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醒醒,該喝藥了。”


    蘇合自迴到江府便一直在斷斷續續的昏睡,這會兒迷迷糊糊睜了眼,雖覺精神鬆快了些許,四肢卻還如同灌了水泥一般沉重不已,隻有嘴巴上還不消停:“尋雪,你總是在叫我起床,看來下次睡前,我得先把你關起來才是。”


    “好好好,隨姑娘要關要打都可以,隻是先得喝了藥把病養好。”尋雪取了個軟枕墊在她頭下,耐心的用勺子喂她喝藥。


    隻一口蘇合便覺得渾身上下有了力氣,倒不是這藥有多靈驗,實在是……


    “尋雪別麻煩了,我自己整碗喝。”蘇合掙紮著坐起一口悶下,苦的五官都緊緊揪在了一處:“這麽苦的藥是誰在一勺勺喝啊?”


    剛抱怨完便有一塊梨膏糖被塞進了嘴裏,尋雪笑眯眯道:“姑娘還真是像小孩子一樣,這藥還是斟酌著添了不少甘草的呢。”


    口中苦澀難言的味道被清甜慢慢衝淡,不知何時飛迴來的毛團子“啾啾”的銜著她的頭發扯動,見兩人看了過來便大張著嘴巴示意“炫我嘴裏”。


    “昨日那麽驚險都不見你,這會兒倒是知道來要糖吃了?”尋雪對這家夥很是溺愛,嘴巴上埋怨著,卻是很自覺的將它抱了過來,撚起一點糖渣渣慢慢喂著,怕蘇合心裏不舒服又解釋道:“宮裏的醫官大人說了,姑娘肺部許會不適,要遠著些毛屑塵灰,不方便與小團子太過親近。”


    “小團子?”蘇合忍不住伸手戳戳它的小腦袋,“說起來是該給它起一個像樣的名字了。就叫……長離,怎麽樣?”


    小肥鳥吃糖吃的正歡,聽到自己有了新名字也沒有什麽想法,隻是看了蘇合一眼便繼續纏著尋雪。


    倒是尋雪看起來更高興些:“長離好,長大了一定也能翱翔九天!”


    看著一人一鳥相處愉快,蘇合還是出言破壞氣氛道:“這幾日麻煩你照顧了,我會跟江雲寄商量一下,為你找個輕省些的去處……”話還沒說完,卻被喉間襲來的癢意打斷,劇烈咳嗽起來。


    尋雪連忙放下長離,又端了溫水給蘇合喝下,這才惴惴不安道:“尋雪哪裏沒伺候好,姑娘隻管說。”


    “你誤會了,”蘇合深吸幾口氣平複下來,苦笑一聲道:“我又不是多金貴的人,隻是這異於常人的樣子本就招人詬病、不好在府中久留,你還是要早做打算。”


    “你確實在家裏住不久了。”


    已經平複好情緒的江雲寄拎著食盒趕來,恰巧遇上主仆二人正在談心,覺得好笑的同時忍不住出言調侃,果不其然見到她們神色更加凝重了幾分。


    他故意板著臉取來床桌,在蘇合麵前放上一碗煮的軟爛的白粥、一碟翠嫩的青菜、一盅撇淨了浮油的雞湯,裏麵的雞肉則清清爽爽撕碎了涼拌。


    收拾妥當了,他才狡黠一笑道:“公主已經被罰禁足宮中,賞賜的東西也收攏在庫房裏,等好些了就交給你處置,至於你最擔心的問題……”江雲寄借著調整她身後的軟墊,拉近兩人距離道:“江首輔指了條明路:利用好你聖使大人的身份,順勢而為謀一個玄職。”


    早在兩人距離越過了“禮教”的紅線時,尋雪便悄無聲息的退到外間守門去了,隻是蘇合全副身心都放在他話的內容上,絲毫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這渾不設防的樣子倒叫江雲寄有些意動,他壯起膽子悄悄靠近,在蘇合的耳邊輕聲問道:“或者大人願意嫁入江府,也可從此離開這些籌謀紛擾,天塌下來自有人為你頂著。”


    “嫁入江府?這不好吧……”蘇合終於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的繞著手指道:“咱倆都這麽熟了,我給你當小媽多不合適呀。”


    “嗬,你倒是想得美!”江雲寄忍無可忍掐上了她的臉蛋:“要不要把你這個危險的想法跟我娘說說?”


    蘇合顧不得被扯起的腮幫子,雙手合十拜了又拜,口齒不清道:“小江大人饒命,民女一時失言,絕對無心冒犯!”


    江雲寄也不過是借著一時笑鬧掩蓋心中的失落,盡管在問出口之前便已知曉答案不會如自己所願,但誰又能不為那萬中之一的可能躍躍欲試呢?


    “好了,快吃飯吧。”他直起身子,將桌子向前挪了挪,好叫蘇合更方便些:“吃完了給你指派個新的隨侍。”


    “隨侍?”蘇合咽下嘴裏塞滿的雞肉,連忙擺手道:“不用不用,尋雪就很好。”


    “無論是國師還是欽天監的虛職,以你的女子身份從外建府、再日日點卯與一群男子共職總歸不妥,加上你這自帶祥瑞的血脈屬性,隻能從宮內尋個樓殿予你。”江雲寄說著戳了戳悄悄探出頭的長離,頗有些遺憾道:“屆時你會需要一個心思玲瓏、略懂醫術、善處理人情事務往來又絕對忠誠於你的——隨侍。”


    提起這個蘇合也有些犯難:“可你們這裏的易術、天象還有占卜我是一竅不通,倒是會一點’扶乩‘不過不保準的,這要是不小心說錯了話,不得被哢嚓——”說著還伸手在脖頸間比劃了一道。


    “欽天監那些人要是真能鐵口直斷,便不必設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了,掐指一算哪個犯事斬哪個,豈不方便快捷?無關痛癢的小事就揀著好聽的說,關乎朝政的大事也壓不到你頭上去。”


    長離被戳弄的煩了,氣鼓鼓迴身啄了江雲寄好幾口,看的蘇合眼皮直跳,生怕得罪了衣食父母轉頭也被燉到鍋裏去。哪知他非但不惱,反而揉了揉肥啾啾的小身子道:“聽聞玉泉觀外便有個靈鳥銜卦的攤子,迴頭我也叫人打造一副牌子,讓它替你替你幹活。”


    蘇合想象長離叼著個比自己還大的牌子,邊飛邊發牢騷的樣子,也忍不住笑起來:“我看可行,不過你說的那位神通廣大的隨侍叫什麽?我見過嗎?”


    “她叫青蚨,是青岫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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