而後世那支成為世界最大的奇跡的紅色洪流,為何能成為奇跡的代名詞,最為重要的一點,就是思想指導,而思想指導就是依靠政委來傳播,所以政委最為重要的一點,就是做好宣傳工作,明確的告訴士卒,他們是為何而戰,又是如何作戰,而後凝聚成了無以倫比的紅色奇跡。


    的確,戰爭並非依靠凝聚力和意誌力就能戰勝的,然而一支沒有意誌力和凝聚力的軍隊,絕對是一盤散沙,在未來十幾年之後,金人踏破北宋的首都,汴京,並全非是士卒的實力不足,而那軍隊的意誌力不足,賞罰分明是一支軍隊的核心,而就連如今的西軍,都無法做到這種地步。


    不說賞罰分明,弓箭手還得遭受殘暴的鞭撻,還有淩辱,隻因階級法無法述說冤屈,以令殘暴的將領能夠為所欲為,甚至有了這些將領的言傳身教,致使鄭科等人的踴躍,而翻身為主的底層,以更加殘暴的方式,對待自己更為底層的士卒,這一切並非沒有緣由,隻因階級法這無法跨越的大山,深深壓在所有底層士卒的頭上,縱使晉升之後,還要麵都。


    昔日仁宗時期,虎翼長行武贇,上告指揮使關元,曾在朝堂之中引起嘩然,韓琦上奏,朝廷不以大體斷之兩皆獲罪,必恐此後兵卒將校漸廢階級之製,但勿姑息以求無過,若一旦邊境有急,使其亡軀命而赴湯火,必不能為陛下用也。


    正因韓琦的上奏,最終關元淩辱士卒,使其身死,貪汙受賄之事,全不記其過,而狀告的武贇,則被處死,隻因維護階級法,不可忤逆上級。每一個時代的理論,都是源自於上一段曆史遺留的問題而誕生,任何時代都無法躲避,因為五代以來的士卒驕縱,侵逼將領,對朝廷目無法紀,令兩宋都視階級法為統治根基。


    目前而言,劉然並無這種力量,掀動這座壓迫在所有士卒頭上的大山,更不可能公然去和整個天下作對,但他可以在製度之內,點燃小小的星火,然後等待時間漫延就好。


    望著眾人疑惑的神色,劉然笑了笑,並未立即拿著自己記錄下的東西,對眾人述說,反而坐下來看著大夥,道:“你們,覺得我們青山寨的弓箭手,在這一年以來,過的如何。”


    聽著劉然所說,眾人適才的喜氣洋洋,頓時被沉重所籠罩,他們不知劉然為何在今日高興的日子,提起這個話題,一時間竟無人開口。


    屋外熱鬧喧鬧的聲響,和屋內的一片靜寂,顯成鮮明的對比。


    幾人麵麵相覷,最終還是李孝忠站了出來,他悲痛之中帶著憤怒道:“不好!”


    “不好,怎麽不好,少嚴你說說。”對於第一個發話的李孝忠,劉然平靜的看著他說道。


    聞言,李孝忠看了屋內的一圈,有劉然,梁護,張介,宋炎,王當,還有其餘幾個軍使。他厭惡道:“視我等為草芥,肆意淩辱,鞭撻......”


    聽著李孝忠的述說,宋炎等人胸中忍不住怒火升騰,隻要經曆那一夜,活下來的人,沒有一人會不因此憤怒,他們在奮力殺敵,然而辛興宗等人穩坐釣魚台,令他們陷入孤立無援的情形,最終隻能眼睜睜看著同袍死於非命。


    (


    或是太激動,李孝忠說了許久,直至雙眼充血,額頭青筋暴起,這才意猶未盡的結束。


    自李孝忠之後,宋炎也加入了其中,每個人都有一肚子的怨恨,縱使王當也是如此。


    唯有張介和梁護,看著臉色平靜的劉然,沒有吭聲。他二人比誰都清楚,自己等人在青山寨的困境,誰也比不過劉然所經曆的。


    過了許久,眾人停歇之後,劉然看著每個人被怒火充斥的臉龐,平靜的詢問道:“如今,你們有的成為軍使,有的成為都頭,你們以後想作甚,如何對待麾下的弓箭手。”


    聞言,眾人一時語滯,他們這些時日,確實未曾想過日後如何對待自己麾下的弓箭手,這些時日的他們,陷入了無盡的繁忙之中,或是麵對餓慘的蕃人襲擊,或是修繕壕柵,未曾靜下心思考過這個問題,就連王當這名多年的弓箭手也是如此。在他們看來,唯有麵對那些士卒,才能知道自己如何對待,畢竟大多弓箭手本是浪蕩人士,很難說有多少人老實憨厚。


    見眾人不說話,劉然平靜的拿出了自己所寫的東西,對幾人道:“我有幾條,你等可聽之。”


    眾人點了點頭,他們對劉然極為信服。


    “第一,教令為先,誅罰為後,此言出自諸葛亮,你等可知何意?”劉然說出這番話之後,又看了看眾人。


    幾人互相看了看,這意思不難理解,遂齊齊點頭。


    劉然繼續道:“所謂教令為先,誅罰為後,其意為先教化士卒,若有不聽者,再行處罰,然若是不教而罰,便是暴行,例如無端鞭撻士卒,便是暴行,”說到這裏,劉然朝眾人說了一個故事,而這個故事便是張飛鞭打範疆,張達以至自己被其割首之事。


    北宋時期,三國人物事跡便傳播在民眾之中,民聞劉備勝而喜,聞其敗而泣就是如此,眾人自然也聽過張飛是如何死的,宋炎,張介等人還好,例如王當久在弓箭手之中,他的第一想法,就是控製其家人,而後以階級法來此威壓。


    幾人臉色各有不同,劉然皆看在眼裏,實際上越在軍隊越久,越會遭受軍隊的同化越嚴重,這並非個人能夠抵抗的,不然曆史上幾千年,也不會隻有季漢被稱為浪漫政權,隻因獨一無二,而也不會僅僅隻有嶽飛幾人,能夠做到凍死不拆民屋這種地步,因為時代的烙印,並非誰都可以打破的。


    劉然徐徐指出道:“因此,需先正其身。”


    隨後,就對眾人述說何以先正其身,所謂先正其身,便是以身作則為表率,身為軍吏的他們,須知不可肆意鞭撻士卒,唯有士卒冒犯軍法,才可明正典刑,並且還要事後對眾人教育,為何受罰,加強其對軍法的認知。


    聞言,幾人頷首,這對於宋炎,李孝忠他們而言,就要如此。


    說罷所謂有關用刑的事項之後,劉然又問幾人道:“你們,可知平日裏如何對待士卒?”


    眾人這迴立即道:“同甘共苦。”


    劉然點了點頭,這話說的不錯,但他還是舉吳起為例子。


    對於吳起,眾人大多窮苦出身,若非廣為流傳至民間,他們也難以知曉,唯有在劉然的述說之下,他們才得知有這麽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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