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又是天色將暗,放學迴來的一平照例給妹妹帶了糖果,想進灶房幫忙被爹娘拒之門外,禮貌而不失距離的跟女主打了招唿順便寒暄幾句。


    蘇合:切,老娘為你攢學費天天磨豆子,也沒見你偷個豆餅給我加餐。


    沐綰綰正說到今天驢踢翻了豆子被黃嬸打的直哭,春妮繪聲繪色的在旁補充細節,黃家一向沉穩的長子也不免大笑出聲。


    小丫頭,我把吃過你的蘿卜都吐給你,能不要再說了嗎?!


    家裏最後一個知情人的嘲笑聲傳來,蘇合的內心防線被徹底擊垮,自欺欺驢的把腦袋往前蹄下麵一紮:累了,毀滅吧,這世界的紛紛擾擾從此都與我無關了,我隻想知道小行星還有多久能撞擊這個世界。


    黃嬸端碗出來就看到,自家的寶貝兒子和來路不明的丫頭不知道聊什麽,笑得露出一排小白牙,頓時腦海中響起警報,大聲吆喝著該吃飯了。


    沐綰綰看出黃嬸臉色不善,趕緊止住話頭,去灶台邊幫忙把熱騰騰的燉菜端到堂屋的桌上。


    晚飯期間,黃一平帶來了一個壞消息:北邊發生了雪災,不少災民正往京都的方向靠近,有不少州府受到了大量流民的衝擊,恐怕不久本縣也會收到影響。


    “這消息準嗎?”黃嬸憂心忡忡的問,流民過境可不是什麽好事,縣裏治安本就稀鬆,要是真的有人蓄意鬧事可就麻煩了。


    黃一平放下筷子正色道:“應該是真的,學堂裏有同學的親戚就在北邊,雖然沒受雪災波及,但有流民劫掠滋事,今天一早剛趕到他家躲避風頭,先生也說如果縣裏受到影響,可能就要休學幾日了。”


    聽說有當事人作證,黃嬸的心更是提了起來,“這可麻煩了,我以前也見過南邊發水北上的災民,容易傳染疫病不說,還有好多壞了良心的偷搶東西,甚至糾集成一股流匪四處作亂,你們舅舅就是為了保護家裏的糧食,被活生生打斷了腿,現在腿腳還不利索呢。”


    老黃難得的硬氣了幾分,挑出一片切得薄薄的肉片放到自家媳婦碗裏,“媳婦兒你別怕,家裏有我呢,不行咱們這幾天先不出去做生意了,關起門來就在家裏做豆幹、凍豆腐,等風頭過去了再說。”


    一直悶頭吃飯的沐綰綰此時開了口:“若是覺得縣裏不安全,不妨迴老家避一避,族人聚在一起更能抵禦流寇衝擊。”


    這倒是給老黃兩口子提供了一個思路,兩人開始計劃收拾東西去老黃老家村子裏住上一陣子。


    一頓飯幾人吃得心事重重,不多一會兒就草草結束了。


    夜裏,黃嬸把春妮哄進被窩,披著棉襖去倒洗腳水,沐綰綰看準時機也跟了上去。


    有上次的經驗,她刻意把腳步踩的重了些,才在院子裏叫住了黃嬸:“黃嬸,我想跟您商量件事。”


    黃嬸拎著空木盆,了然的叫她去灶邊烤著火說。


    “你是不是相中我家的驢了?”把盆立在牆角,黃嬸率先開口。


    “黃嬸您怎麽知道?”這下沐綰綰是真的有點驚訝,畢竟自己之前可從來沒透露過這方麵的想法。


    黃嬸嗤笑一聲:“你有意無意就盯著那懶驢看,沒事就拿東西喂它,今天還幫它求情,又不是春妮那麽大的小孩子,難不成真因為喜歡那個蠢東西?”


    本來就沒睡,此時正靠近幾步、豎起耳朵偷聽的蘇合可不樂意了,‘說誰蠢東西呢?老娘可機智的很好嗎?!


    原來是自己表現的太明顯了,沐綰綰也不拐彎抹角,幹脆的掏出剩下的所有碎銀子,鋪開在熏的發黑的灶台邊:“既然您準備舉家去村裏避禍,我也不好繼續逗留,隻是邊關路遠需要個腳力,我身上隻有這些銀錢了,夠與不夠就還請您行個方便。”


    “就那頭懶驢可不值這些錢。”黃嬸有些意動,但也沒有立馬鬆口,畢竟天上哪有掉餡餅的好事。


    “若是有富餘,就麻煩您看著給裝幾個餅子、一身舊衣,權當是好心給我準備個上路的包袱了。”沐綰綰姿態放得很低,畢竟現在情況不明不好露麵采購,還得仰仗黃嬸幫忙。


    話說到這個份上,黃嬸也覺得買賣可行,早點送走這個身帶禍事的丫頭,收的銀錢剛好可以填補家裏歇業幾天的空缺。


    重點是,家裏那個懶驢也實在是不中用,除了吃得多拉得多以外沒有一點長處,就是長大了估計也沒有種驢能看上它,早點出手換個幹活麻利的騾子豈不是美滋滋。


    這樣想著,黃嬸臉上浮現出一點笑意,這驢馱個包袱走兩步還行,估計連這瘦巴巴的丫頭都不一定背得動,她可不是昧著良心坑錢的人。


    伸手把散碎銀子並一小串銅板掃到衣襟上兜著,黃嬸大氣的說:“哪裏能這樣苛待你個丫頭,等天亮嬸子給你烙上一打油餅,鹵一包豆幹。我家一平長得快,有兩身八九成新的棉衣放著還沒改,你也別嫌棄都是好料子,況且你個小姑娘出門在外不安全,打扮成個小子能省好多麻煩。”


    這樣安排已經是黃嬸寬厚,沐綰綰哪裏會挑理,“那就再好不過了,隻是要麻煩黃嬸操勞了。”


    “嗐,這有什麽的,都是順手的事兒。”一下子麵臨變故,黃嬸也難免有些感慨:“這世道是要亂起來了,一個人出門在外可要小心安全。你這小臉生得這樣標致、又讀過書,若是能趕上個太平年景,想必也能說個富貴人家安心享福。。。唉。。。若是沐將軍還在就好了。。。”


    “黃嬸知道沐將軍?他當年不是在邊關長駐嗎?”自己的便宜爹什麽時候跑到這邊來刷好感了?


    “喲,你個小丫頭也聽說過沐將軍?”


    沐綰綰抿嘴一笑道:“我這不是去邊關投奔哥哥嘛,他早年從了軍,就是在沐家軍旗下效力。”


    “是了是了,那你哥哥可是有真本事的。”黃嬸恍然大悟,“沐家最後一個將軍還在時,從駐紮的營地直到京都有條定期傳遞軍情的線路,沿途都有專人把守。沐將軍心善,知道北地民風彪悍治安不好,一聽說哪裏出了山匪流寇,就會派人前去剿滅。當年我哥哥就是遇到了沐家軍來收治災民,才沒有被活活打死。可惜啊,十幾年了。。。。。。”


    沒想到沐斬春倒是個熱心腸,隻是這樣一來邊關將領在百姓中深受愛戴,對當朝天子來說可就膈應的很了,哪怕為了維護皇權,也不會放任他蹦躂太久,更何況那人本就是個喜怒無常的神經病。。。


    無意間聽到了一點關於便宜爹的消息,雖然林未晚的小冊子裏也提到過這條線路,但隻說這麽多年過去或許早就已經荒廢,並沒有在意這些順手而為的小事。


    說不得那個戀愛腦當年隻顧著對大英雄的背影星星眼,根本看不到這些普通人得到救贖的感激與讚頌。


    想起決絕自戕的林未晚,再看看她留給自己的爛攤子,沐綰綰也沒了繼續閑聊的興致,又應付了幾句就打了個哈欠,提醒明日事多,還是早些迴屋休息。


    聽到兩人起身走動的聲音,蘇合趕忙走迴食槽邊裝模作樣的舔兩口碎草渣子,牆根邊同樣偷聽的阿大也手腳麻利的跳迴樹上蹲好。


    ‘恢複的挺快嘛,身手比前兩天利索了不少。’眼見那樹晃都沒晃一下,身影也藏的嚴實,隻是一點若有若無的藥香跟女主身上的很是相似,透露出監控器本人還有傷在身。


    蘇合猛然間靈光一閃,驢的嗅覺有這麽靈敏的嗎?


    黃嬸和女主一出來,掃視一圈發現食槽邊的驢,平時早睡的四仰八叉的了,今天倒是眼睛亮的很。


    “嗬,這懶貨真是少吃一點都不行。”黃嬸冷笑一聲,更堅定了自己一定要把它打發走的決心,“倒是忘了,迴頭我再找個大布袋,給你裝上豆餅和秸稈,再時不時放它去吃點路邊的幹草,也盡夠了。”


    “還是黃嬸想的周到。”沐綰綰應了一句,臉色也有點尷尬,這驢倒是親人,能吃一點也無妨。。。吧。。。


    沐綰綰:這冰天雪地的,真的能堅持到沐府嗎?


    黃嬸:一下子打發走兩個禍精,老娘真是太厲害了!


    蘇合:女主你敢不敢直視我?我已經看到你眼中的嫌棄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被宰九次後我成了女主的勸分閨蜜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薑初一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薑初一並收藏被宰九次後我成了女主的勸分閨蜜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