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曉田旭死了,偌大軍營猶如被淋了滾燙的開水般,所有人心思活絡了起來,礙於鄭科的強勢,無人敢出聲,但雙眼情不自禁的轉向劉然二人處,毫無掩飾的打量,想要看出什麽破綻。


    那日田旭鞭打二人的場麵,眾人曆曆在目,甚有人當做談資,尤其是劉然被鞭打,令他們有種舒暢之感。


    初成弓箭手,便挑戰老卒的顏麵,早令眾多老卒心生不快,鞭打一番,也算是教一教規矩,而今,田旭居然死了。


    張平亮初時茫然、驚愕,隨後心中一喜,被田旭欺淩,恨不得手刃此人,隨即臉色一變,察覺眾人的古怪目光,他並非笨人,怎不知田旭死了,他與劉然二人便是最大的嫌疑犯。


    他不由將目光投向劉然,人並非他所殺,那會不會是?


    劉然麵對眾人目光,麵色如常,心中雖覺不妙,但他知曉,在這場合下,若是有半分心虛,不是他殺人,眾人也將田旭之死,推到他頭上了。


    鄭科麵色一冷,猶如一隻暴躁的熊虎,徐徐走向弓箭手們,令前排人,唿吸一滯,不敢有任何舉止,生怕惹怒了他。


    鄭科遙望弓箭手們,怒吼道:“老子再說一遍,田旭死了,是哪個撮鳥動的手,給老子出來,給你個痛快,若不然給老子抓到,拔了你的皮。”


    場中陷入靜寂,沒有任何人敢出聲。


    鄭科拿出馬鞭,狠狠一甩,兇狠道:“都不出說,很好,昨日巡邏弓箭手出列。”


    十多名弓箭手帶著惶恐的神色,猶猶豫豫的走向前。


    鄭科臉色陰沉似能滴出水,暴躁道:“鞭六十。”


    說罷,數名執刑的人,拿著鞭子走向恐懼的巡邏弓箭手,將他們冬衣扒下,展露出瘦骨嶙峋的身軀,而後揚起馬鞭狠狠的鞭打。


    執刑人,皆身材魁梧,手中鞭子高高揚起,而後攜帶破空聲,狠狠的鞭打在巡邏弓箭手身上。


    霎時間,場中布滿弓箭手的哀嚎。


    一鞭又一鞭,血肉之軀直麵鞭子抽打,短短時間,便血肉模糊,直令觀看者,戰戰栗栗,生怕下一個就是自己。


    被鞭打的弓箭手不敢反抗,隻能趴在地上忍受,隻能發出哀嚎,才能好受些,有無法忍受者,雙手不斷的抓著堅硬的地麵,以指尖刨地。


    一直到六十鞭抽打結束。


    之前還中氣十足的巡邏弓箭手,此刻趴在地上,不時的抽搐,指尖指甲破碎翻蓋,背後鮮血淋漓,嘴裏流出殷紅鮮血。


    鄭科望著巡邏弓箭手道:“昨晚你們可看見嫌疑之人?”


    被鞭打的巡邏弓箭手,此刻趴在地上,胸口不斷起伏,難以迴答,隻能不斷搖頭。


    鄭科似乎也未想要何答案,而是側首遙望場中的弓箭手們道:“昨日,可曾發現自隊隊兵異常?”


    鄭科等了良久,無人作聲,怒笑道:“很好,都給老子嘴硬,每人那就每人領十鞭,由小隊長執刑。”


    眾人一聽,心中一慌,若是被鞭打十鞭,這天寒地凍,軍中又克扣軍糧,本一日一升的軍糧,克扣至一日半升不到,長途跋涉,哪能還有命在。


    頓時有數人急忙大聲道:“我雖不知隊兵有異,但前幾日我見田副都頭與那新卒生仇,怕是與他二人脫不了幹係。”


    “哦?”鄭科望著出聲人道:“繼續說。”


    眾人紛紛指向劉然二人。


    被眾人指向,張平亮又怒又驚,身子不斷顫抖,劉然歎了口氣。


    “你二人出列。”


    被鄭科點名,劉然見張平亮手足無措,隻能拉著他,張平亮手腳僵硬,劉然拉的有些費力,一步一步,來到陣前。


    鄭科怒笑道:“說,怎麽迴事。”


    張平亮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卻什麽也說不出口,劉然接話道:“前幾日,我二人不知尊卑,衝撞了田副都頭,挨了幾鞭。”


    鄭科道:“所以,你二人便殺了田旭!”


    劉然搖頭道:“被鞭打,雖有怨氣,卻無殺人之心,眾人皆知我二人被鞭打,田旭若死了,我二人難逃幹係,豈敢有殺心,況且田旭副都頭為久戰之人,我二人怎能悄無人息的殺人。”


    “嗬嗬,”鄭科含怒笑道:“果真有幾分口舌,若非你所殺,又怎能如此充分,說出這話。”


    劉然平靜道:“問心無愧,自無需慌張,若慌張便是心虛。”


    鄭科盯著劉然道:“好,好。”


    將手中馬鞭狠狠一抽張平亮,被馬鞭驟然抽中,張平亮麵色一漲,忍不住發出痛唿。


    “痛麽。”鄭科眼也不看一眼,將鞭子扔在地上道:“你二人互抽十鞭。”


    劉然皺眉,張平亮身子不住發顫,眸子裏盡是慌張,嘴唇在發抖,盯著地上的鞭子,手足無措。


    鄭科大聲怒斥道:“撿起來。”


    劉然低頭,默默撿起馬鞭,而後朝張平亮甩了一鞭子。


    被抽中的張平亮,眼裏閃過不可置信的神色,緊緊咬住嘴唇,鮮血從嘴角留下,忘記了痛叫。


    場外的梁護,皺起了眉頭。


    李孝忠、宋炎,麵色一變,李孝忠方才見劉然眉骨有傷,瞬間想到昨夜所戰是何人,拳頭緊緊握起。


    張介一臉擔憂,見劉然抽的極為認真,卻鞭法散亂,每一鞭都打的淩亂,就知道他是故意的。


    劉然十鞭抽的很快,抽完之後,把鞭子遞給張平亮,張平亮怒氣衝衝的接過,眸子裏盡是恨意,毫不客氣的抽向劉然。


    每一鞭都用盡了全力,哪怕引動身上的傷勢,也沒有任何留力的抽向劉然。


    劉然低頭,鞭子襲來,先是發麻,而後如同被火烤似,火辣辣的,一鞭又一鞭,痛處如浪潮,一浪又一浪,毫不停歇。


    疼痛令劉然在大寒天裏,額頭布滿了汗珠。


    二人十鞭抽過,鄭科繼續道:“說,你二人誰是兇手,還是合謀。”


    劉然默然不語,張平亮雖怒氣衝衝,但未曾指向劉然,也不說話。


    見二人不語,鄭科怒極而笑道:“還不說,繼續十鞭。”


    十鞭過後,二人皆鮮血淋漓。


    鄭科繼續道:“還說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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