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子時。


    夜半氣溫驟降,帳篷外的冷風,在黑暗中唿嘯,令林中枝椏不斷碰撞,發出詭異的聲響。


    而處於睡夢中的弓箭手們,察覺溫度的變化,下意識的抱著身邊的同伴,互相取暖,尋求慰藉。


    伸手不見五指的帳篷內,劉然睜開了眼眸,聽著同伴們的鼾聲,以及張平亮不時發出扯到傷口的呻吟聲,這才放下心來,拿起自己的匕首,輕手輕腳的離開帳篷。


    走到帳篷外,劉然抬起頭望向夜空,今晚的天邊一片灰蒙蒙,沒有一絲光亮,不時吹來令人瑟瑟發抖的寒風。


    巡邏隊們,此刻也安靜了下來,無人再恪守軍法,而是躲在某個角落裏偷偷取暖。


    感受營地的變化,劉然緩緩融入黑暗,悄然無聲的消失。


    再次出現的時候,在他眼前有一顆大樹,樹下有一頂羊皮帳篷,在黑夜中獨自存在,那裏正是副都頭田旭所在,副都頭比普通弓箭手待遇要好得多,可一人獨享,還有毛氈。


    為了不打擾田旭興致,大家距離的都不是很近。


    劉然輕微邁著腳步來到帳篷外,他腰中插著匕首,手裏似乎拿著東西,而後深吸一口氣,便要進去,忽然耳畔傳來一陣輕微的動靜,令他神色一凜,猛然側首望去。


    隻見在漆黑的樹下,出現一名男子,這男子身材比他高一些,手裏拿著武器,在夜色中一動也不動,猶如雕塑般。


    而那男子也覺察到自己被人發現,定睛瞧著,二人目光頓時交匯在一起。


    黑夜很黑,二人都無法看清對方的臉龐。


    劉然見到對方行為鬼祟,似乎拿著武器,眼裏浮現了警惕的神色。


    月黑風高,殺人夜。


    如今這男子還持有武器,劉然無需思考,便能知曉男子來者不善。


    想到這裏,劉然左手悄悄的伸向腰間,然而還未曾等他拔出匕首,對方身影霎時間失在原地,猛然朝他而來。


    見對方衝來,劉然不慌不忙的拔出匕首,在千鈞一發之際,以手中匕首出現在對方短劍的軌跡前段。


    “叮!”


    匕首與短劍交匯,發出清脆的聲。


    二人同時發力,匕首與短劍的鋒芒交叉,霎時發出令人酸牙的聲響。


    抵擋短劍的寒芒,劉然正要開口說話,對方卻隨之應變,另一隻手也握著劍柄,狠狠一發力。


    通過匕首感受對方的力道,劉然臉色一變,也顧不上說話,右手瞬間抓住匕首,抵擋這力量的襲擊。


    二人不斷發力,卻皆無法奈何對方,場麵陷入了僵持。


    察覺對方力量不下自己,二人老練的將武器往前一用力,而後猛然收力,朝後方退去。


    然而隻是短暫退半步,二人再度默契超前殺去。


    見對方不留手,劉然一咬牙,遂不再留手,匕首如蛇,腳步微轉,猛然朝對方胸前刺去。


    那人見劉然匕首狠辣,神色一凜,知曉遇見狠碴子了,手中短劍一橫,堪堪抵擋對方的匕首。


    而劉然心中暗道一聲好,右手極速纏去對方握著短劍手腕,而後狠狠一拽,短劍頓時被拉扯,匕首朝上一刺。


    感受寒芒襲來,那人不敢托大,空閑的手如閃電般出擊,抓住劉然刺來匕首的手腕。


    一時間場麵再度僵持。


    感受左手被抓,劉然沒有絲毫猶豫,將匕首一扔,空出的左手,朝對方的胸前衣襟抓去,對方見劉然如此果斷,頓時一愣。


    劉然沒有放過這空擋,迅速抓住對方衣襟,然後一抓,對方察覺衣襟被抓,上半身一歪,暗道不好,隨即將短劍一扔,空閑的手朝劉然扯去。


    失去武器的雙方,紛紛以拳腳為利刃,劉然手中使出前世所學擒拿手,那人初時還能有所抵擋,但從未見過如此怪異的功夫,立馬落入了下風。


    被劉然一個瞬間抓住了手腕,將其扭到了身後,而後狠狠一掰,男子手腕頓時發出脫臼的聲響。


    察覺手腕脫臼,男子也不吭聲,身子一扭,毫不猶豫就衝劉然麵門而去,劉然微微一側,淩厲的拳頭徑直從門麵擦過,在眉骨處,留下一道輕傷。


    就在二人欲要再戰時,忽然從遠處傳來腳步聲,赫然是巡邏隊的聲響。


    劉然將其手一鬆,先行離去,男子也未曾停下,而是快速迴到自己的帳篷裏,製造出未曾離開的場景,而後狠狠一扭手腕,將脫臼的關節,再度移迴原位。


    .......


    天色微亮,忽然軍中銅鑼敲響,局促的聲響,振動了整個軍營。


    劉然從夢中醒起,聽到銅鑼的聲響,皺了皺眉,還是迅速起身,開始了集結。


    梁護見劉然,略有所思道:“昨夜未曾見你眉骨有傷,怎麽早上就有了?”


    劉然摸了摸眉骨,平靜道:“可能是昨夜睡夢中磕碰了。”


    梁護聞言道“希望如此吧。”


    軍中集結很快,不多時,弓箭手們便列隊集結,以三人一小組,到十人,五十人,百人。


    鄭科來到眾人麵前,臉色一片陰鬱,任誰都能看出其心情處於暴怒,隻差一個泄口罷了,因此鄭科虎目掃射方陣時,無一人敢直視,深怕自己會換來一頓毒打。


    約莫半盞茶,鄭科這才停止了行為。


    見弓箭手們低頭,鄭科這才麵帶怒火道:“今日,軍中出事了,可知何事?”


    眾人不答。


    鄭科怒聲罵道:“田旭死了,你們可知?”


    眾人一聽,田旭死了,情不自禁的將目光瞧向一個位置,那便是劉然二人所在的位置。


    張平亮一臉迷茫,劉然神色自若,內心卻極度震驚,田旭居然死了!


    田旭怎麽可能死?


    昨夜他雖想動手,但卻未來得及動手,田旭怎麽可能死了?


    與此同時,李孝忠眸子裏滿是疑惑,昨夜他曾想殺田旭,卻不知從哪冒出來一個人,其身手不遜於他,反倒近身拳腳比他還勝幾分。


    以至於今日早晨,手腕還傳來陣陣隱痛,但他昨日也未曾來得及動手,怎麽田旭就死了?


    田旭死了,那兇手?


    劉然頓生不妙,田旭死了,死的不明不白,那最後嫌疑的就是他和張平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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