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劉然之後,其餘在戰場有功的弓箭手,也紛紛得到賞賜,其中新卒之中的張介、李曉忠、宋炎,更是位於許多老卒之上,轉為二等十將。


    此外,亦有不少新卒,轉為一等。


    短短數月,身為最底層的新卒,一舉超過自己,這令老卒頗有壓力,望著台上意氣風發的李孝忠與張介等人,心中五味雜陳,因此不少老卒捏緊雙拳,勢必在下一次戰爭中,有所斬獲。


    站在高台上的鄭科,對於新卒的上位分外滿意,若是新卒無一人晉升,這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軍中新老更替實為常態,老卒戰死,新卒崛起,而後新卒成老卒,又有新卒,正所謂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莫過如此。


    軍功賞賜完畢,辛興宗一並拿出夏裝,分發眾多弓箭手。


    當夏裝到手,許多弓箭手更加興奮,在烈日炎炎之下,仍舊著裝衣衫襤褸的冬裝,對於眾人而言,這也是一場折磨。


    如今,夏裝到手,若非礙於辛興宗與鄭科,弓箭手早就按耐不住就要換上。


    而此番賞賜,更是讓辛興宗在弓箭手心中,上了一個台階,於弓箭手這等底層而言,無論多麽冠冕堂皇的話,都不如實實在在的賞賜來的好,而辛興宗分發的物品與賞賜,正合他們的心意。


    待到此次集合解散,辛興宗等人離去,弓箭手豪邁的當場脫下濕漉漉的冬裝,就此換上了夏裝。


    鄭科離開前,軍中軍使之上,皆跟隨其身後離開,其中包括劉然,他顧不得與張介敘舊,便與其餘軍官一同離開。


    望著行走在軍官行列當中的劉然,張平亮眼裏閃過一絲落寂,而張介與李孝忠雙眼火熱,暗中生起競爭之心。


    來至議事堂,鄭科來到次座,首座乃是辛興宗位置,但他不曾來此,他無需插足弓箭手指揮事物,寨主隻需高高在上發號施令,哪需事事親力親為。


    辛興宗不在,鄭科徑直坐在椅子上,雙腿一翹擺在桌子上,恢複他原本的神態囂張無比。


    看著堂內弓箭手軍官,這十五人便是如今第玖指揮的中流砥柱,分別是五位押隊都頭,以及十位軍使,而劉然便是其中的軍使。


    第一次踏入議事堂,劉然未曾東看西看,而是走在熟人王當身邊,隻因二人不僅僅是熟人,還是同隊,而在他不遠處正是都頭花鐵。


    花鐵雖為都頭,亦身著冬裝,炎熱之下,他胸前衣襟散開,露出胸前包紮的麻布,前不久的戰爭中,他被黨項人所傷,強大的力道透過雙刀擊到他肺腑,若非披著紙甲,便要命喪當場。


    此刻花鐵看著劉然的身影,神色有少許複雜,隨後便化作坦然。


    “爾等晉升,可歡喜?”鄭科望著堂內十五人咧嘴一笑,本是喜慶的表情,但在他臉上如同猛虎捕食般:“今日晉升,值得歡喜,但給老子聽著,限你們這些個丘八,一月之內將隊伍整好,到時辛寨主將會親自查閱。”


    鄭科狠狠瞪了一眼眾人,怒斥道:“你們若是有差錯,丟了老子的臉,老子扒了你們的皮!”


    聽到此話,剛晉升的王當等人,額頭情不自禁滲出豆粒大的汗珠,臉上藏不住的喜色,此刻也化作恐懼。


    雖眾人在鄭科麾下並不久,從冬月算起到如今六月,也不到一年,但那恐懼的身影,牢牢刻在眾人心頭,他們知曉鄭科說到做到,若是在辛寨主麵前出了差錯,誰也救不了他們。


    就連劉然也忍不住皺起眉頭,戰爭令不少老卒戰死,而他這一隊的軍使也是其中之一,因空缺,他才得意掌握實權。


    但他晉升軍使,不過半個時辰,根本不熟悉手底下的人,但要在一月時日整列隊伍,又要在辛興宗麵前查閱,這可不不僅僅是訓練,更是手下士卒的心態。


    但在鄭科那兇悍的眼神之下,眾人皆低頭應下。


    鄭科也不以為意,擺了擺手便讓眾人退下。


    退下的劉然與王當行走在一塊,他二人有同戰之情,而今更是同一都頭手下,打算一起去拜見自家都頭。


    見劉然欲要離開,花鐵從身後匆匆趕來,將劉然留下。


    王當見此,皺了皺眉頭,他知曉二人有怨,但想到劉然的救命之恩,與劉然年僅十六,便與自身同職,還是站在一起道:“花都頭,不知有何事?”


    王當挺身而出,劉然閃過驚訝神色,而花鐵黝黑的臉龐被尷尬所代替,又故作姿態哼道:“我找劉然,幹你甚事?”


    劉然見二人氣氛不對,恭敬的朝花鐵抱拳道:“花都頭,找我有何要事?”


    他二人雖有私仇,但官大一級壓死人,這句從不是空話。


    花鐵望著劉然,不過短短數月,眼前這人便成了軍使,戰爭改變太多,讓他難以接受。


    他最終深吸一口氣道:“跟我來。”


    聞言,劉然轉身朝王當歉意道:“王軍使,還請你先去,我一會再來。”


    王當點頭,但並未離開,而是站在劉然看得見的角落裏留守。


    來到一處無人的地方,劉然臉色平靜等待著。


    花鐵臉色一變在變,咬牙朝劉然道:“前些時日,戰那羌賊,不料竟有黨項餘孽不幸被傷,被張介所救。”


    劉然點了點頭,這事他並非第一次知曉,前些時日在那傷員處,張介也在,二人曾談起。


    “你與我,還有那張介,恩仇已了,那百鞭我也不怨你,救命之恩,我也不再欠,”說罷,花鐵轉身快速離開,步伐竟比來時還快。


    劉然搖了搖頭,雖因位賤被欺辱不少,但若要從源頭尋起,還是他二人先惹上花鐵,但若非花鐵偷襲張介,也不會如此。


    但這花鐵如今特地了卻恩怨,倒是好事,自從上次宋炎殺了軍官,軍中大動幹戈,讓劉然行事謹慎了不少,但若是花鐵再尋事,他也唯有冒險行事,讓對方死亡。


    而後便轉身離開此地,踏著步伐來到王當那,王當見劉然過來,皺眉道:“花都頭可曾尋你麻煩,若是尋你麻煩,不必怕,如今你為軍使,範都頭定會保你。”


    劉然笑了笑道:“不過尋常事。”


    王當所言重點,劉然豈能聽不出,自己如今身為軍使,範都頭定會保自己,但若不是呢,打鐵還需自身硬。


    行人走過,豈能看見雜草的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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