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cue到的蘇合呆立當場,早就按捺不住的齊寒山得令,跨步上來長臂一伸捏住了蘇合的後腦勺。


    這麽形容可能有點難以理解,蘇合覺得她要是隻貓的話,此時一定已經被提著後頸皮拎起來了。


    “大哥你禮貌嗎?我是蛇,蛇你知道嗎?這麽拎我我不要麵子的?”蘇合嘶嘶吐著信子,整根蛇身仿佛傻掉一樣自然下垂,若不是還能出聲,倒真像條溜光水滑的加粗版宮絛。


    李懷悲倒是很感興趣的樣子,要齊寒山把拎著的銀蛇交給自己。


    “王爺,這蠱蛇實在是危險,還是讓屬下把它帶下去好生關起來。”一看自家病弱的王爺還要玩蛇,操碎了心的齊寒山哪能同意?


    “怎麽?我如今指使不動你了?”李懷悲佯裝不悅,喉間又泛起一陣癢意,抬袖咳嗽起來。


    齊寒山見狀也是不敢再強,捏著銀蛇遞了過去,示意王爺按著自己的手法捏在手裏。


    誰知王爺身體雖弱,膽子卻大,捏過蛇頭直接往自己手臂上繞了幾圈,也不嫌棄鱗甲間的灰塵弄髒了袖口,手心拖著蛇頭就舉到視線平齊的地方。


    這一出可給齊寒山嚇壞了,一時間又想上前又怕驚動了蠱蛇反而傷了王爺,倒是投鼠忌器動彈不得。


    李懷悲見年輕下屬這副老母雞護崽的架勢,心中暗自好笑,眉眼間也柔和許多,“你就是那條頗通人性的銀蛇靈蠱?”


    蘇合剛剛被那莽漢一掐,眼珠子好懸沒吐凸出來,這下子也不敢輕舉妄動,聽見靖安王發問,自然乖順的連連點頭,還狗腿的用頭蹭了蹭掌心。


    雖然府中諸事都在李懷悲掌握之中,也知道這小蛇最近把素日裏膽小的小侍女都哄得親親熱熱的,但直觀的感受到來自冷血動物的狗腿還是非常新鮮。


    “倒是和迴稟的一樣,確實通人言、善親人,不怪那小蠱師說什麽也舍不得將你全蟲入蠱。”試探的用手指揉了揉光滑的鱗片,感受到鱗甲之下肥潤彈滑的脂肪滾動,臉上笑意更甚:“那你來我這裏幹什麽?是替你主人打探消息來的?”


    一聽這話蘇合好懸沒嚇得鱗片都立起來,這王爺長得溫潤和善又病懨懨的,怎麽滿腦子都是陰謀論呢?這要是接不好,少不得晚上的蛇羹就上菜單了。


    蛇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蘇合趕緊把頭搖出虛影來,隻恨自己空長了一張嘴隻能幹飯,情急智生倒是有了對策。


    先是勉強自己棒槌一樣的身體扭動了幾下算是熱身,然後用眼神示意對方自己要開始表演了。尾巴尖往嘴裏一送,假裝正在吃東西,像模像樣的吧唧吧唧嘴。


    緊接著眼睛一閉就勢躺了下去,但又不老實,一會兒翻到左邊,一會兒翻到右邊,形象生動的展示了什麽叫“輾轉反側”。


    既然睡不著,索性豆豆眼一睜,扭扭噠噠的順著手溜達到地上,仿佛真的四處閑逛,眼瞅著就要夠到門檻了,蘇合在心裏已經給自己鼓起掌來,感歎真是個小機靈鬼。


    “慢著,”眼瞅著小東西要跑,李懷悲往身後塞了個靠墊,慢悠悠的出聲製止:“本王看明白了,迴來吧。”


    自由的大門就在眼前,然而敵人的枷鎖已經逼近腦後,識時務的蘇合隻得滿懷悲憤的最後望一眼門外的景色,蔫噠噠的一甩尾巴,垂頭喪氣的原路返迴。


    奈何吃得太飽,無論如何也爬不上去,泥人脾氣也上來了,往那一盤就不動彈了。


    圍觀完一係列互動的齊寒山整個人都傻掉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這豬,啊不,這蠱蛇竟比高門貴女日日抱在懷裏的小狗崽還要狗腿溫順。


    管它是豬還是蛇,總之沒有危險就隨王爺高興吧。想通了也不在邊上傻站著,從袖中抽出一個小布卷雙手遞上,迴到下首坐好。


    李懷悲隨意的接過宮中遞出來的消息,伸出一隻手到蘇合麵前,把慫慫的小胖蛇放在腿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才去攤開布卷看起來。


    內容不多,隻三兩眼,那布卷就被擱到一邊,蘇合大著膽子想湊過去看,被一隻溫涼的手掌擋迴來:“別碰,有毒。”


    蘇合一驚,趕緊縮迴暖爐邊盤好,轉念一想,不對啊,我是蛇、還是蠱甕裏出來賊毒賊毒的那種!我怕啥啊,那病秧子都摸半天了,要真有毒他不得噶呀?叫寒山的老母雞不得攔嗎?


    意識到自己被耍了,氣鼓鼓的看一眼老不正經的,發現大叔跟那抿著嘴角憋笑憋得厲害:“行了,今天你就在我這裏吧,想知道什麽都能聽到。”


    說完又好像良心發現,從手邊的果盤裏取了瓣剝的幹幹淨淨的橙子,“聽府裏的人說你吃喝與常人無異,隻是不耐熱,要不要嚐嚐這個?”


    米蟲從不對食物說不!蘇合習慣性大嘴一咧,李懷悲也不介意伺候一條胖蛇,順勢喂到她嘴裏。


    這不比現代,冬日裏水果可是稀罕物,得好好品嚐才行。蘇合小心的控製著牙尖尖磕開柔軟的果皮,讓溫熱的汁水和柔嫩的果肉一起下肚。


    要說還是王爺會享受,橙子不僅剝的幹淨,還是溫過的,不僅免了寒涼傷身,也有助於壓製他的咳症。


    見胖蛇吃得尾巴尖尖搖擺起來,李懷悲倒是找到了點養寵物的樂趣,一邊喂豬一邊和齊寒山聊起正事。


    “皇兄已經著人將同心蠱取走了,這下倒是有些難辦了。”霍傷之前迴報說男子妄用同心蠱,成與不成都會有反噬,相比之下與小蠱師的交易有可能就此作罷倒顯得沒那麽緊要了。


    眼見王爺眉頭皺起,指尖頻頻敲擊著扶手,齊寒山心知這事確實有些棘手,但宮裏那位喜怒最是無常,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王爺在這件事情上觸了黴頭。


    “據說聖上近日難以安寢,每日隻睡兩個時辰。”話裏話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您親哥最近不知道又發了什麽瘋,晚上不睡白天鬧人,王爺可千萬別想不開這會兒去要那勞什子的蠱蟲。


    李懷悲聞言神色愈發凝重,陷入了思索,一時間廳內隻聞唿吸聲。


    良久,李懷悲敲打的指尖一頓,突然出聲:“寒山。”


    “是,王爺。”齊寒山連忙應聲。


    “抓緊在江首輔那下幾根釘子,可以從他夫人著手。要那外來小姑娘的畫像,再探探江雲寄有沒有帶迴來別的什麽人。”


    李懷悲倒是說到做到,還真的留蘇合在那聽了大半天的牆角,除了同心蠱一事跟蘇合有關以外,其他都是些朝中動向、人員調遣等大小事務。


    具體情況她一個外地蛇也不了解,但言談間不難發現這靖安王跟姓江的當朝首輔很是不對付,這次請蠱師出山也是為了挾製他的獨子江雲寄,好讓他爹不要總是礙手礙腳的,老老實實給他們老李家打工就好了。


    啊,還有,當今天子有睡眠障礙,好像脾氣也不大好。


    看看他這個笑裏藏刀的弟弟,也不難想象哥哥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等到月上中天,蟲寶才依依不舍的告別糖人皮影、雜耍評書的精彩世界,跟拎著大包小包的霍傷乖乖迴了王府。


    迴屋一看,呦嗬,我辣麽粗一條寶貝蛇蛇呢?


    問過下人,才知道是跑到王爺那蹭吃蹭喝去了,連忙叫人帶路到了王府書房。


    蟲寶隻在剛到王府時見過這位大名鼎鼎的靖安王一麵,如今混吃混喝了些日子,再見到其人,總算也想起來自己還是有正事在身的。


    書房裏燃了火盆暖意融融,李懷悲隻著外袍,散著頭發拿了本書在看。見蟲寶進來,便把膝頭的銀蛇遞還過去。


    蟲寶接過睡的蛇事不省的蘇合,瞧著肚腩又滾圓了許多,才放心的塞進衣襟裏,馬馬虎虎行了個禮:


    “我到這也有幾天了,王爺準備什麽時候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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